叮……
一陣空靈清脆的聲音于仙山之巔突兀響起,蕩起雋永回音,卻是一點橙黃光亮被點燃。
緊接著這點光芒越來越亮,放射出萬丈光芒的同時還帶起了其他五點赤紅、瑩白、幽藍、深紫、碧綠的各色光源,一起將場中的五位真仙團團圍住。
嗯?
劍宗曹尚驀然轉首,與其他四人一起看向身后手掐法訣的崇日,冷然道:“孽障,你在做什么?”
既然已經踏出了這一步,崇日便也放開了。
他一邊維持法訣,一邊漠然道:“無他,只是想請諸位祖師稍待一會,等祭臺上有了結果,崇日自會向各位祖師請罪。”
“放肆!你一小輩,竟敢威脅我等。”
五道龐然威壓匯成一股猛然降臨在崇日身上,僅僅只靠著氣勢,就壓的崇日高大身軀都微微彎折,手中法訣都產生一絲法力波動的漣漪,似乎再難維持下去。
崇日面色不變,眉間陡然亮起一抹精芒,似有大智慧大覺悟,一瞬間就摒棄了一切精神威壓。
場中本已搖曳不定的六點光源火焰,再次穩定了下來。
驅邪、消業、破妄、清凈、立德、潤靈六種道義超出火焰本身,充斥場中,詮釋著世間一切道理,鎮壓了整個一片地域。
仿佛是世間的大功德大智慧大圓覺臨身,即便以天仙之能一時也脫身不得。
“好一個玄光六焰訣,沒想到還真有人能將之修成。”
曹尚嘖嘖稱奇,而一旁的宮燈女子卻是陰聲接道:“更沒想到修成這法的,還是一個神裔。”
神裔一語落下,五人目光齊齊注視向崇日的眉心,在那里一只橫目灼灼生輝,放出異樣光彩,幫助穩定崇日手中法訣。
自從大將軍王鎮世以來,神放異世,魔逐淵海,人族為尊,“神裔”這個名詞就已經不再是人們崇拜的對象,而與“異人”一般,變成了“下等人”“奴役”的代名詞。
崇日在他們眼中自然也是如此。
一個弟子敢欺師滅祖就已經讓人不能接受了,更何況是一個背主的奴仆,簡直是罪該萬死。
哪怕原本曹尚心中存著的一點香火情,也立刻消失殆盡,只剩掩飾不住的殺意流轉。
“你可知這祭臺上封鎮的乃是何物?”
無論怎么說,玄光六焰訣都是紫霄劍宗傳承,崇日到底還算是紫霄劍宗弟子,宮燈女子就算是對神裔再沒好感,也得將崇日留給曹尚,這是規矩。
對此曹尚也是當仁不讓,一邊緩緩抽出背負的長劍,一邊喝問。
“你可知這祭臺上封鎮之物是何等邪惡?”
不待崇日回答,他長劍斜指地面,踏前一步,隨著他這一步踏出,天仙之威轟然而至,那代表著大智慧大圓覺的五彩琉璃焰火都出現了倒伏之示。
“你可知我等為鎮壓這祭臺封鎮之物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說著曹尚又向前邁出一步,天空陰云匯聚,有電蛇竄動,有雷音轟鳴,有天威降下。壓的崇日身軀再次彎折,眉心第三目中的神光都開始暗淡褪色。
這還沒完,緊接著,曹尚第三步邁出,同時口中喝問道:“你又可知這祭臺封鎮之物若是放出,會造成怎樣的生靈涂炭?”
“轟……”
這聲喝問仿佛驚世雷霆在崇日耳邊炸響,炸得他心神震顫,炸得他七竅流血,炸得他渾身骨骼都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
“現在,你讓我等,待它變化,簡直是居心不良,罪該萬死。”
“死”字一出口,曹尚舉起手中長劍,猛然劈下,同時天空一道紫金電蛇,滋滋躥下,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突破玄光六焰的封鎖,落入場中,纏繞在長劍之上,使得這件法寶金光湛然,神威凜凜。
“紫霄真意,天地誅邪。”
崇日顧不得擦去七竅血線,只是不停的催逼身體潛力,于第三目中釋放神光輔助玄光六焰發出無盡輝煌,迎向那如天罰一般斬下的劍光。
他不懂天下大義,只知自己的族人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為了解救他們,不,或許僅僅只是一線希望,他都可以舍得這一身,哪怕是直面天仙,哪怕是向大能揮拳,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無盡光芒如同波浪滾蕩而出,將周圍殘留的濃霧煞氣連帶著普通云氣一同徹底消弭。
以韓月山為首還在往上攀登的道門眾人,被那夾雜著天仙威壓的波動鎮壓的半個法訣也掐捏不出,紛紛如普通人一般在這驚天的震動中化作了滾地葫蘆,又滾到了山腳下,若不是本身體質還算強悍,就這一下,起碼能摔死好幾個。
“豎子安敢欺我至此。”
煙云散去,曹尚面色陰晴不定地看著面前渾身浴血的崇日,以及自己身邊雖暗淡至極卻依舊存在的六點光源,聲音也開始變得冰冷淡漠起來。以他真仙之尊,全力施為竟沒有一擊擊殺一個不會躲的小輩,這在其他道友面前卻有些丟人。
“紫霄真意,萬法寂滅。”
他一邊說著一邊再次舉起手中的長劍,天空中陰云翻滾,電蛇吞吐不斷,甚或將陰云下的地域照成白晝。并隨著他長劍的再次斬出,降下萬道雷霆,將基本無力抵抗的崇日完全籠罩了進去,連帶其身周三丈方圓的地域都從仙山之上生生削去。
一直封鎖曹尚等人的六點光源終究泯滅。
曹尚輕吁了口氣,剛要轉身和其他道友說些什么,卻是眉頭一皺,面色怪異地回頭看向身后的祭臺。
其他四人與他修為相當,也似感應到了什么,同時皺起眉頭向著祭臺看去。
只見那里原本縈繞的紅黑濃霧不知什么時候竟然消失了,而本應在剛剛的雷霆下身死的崇日此時正躺在那里緩緩喘息。
在他身邊,一個身著湛藍色棉甲的少年人正筆直站立,面色玩味地看著他們。
“不愧是天仙,靈覺就是機敏。”
“你是何人?”
曹尚雙眼一瞇,謹慎開口,對方能被祭臺吸過去必然藏有大秘密在身,不可小覷,只是似乎沒聽說過,大將軍王有傳人遺世,他是哪冒出來的?難道是三極王氏?可三極王氏不是大將軍王傳承啊。
“嘖嘖……”
陳安不答,只拿目光從在場五位真仙面上掃過,嘖嘖道:“紫闕真君曹尚、玲瓏天女竺音、玉階書生翟錄這可都是上仙啊,老古董中的老古董,代表著東海仙門最后的輝煌,能夠親眼見到真不容易,嗯,還有赤練童子,以及……你這個逃兵。”
被叫到名字的真仙只是瞇著雙眼越發警惕,而“逃兵”二字一出,金甲將軍卻是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瞳孔一縮暴躁起來,怒喝道:“你到底是誰?”
他這呼喝之聲,竟有雷音滾滾伴隨,心智稍差者都有可能被這一喝,嚇得下身失禁,三魂丟了七魄。
可陳安卻是完全不為所動,只是似笑非笑地道:“你說我是誰?”
他這個樣子,金甲將軍反倒不確定起來,疑神疑鬼道:“不可能的,他早就死了,死的什么都不剩,怎么可能還意識留下?”
其他四位真仙聽他們對話,面色紛紛古怪起來,這個叫趙昺的家伙不是戰神宗的太上長老嗎?怎么聽著還另有隱情?
不過確實奇怪,戰神宗以兵氣入道,只是仙門中的一小道爾,培養出“趙昺”這等上仙本就是怪事,其中必有隱秘。
但現在可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面前那少年詭異莫名,需要大家一致對外,互相懷疑可要不得。
因此還是曹尚上前一步擋在“趙昺”身前,身上的氣勢節節攀升,直面陳安道:“尊駕不必裝神弄鬼了,萬載之前的事情都是我們親身經歷,其中秘辛不需外人提點。還是說說那柄封鎮在此的血月刀,到底去了何處?”
他話音一落,所有人都上前一步分別搶占不同方位,隱隱形成合擊之勢。
曹尚等人嘴上雖如此說,但面對這個能叫出自己等人萬年之前尊號的神秘家伙,沒有人敢有絲毫托大。包括金甲將軍“趙昺”也只驚惶了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與其他四人站成犄角,氣息相連。
“竟然沒唬住他們,”陳安在心里撇了撇嘴,他剛剛借助一種玄而又玄的力量“看”到了這方世界的萬載演變,知道了曹尚等人的身份,就打起了離間他們的主意,畢竟任誰驟然面對五位真仙還是心里打鼓的。
縱然這五個家伙只是虛有其表,除了還保留著天仙本質外,一切力量都被削弱到天仙以下的層次,但作為曾經的天仙巔峰可以稱上仙的存在,所能動用的手段絕對不可小覷。
因此,能省一分力,當然是省一分力的好。
可奈何能成天仙者必然是心智堅定之輩,不上他的當,也沒有辦法。
不過輸人不輸陣,就算被對方當面叫破,陳安一開始裝了,就要繼續裝下去,于是依舊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學著剛剛血影的神情,淡漠高遠地道:“血月刀?它一直在你們心里,你們沒感受到嗎?”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