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玉魈姑娘。”
陳安不是來和美女**的,簡單的寒暄了一句,就直入正題道:“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向姑娘問詢,還望姑娘不吝賜教。”
“小哥哥想要了解些什么?”
玉魈笑的眉眼彎彎,只是不自覺咽口水的樣子,卻總讓人產(chǎn)生不好的聯(lián)想。
陳安面色不變道:“聽說姑娘來自衡國,我想問一問殷墟之南的一些事情。”
殷墟是橫亙在南北通道上的一處失落文明,據(jù)說是一個叫殷的大部落,隨著歲月沒落留下的遺址。
這處遺址是一個延綿百里的巨大城池廢墟,橫亙在南北交通要道之上。屬于南來北往的必經(jīng)之路,因此,很多時候就把殷墟作為南北的分界線來看待。
說起來,整個天元王朝的重心其實都在北邊,大諸侯們拱衛(wèi)著天子,向外輻射著自己的勢力。
而在這個格局下,以天子為中心,越向外,諸侯的實力就越弱小。
像是在南方,一片荒蕪之中只有一些遠離中央的小國。
這些小國諸侯,只幾座甚至一座城池就敢稱國,使得偌大的南方萬國林立,就連天子都不知道,當(dāng)初究竟封建了多少諸侯在那里。
他們大半向天元王朝稱臣,可還有不少因為距離太遠,天元王朝根本輻射不到。陳安懷疑當(dāng)初楚妍等人生存的大宋王朝就在這些極南方的小國之中。
大星天和幽天盟的戰(zhàn)場也推到了那邊,也不知道楚家現(xiàn)在如何了。當(dāng)然,也正是因為大星天的注意力都在南方,北方的術(shù)士們才得以有些喘息之機。
這一次陳安的目標(biāo)倒沒有定的這么遠,相比極南之地還有些差距,只是殷墟之南一點的衛(wèi)衡之國,雖也只是個坐擁幾十城的小國,可能還比不上南和國的繁榮,但還在天元王朝的輻射之下。
“小哥哥欲往衡國一行?”玉魈輕輕一笑百媚橫生:“奴勸您還是不要了,衛(wèi)衡之地資產(chǎn)不抵中原,養(yǎng)得民風(fēng)彪悍,事事好勇斗狠,小哥哥這細皮嫩肉的,可經(jīng)不住磨礪。”
陳安謹守世家家主禮聘門客的禮節(jié),姿勢標(biāo)準(zhǔn)、語氣堅決地半輕身體彎腰拱手道:“所以想請姑娘做向?qū)В瑤嵋恍校苊庖恍┎槐匾穆闊!?br />
在陳安看來,這個世界挺有意思的,無法律約束,卻有禮束節(jié)制。很多只是口頭的約定卻被很多人看的極重。
就好像他現(xiàn)在禮聘門客的姿勢,在中央界可能感覺很搞笑,可在這里只要擺出這么一個姿態(tài),尤其是對術(shù)士們,卻是重的不能再重的禮遇,哪怕再窮兇極惡的人也會覺得是無上榮耀。
如果換做其他的血脈權(quán)貴絕對不會這么做,因為一旦禮節(jié)擺出,對方接下,就算是約定達成。
而一旦約定達成,雙方的責(zé)任義務(wù)就算是定下了,對門客的要求自然嚴(yán)苛,但對血脈權(quán)貴而言也不是沒有絲毫的約束。
聘金只是一方面,其他還有為對方行為負責(zé)的義務(wù)。
這個時代是沒有人權(quán)的,但就像是養(yǎng)了一條寵物狗,出去咬了人,別人不會去找那寵物狗的麻煩,而是會找狗主人的麻煩,這是一個道理。
所以士卿大夫禮聘門客也要考驗對方的人品,盡量會找些不要給自己惹麻煩的人。相比較而言,個人能力反倒成了其次。
玉魈身為命巫,聲名狼藉,哪里經(jīng)受過這份待遇,面上的笑容不由一僵,好一會才恢復(fù)了過來,笑道:“小哥哥可真給奴出了個難題,那地方奴本是不愿回去的。”
如今大星天的注意力全在南方,盡管主要目標(biāo)是幽天盟,可也不會介意隨手解決一些小嘍啰,且大星天作為唯一官方組織,其他術(shù)士甚至是靈師態(tài)度良好一點也不是不能被收編改造,但對于人人喊打的巫師,他們的態(tài)度就真的是寧殺錯無放過了。
因此像玉魈這樣的存在,回去一旦被抓到的話是必死無疑,唯一的區(qū)別只在于是怎么個死法。
可陳安拋出的誘餌實在是太大,公卿禮遇在中央界可能不算什么,但在這里卻是極大榮耀的象征。哪怕是一貫特立獨行的巫師也很難無視,所以玉魈盡管知道沒有好事,不準(zhǔn)備答應(yīng),一時之間拒絕的話也有些說不出口。
見此情況,陳安不由再下砝碼力求壓下對方心中的天秤,道:“如果姑娘愿意不遺余力幫助吾等,吾家愿分離血脈,援引姑娘入公卿士族,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玉魈好不容易鼓足拒絕的勇氣瞬間被擊的粉碎,呼吸都不禁急促起來,就連一旁旁聽的伊桐都有些愕然。
這是個等級森嚴(yán)的世界,對于血脈權(quán)貴來說,自是看不起平民奴隸階層的人,但血脈權(quán)貴內(nèi)部也有個三六九等的劃分。
天子超等,不算在內(nèi),大諸侯便是第一等的權(quán)貴,上卿第二等,大夫第三等,到了士卿就不在上三等的行列,只能算是普通的貴族。其余還有五等公士,六等世家,七等寒門,八等流民,九等賤戶,至于奴隸連等級都入不了。
其中諸侯、上卿、大夫為上三等最為尊貴,也是日常所言的公卿大夫集團;公士只是一個身份并非對家族的認證,但卻是血脈權(quán)貴的入門之階,也就是說五等以上是為血脈權(quán)貴,五等以上便是普通平民。
這里面還括世家寒門,當(dāng)初楚妍所在的楚家,就是剛剛脫離寒門定義的新晉世家(超三代傳承),距離真正的血脈權(quán)貴還有很遠的距離。
在古代,這個距離就是天塹,怎么也不可能越過的,一切的身份地位都是天生注定。
但在如今,隨著大星天做大,血脈權(quán)貴階層腐朽,公卿們急需新鮮血液補充,于是就算是最守舊的貴族也不得不放下身段,從下層輸血,以充實自己的家族,使之不至于落寞于歲月之中。
因此,他們不止把上三等的貴族和普通貴族的定義模糊化,還發(fā)明了公士這個階層,給下層優(yōu)秀的平民往上層躍遷,提供了一條渠道。
下層平民們可以通過激活血脈,獲賜公士的身份,從而躍遷進血脈權(quán)貴的階層之中,盡管其人可能一輩子也無法再向上進階一位,但總歸是一個希望,或許積累幾代人的努力還有再進一步的可能。因此,就“公士”一層也引得無數(shù)人趨之若鶩。
陳安現(xiàn)在向玉魈許下的就是這么一個愿景,甚至還不止。
同為諸侯還有封地好壞,同為公士自然也有與君上的遠近親疏。這里面牽扯到公卿們對門客的選聘,說起來公卿大夫?qū)﹂T客選聘其實就是一種罪正統(tǒng)的公士進階渠道。
一般來說,公卿門下客卿,多有三個來源:血親、世封、異士,現(xiàn)在也叫術(shù)士。
血親自然就是家族中無法繼承爵位的那些,他們很多都會選擇成為家主的侍從門客,其中不乏激活血脈者,算是公卿門下之中數(shù)量最龐大的群體。
其次,是世封,他們是依附在公卿家族身邊的小家族們,有著家臣的身份,甚至很多時候比血親更忠心,更親近。
像柯寰就是南和國的大夫世家出身,自己家族有著封地,卻奈何為次子從子,無法繼承爵位,便和血親一般,選擇成為主公門客。
至于異士那就是平民出身了,和前兩者為了更崇高的目的不同,他們就是沖著公士的身份而來。
只要得主家賞識,就有希望能成為公士,他們不像血親和世封,大多有一技之長,靠著這個才能投效公卿,用五方術(shù)士的分類,他們也算是術(shù)士之列。
而成為公士的方法有三,一是得賜族徽,二是世封莊園,三是分離血脈。
其中光看名字就知道哪一等級最為尊崇。
同樣的,公卿對其所應(yīng)付的義務(wù)也是不同,賜予族徽最為簡單,公士自然要為公卿賣命,但公卿卻沒有太大的義務(wù)要盡;世封莊園,是為公卿牧守土地,公卿自然要為門客提供一定的庇護;而分離血脈,則等于接收對方入家族,定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血盟。
玉魈對成為公士興趣并不大,因為根本不曾想過,但陳安分離血脈的說法,卻不禁讓她動容。她現(xiàn)在是人人喊打,大星天肯定是欲除她而后快,術(shù)士也不會對她有太多的善意。
此時若是能得到血脈權(quán)貴的庇護,不啻于是一條救命的稻草。
別看星樞議院的人對公孫離說殺就殺了,那是因為政治風(fēng)向不對,他們必須殺雞儆猴,震懾其他的血脈權(quán)貴,就是如此事后也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
公士雖小也是血脈權(quán)貴的一員,在沒有一些涉及大星天和幽天盟爭端立場的問題上,不管對方是什么身份,大星天還是很原因遵守貴族豁免權(quán),凡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所以玉魈若是用分離血脈的方法獲得公士的身份,等于是直接洗白了過往,說不定還能看著正規(guī)渠道得來的財富繼續(xù)自己的方士之路。
如此怎能不讓她心動,當(dāng)即就道:“小哥哥,你可不能騙我。”
這是她第一次沒用那種嗲聲嗲氣的語氣說話。
一旁的伊桐聽到分離血脈就是面色一變,幾欲出口阻攔,但想到,這是南和伯自家的事情,她并沒有置喙的資格于是才閉口不言,只是目光有些異樣的看著兩人。
“當(dāng)然,”陳安誠摯地笑著,給予肯定的答復(fù)。
只是他眼中卻一片漠然,就好像是積年獵戶,看著獵物即將上鉤時的冷靜:“你要是不相信,現(xiàn)在我就可以分離出血脈給你融合,先定下名分,事成之后再給你正式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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