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王望向了神色喜悅的閻后,竟是有幾分不忍。
他這一世來兢兢業業把冥界管理得十分好,也從未出什么差錯來。他身旁也只有如此一個閻后,閻后一直聽從他的話語。對于冥界法度也不曾界越。可就是久久一直守于禮法。害得萬年前他們兩人的兒子也因冥界禮法不得與人相戀而后郁郁而終。或許……不光是閻后,就連他也該有個了結。
黎寂望著閻王模樣,心中些許疑惑。
從他在冥界當差時,他就從未見閻王如此猶豫過。
眾人似都在等候閻王答復。
閻王眉眼一皺,而后他嘆了口氣緩緩言道:“既然如此說,你們兩個與冥界無什么關系之人……又如何在冥界辦婚事。”
聞此言,閻后是大罵道:“你個老頭子胡說什么,你睜開眼睛看看!這不是盼兒嗎?”
眾人不理會閻后的話語。
骨貍頭腦靈光接嘴道:“這不簡單嗎!閻王你認他做義子不就好了吧!”
聞此言,嬴政倒是一愣。他默默望向骨貍。
閻王是皺了眉,他還是些許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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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年前。
染盼一臉血淚,他抱著一女子。女子軀體已是透明,看不清面容。兩人在逃離之時已是重傷,身為凡人的女子早就已堅持不住幾時。
一列士兵把他們包圍著,閻后站在之間是神情不忍。
“母……母后……她都已成了如今的模樣。便放我們走吧……”染盼哽咽道,眉間緊鎖。
閻后雖是心疼卻也是狠了心。
“盼兒……你是未來的冥界閻王……為了個女子又是何必呢?她不過是個凡塵女子……冥界禮法是絕對不允許你們相戀的。你們又想到何處去。今日我說什么也要綁你回了冥界!”閻后堅決言道。
染盼聞言后有些顫抖,他默默低下了頭對著他所抱著的女子言道:“念兒別怕……有我在呢,我定會帶你出逃走的。”
懷中女子輕輕抬了手,她想輕撫上染盼的臉。她口中細聲言道:“來不及了……下……下輩子再……再……”
還未說完,她那還未抬到一半的手,卻突然死死的沉了下去。
染盼神色一驚,他死死望著那抹身軀在自己的懷中慢慢消散而去。
突而聽杯子破碎的聲音。
嬴政是坐在桌前,是不覺捏碎了一個茶杯。他眼光中竟是出現了從未出現的痛苦神色。
下輩子?哪還有下輩子。
當年的染盼找尋了世間,都見不得念兒的臉,時光久遠。以至于如今記憶里,都再也記不起她的模樣。染盼甚至上了天界那尋了命譜。
命譜記著念兒之后,皆無投生……凡塵之人死于法力之下魂魄早就被擊得零星破碎,哪還有投生之說。
萬念俱灰,染盼便是回到了冥界里。種下了如此一片彼岸花海來。聽聞彼岸花能夠指引死者魂魄走向它該走的路,為魂魄照亮前方的路。那么……這萬年來,念兒又走到了何處去……她該走的路又是什么路。
突而有人推開了房門。一個侍女提著一盒餐盒而后言道:“公子……還請用膳。”
嬴政回了神,他望向了侍女而后點了點頭。而后他將手中的碎片扔在了地上。
侍女得了示意而后便進了屋子開始擺放著餐食。
閻王已經答應了成婚之事。現在嬴政也算是閻王義子。不過成婚之事太過倉促,冥界雖是加急準備也不得今日完婚,閻王已是許了明日之內完婚。
介于禮俗,成婚之前不得相見。骨貍已是去了另一處房里。
侍女擺放完了餐盤就見一人進了屋來。是閻王,他手拿一壺酒,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嬴政是一愣。
侍女對著閻王行了個禮后便退了出去。
閻王望著嬴政言道:“雖是收了你為本王義子,卻是對你一絲了解也未有。不如今日我們父子兩喝一杯。”
聞此言,嬴政是默默點了頭。
閻王也是坐在了桌前,他默默開了壺來,而后他給嬴政滿上了一杯酒。
嬴政接過了酒,兩人默默無言。
閻王又是給自己滿了一杯酒。
沉默良久,是閻王舉了杯打破了尷尬對著嬴政道:“本王敬你一杯。”
嬴政聞言,是點了頭。而后喝下了手中那杯酒。
閻王見此,是一笑而后輕聲言道:“真是如同盼兒一般爽快……”
嬴政清冷一笑,不發一言。
而后閻王是默默喝下了那杯酒,他口中不知為何竟是言道:“盼兒一直都是個善良的孩子……發生了如此的事情,他卻是從未做出傷害了他人之事來。到了最后卻都還是自己受著。”
也不知是真要同嬴政說還是怎么,若是眼前這人真是嬴政來。閻王口中的“如此事”又是什么事,真正的嬴政又如何得知。
嬴政清冷一笑而后低下了頭,依舊不發一語。
閻王拿過了嬴政的酒杯,而后又給嬴政滿上了杯酒。閻王卻是有些不依不饒望著嬴政又是道:“方才……本王去翻閱了嬴政的壽元。嬴政如此凡人,早在出生時便夭折。公子……定是一縷魂魄附于如此軀體里,到了如此年紀來都完完全全忘了自己并非凡人。或許公子望見了三生石……”
聽聞此言,嬴政是定了神,他默默望向了閻王。
閻王說如此多的言語,不過便是要問出他是否是染盼之事。
嬴政一笑而后道:“若論我是誰……倒不如說是……魔界……白灼。萬年前之事,我倒是記不清,閻王也不必再問。”
聞此言,閻王是坦然一笑,他像是聽懂了什么。口中默念言道:“三百年前失蹤的魔界……白灼。”
可白灼算到現在不過就兩千三百歲,閻王又怎么不知曉。萬年前,便是白灼之前還有一世。若是他說記不清,便就是記不清了吧。
閻王給自己又滿了杯酒,他言道:“是本王言過了。”
閻王眼中似是濕潤了不少,眼下淺淺的紅了一片。
兩人間竟是有那么一些道不明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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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冥界難得的百年一遇的白晝之日。
骨貍一身紅嫁衣坐在花轎之中,她頭戴金釵環佩,畫著美艷的妝。冥界小將們前后抬著花轎。有侍女前前后后跟隨著。黎寂跟隨在花轎隊伍一旁,神色些許不悅。
黎寂他真不能理解閻王的做法,何故這樣亂了冥界禮法。
今日冥界事務全都擱置,只為如此大婚。冥界大門未開,若是說大婚,可外界之人也不得進,也只算是冥界自己的小婚事罷了。外界之人只聽聞說閻王新認了個義子,今日成婚。
花轎從彼岸花海出發,花海間一俊美無雙男子騎著一匹黑馬一身紅衣,在此等候多時。
見到了花轎隊伍,男子便是一扯馬繩,轉了個頭領在花轎之前向著冥界宮殿而去。
今日白晝,彼岸花竟是在光亮下閃出了一絲絲紅光,似為如此婚事做了幾絲點綴。
嬴政坐在馬上領著頭,彼岸花的紅花映在他的眼眸里,片刻間他竟是有那么一絲恍惚。
恍惚間似是念兒在耳邊言語了一句:“這輩子……似也不如等的那么久……”
花轎里的骨貍是突而有些頭疼,她拍了拍自己的臉。許是這頭上的金釵環佩太重了,壓得她頭疼。可方才她似乎是在腦海里聽見了一句話語。
“奇怪……我明明沒說話。”骨貍呢喃道。
嬴政是停了馬,他四處觀望著,卻是除了如此花轎隊伍。卻是一人也望不見。
黎寂見嬴政停了有些疑惑,他忙上前問道:“怎么了?”
嬴政聞言,是搖了搖頭而后清冷言道:“無事……”
而后嬴政又是動了馬,他的眼光卻是復雜的向花轎處望去。
花轎隊伍過了奈何橋,孟婆站在橋邊望著花轎前駕馬之人。孟婆是欣慰一笑。
過了如此多年了,他終是回來了。
自從凡人念兒魂飛魄散之后。染盼雖是回了冥界,卻是整日郁郁寡歡。他每日便是只知曉種彼岸花與飲酒,不再過問其余之事。孟婆原是凡間一處土地仙的小女兒,閻后為了讓染盼不再如此郁郁寡歡,便親自為了染盼求了如此親事。可如此親事卻是一絲作用也沒有,除了念兒,染盼眼里從未再有她人。雖是入了冥界來,孟婆見到染盼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染盼從未正眼看過孟婆一眼,如此的孟婆便只能算是個擺設。孟婆聽聞過染盼的癡情種種,是打心里的欽佩如此的男子。可惜的是,她如此一生,都應該是未有人能如此癡心于她。染盼郁郁而終后,孟婆就成了個寡婦。時間久了,人們便都忘了她的身份,就連她的名字也忘得干凈。便只就記得她姓孟了。閻后與閻王也不再提了她與染盼的婚事。
憶起之前種種,孟婆無奈的嘆了口氣。
轉眼花轎隊伍便到了宮殿來。此時的一處大殿里,閻王與閻后身著盛裝望著花轎前來。大殿外圍滿了看熱鬧的小鬼們,還有冥界的眾多鬼差。
閻后神情里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可是她的眼下竟是有了那么幾絲淚水。此時的閻后與平常瘋瘋癲癲的模樣竟是毫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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