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道童抱著嬰兒,哭道:“有許多許多的鬼來殺我們,師父師叔打不過那些鬼,全都被殺害了。后來師祖才把我們藏在這秘室里,可是師祖他們也都被鬼殺害了。”
大道童說完,嚎啕大哭,催人淚下。
簡黎頓時明白幾分:定是平青廬的道士發現眾鬼亂陽,準備除鬼,不料反遭到眾鬼進攻血洗,毀掉了這一處道家靖廬。
簡黎目視眾道童,不禁傷感問道:“孩子,你們這里還有多少人?”
“十三個。”大道童答道。
“你們的師祖師叔伯都遇害了?其中有沒有一位叫鐘極的鐘道長?”簡黎問道。
“你怎么知道鐘師叔的?”大道童驚訝道,“正是鐘師叔最先打鬼的。前一日,鐘師叔就已經下山了,說是邀請道友來殺鬼,可是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哦,果然如此。”簡黎猜測得沒錯。
他輕輕撫摸大道童的腦袋道:“孩子,你鐘師叔還沒有回來,這里暫時就靠你了。你要記住這筆血債,長大以后,一定要斬妖除魔,匡扶正道。”
“嗯!我長大了,一定要斬妖除魔,匡扶正道!”大道童應聲道,眼睛里透露出堅毅的光芒。
“好孩子,有志氣!叔叔這里有一封信,正是要送給你鐘師叔的,等你鐘師叔回來以后,你一定要交給他。”簡黎說過,掏出那封書信,交給了大道童,“叔叔還有要事在身,不得不先去了,你要好好照顧好這些小師弟小師妹。”
“嗯,我會的。”大道童接過書信,點了點頭,仿佛此刻他忽然長大了許多。
簡黎面露欣然,又輕輕撫了撫大道童的腦袋,轉身走離了冀州完山平青廬,朝荊州地界匆匆而來。
他一路打聽當陽紫蓋廬,一路詢問荊州境內的鬼患,從打聽來的消息可以判斷:荊州境內倒是安寧許多,并不曾有什么惡鬼為禍的傳聞。
簡黎尋找到當陽紫蓋廬,陳明來意。
靖廬內的小道童相告:鐘庭道長赴歸州府旌孝縣譚司倉之約,到旌孝縣辦事去了,已經走有小半日了。
簡黎聞說此話,無可奈何,便又心急火燎地奔歸州府旌孝縣來尋鐘庭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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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庭道長受旌孝縣倉司署譚忠下帖子邀請,一路駕馭清風匆匆而行。
在簡黎到達完山平青廬時,鐘庭道長也已趕到了旌孝縣東城門。
那些守衛城門的兵士都認識鐘庭道長,因此紛紛上前行禮打招呼。
鐘庭道長一一回禮,相互寒暄后,直奔旌孝縣倉司署而來。
剛轉過菜市場,就見菜場市內炸開了湯鍋一樣,亂哄哄的人群猶如螞蟻分散也似,四處奔逃。
其中有人驚呼不迭:“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鐘庭道長心里一驚: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弄出人命來了,這還得了?
道長稟有修道濟世之心,自然多了一份人世關懷,因此眾人紛紛逃散避禍,他反而撩開大步,直走進菜市場來。
菜市場內,菜筐到處滾,肉案滿地翻,雞飛蛋打,狼藉一片。
而在菜場中心,正有十幾個幫閑圍斗一位壯漢,各各舞刀耍棒,嗚哇怪叫。那地上赫然躺著兩個死人,系頭顱被物件重擊而死,連**子都流出來了哩。
不遠處尚有三五名大漢,站立在一座轎椅的兩旁,胳膊互抱,虎視眈眈。
轎椅上正坐著本縣的大財主焦大富,身板結實,一臉橫肉,打扮得一身富貴模樣。他正在不斷地狂喊著:“給我打死這個悶墩!給我打死這個悶墩……”
那獨斗的壯漢三十多歲,長得十分魁梧,更有一身肥膘,大腦瓜子四邊剃得凈光青溜,只留頂心一撮頭發,似個壽桃,甚是滑稽模樣。
但別看那壯漢體大身肥,贅肉顫顫,跳閃避躲卻忒是靈活。他胳膊上已中了兩處刀傷,可是在十幾個幫閑的群攻下,拳起腳落,絲毫不懼。
那些幫閑被擂到的,趴地上半晌爬起不來;被踢到的,估計半生殘廢了;被擦到的,心驚肉跳,欲躲欲逃。
此時,又有兩個幫閑被壯漢重拳打倒在地上,滾來滾去,**不絕。其余的躲得遠遠的,膽戰心驚,再不敢靠近。
“一群孬種!都他媽的一群孬種!”焦大富見此光景,心中大怒,罵一聲,挺身跳下轎椅。
他奪過身旁大漢手中的一根齊眉鐵棒,直沖將上來,朝那壯漢劈頭便刷。
壯漢隨手操起旁邊一條長櫈,迎面招架。
嘩啦一聲響,長櫈被砸得木屑亂飛,斷作兩截,鐵棒照直打下來。
壯漢躲閃不及,一撇頭,鐵棒正刷在肩膀上,饒是肩膀皮厚肉實,那骨頭也好似砸碎了一般,痛得他直咧嘴巴。
焦大富一招擊中,收棒回頭,猛然又來了一個橫掃千軍式,其速甚快。
壯漢躲閃不過,抬胳膊硬生生擋住,翻腕纏住鐵棒,攥緊不放。
兩人便各抓住鐵棒一頭爭奪起來。
焦大富雙手緊抓鐵棒,咬牙憋氣,擠出吃奶的力氣也不濟事。
壯漢只單手攥棒,夾一節在腋下,慢慢地就將鐵棒翹起空中。
焦大富也有三百多斤重哩,被翹掛在另一頭,活似王八被抓起空中,雙腿亂彈,哇啊怪叫。
壯漢憨笑兩聲,猛一抖手,就將他摔落在地上。
焦大富摸摸摔疼的屁股,復取一柄單刀在手,吆喝眾幫閑一起圍攻。
壯漢大吼一聲,雙手分握住那根鐵棒的兩頭,咨牙咧齒地往中間一擠,竟然把那根鐵棒擠彎了,兩頭碰在一處。
那些幫閑都唬得戰戰兢兢,紛紛往后退去。
焦大富雖知壯漢力大無窮,但他向來自負勢大,手中舞刀,口內叫囂,連連用腳踢踹那些幫閑殺上去。
卻在這時,菜市場外風風火火地奔進來一群皂隸,原來是縣里的捕頭樊化聞報,率領捕快飛奔趕至!
那捕頭樊化大喝道:“什么人在大鬧菜市場?快一并綁了,押回衙門里去!”
“諾!”眾捕快齊諾一聲,紛紛涌上來綁人。
那壯漢并不慌張,也不解釋,伸手乖乖就縛。
焦大富卻理直氣壯地叫嚷道:“樊爺,你來得正好,是他魏大悶墩打死了我的人。”
“少廢話,先到衙門里去,然后有話再說。” 差頭樊化說過,命令眾差役動手。
眾差役叫叫呼呼,又將焦大富和那一群幫閑全部捆綁起來,連同那壯漢一并押往旌孝縣縣衙受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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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頭樊化轉身欲走,忽然瞥見一位道長頭戴九梁巾,身穿灰道袍,蓄一部山羊胡須,背一把游龍寶劍,身材顯瘦而精神矍鑠,正是譚司倉的好友鐘庭道長,因此他急上前來,施禮道:“鐘道長久違了,鐘道長為何站在此處?”
“樊爺久違了。貧道受譚司倉之邀,正要去他那里,路過此地,聞聽這里打死了人,便過來看看。””鐘庭道長稽首回禮,然后情不自禁道,“那漢子氣力驚人,以一擋十,竟然絲毫不懼。”
“道長說誰?”樊化一愣。
“便是那前面的壯漢。”鐘庭道長伸手指道。
樊化順方向一看,明白過來:“道長說的是那魏大悶墩啊,他是有些神力,本縣都叫他大力士呢。”
“此話怎講?”
“這魏大悶墩不知哪里來的神力,曾經在東城外、僅用兩只手就捏死了一條水桶粗的大蛇,為民除了大害,因此本縣都把他喚作大力士,但他向來憨傻,并不招惹是非,老百姓們也都不怕他,甚至有時候小孩子摸他的桃兒頭戲耍,他也傻兮兮地憨笑,并不生氣。”
“那…他今日為何與那些人打斗起來了?”鐘庭道長好奇問道。
“這事,鐘道長您就有所不知了。”
“貧道愿聞其詳。”
“這魏大悶墩啊……”
樊捕頭一聲嘆,便說起那壯漢魏大悶墩的故事來。
鐘庭道長一邊側耳聆聽,一邊同樊捕頭并肩而行,朝縣衙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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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魏大悶墩姓魏名益,出生行伍世家。
他的父親曾經是南陽州節使,因反對南荊國窮兵黷武而被佞臣陷害,不僅雙腿傷殘,而且全家遭戮,僅攜帶魏益逃到了這旌孝縣來隱名埋姓度日。
幸好遇見一對老夫婦,膝下無兒女,因憐恤他父子二人遭遇,所以就交給他倆幾畝旱地,種植蔬菜,以此買菜為生。
那對老夫婦先后而亡,都是魏益充的孝,送的葬,因此一份薄家當包括菜市場東角的賣菜店面,全部都交給了他。
平日里,魏益一邊買菜度日,一邊向他父親學些武藝。
一年多前,不知何故,魏益力氣大增,竟然在縣城外三拳兩腳就打死一條水桶粗細的大蛇,為當地除了害,因此老百姓都喚他為大力士,只是他憨厚老實,向來不曾惹事生非。
而那焦大富卻是旌孝縣里有名的惡霸!
不知何處聽說菜市場風水極佳,將被外來豪賈買下建設豪宅,他便糾結了一幫幫閑驅趕窮人,準備獨占菜市場,撈一筆大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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