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素坤耳畔仿佛連響兩個炸雷,直震得驚倒在地,手指夜離,唇齒哆嗦,萬般憤怒和恐懼只變作一個“你”字,就再也說不出第二個字來。
“老賊:明人不做暗事,實話告訴你,正是本王子殺了你家素猛,扮著跟班從英侯那里獲得地道的秘密,破了你的斯圖城,也正是本王子所為!哼哼……你滿口謊言,自欺欺人,如果不是本王子在此,還真叫你這老賊瞞天過海給混騙了過去。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現在還有什么話可說?”夜離厲斥道。
素坤不料殺子奪城的仇人就在眼前,并且三言兩語就令他的詭計敗露,前功盡棄,一時仇恨、惱怒、羞憤齊涌上心頭來,就如大火一般在胸中燃燒。
“小子!老夫與你拼了!”素坤猶如受傷的野豬,嚎呼一聲,突然從地上爬將起來,昏天黑地用頭撞向夜離。
兩旁將士眼明手快,既刻將素坤死死按倒在地。
素坤發張目瞠,手舞足蹬,喪心病狂地吼道:“小子,你殺我猛兒,奪我圣城,現在又來壞我的好事,我就是作鬼也不會放過你!”
素坤不打自招,原形畢露,窮兇極惡。
傲奢見狀,震怒非常,大罵道:“大膽叛賊,竟敢欺騙寡人!如果不是我兒揭穿你的鬼話,寡人還真相信了你。來人啊!把這叛賊拉出去斬首示眾。”
兩旁將士高應一聲,又將素坤攢肩攏背地綁扎結實,準備往堂下拖去。
“且慢,伯陀且慢。”此時栗延忽然叫住。
“栗將軍,你有何事?”傲奢疑惑不解。
“啟稟伯陀:這次叛亂,古同郡的軍民上下同心,個個效死,人人用命,如果將此賊在古同郡斬首示眾,似有不妥。下臣以為:此人乃是克京叛軍禍首,理應押往斯圖城斬首,一來可以震懾那些圖謀不軌的克京人,二來也可以宣揚伯陀的神威。”栗延諫言道。
“父王!栗將軍所說極是:此賊是克京人作亂的罪魁禍首,理應押往斯圖城行刑。”夜離聽說要去斯圖城,正是心中所翼,因此也竭力勸道。
傲奢出宮兩月有余,早就厭倦了戰爭繁亂的生活,既已平定了叛亂,輒欲早早回駕天都圣宮,但栗延卻勸諫他前往斯圖城,卻不是又一場辛苦奔波?他心有不快,沉思半響不語。
隨扈麗姒早就想在宮外多游戲幾日,此時便撒嬌道:“賤妾自隨伯陀出宮以來,沒有一天玩得盡興,曾聽人說過斯圖城是克京人的圣城,很是繁華,現今叛亂已平,伯陀何不趁此機會,也帶賤妾去那斯圖城瞻光瞻光。”
聽麗姒一席軟語,傲奢猶豫之心頓去。他眉展眼笑道:“好!既然麗夫人想去斯圖城瞻光,那么寡人就去一趟那里吧。”
傲奢決定駕臨斯圖城,栗延心中大喜,即刻命將士把素坤拖下堂去,打入囚車,連同數百俘虜,一同押往斯圖城。
夜離自然更是欣喜不已,他心里無時無刻不惦念著子熙公主哩!雖僅小別數日,卻勝似隔了幾年的光景,此刻那顆心兒宛如插上了翅膀,早就飛往斯圖城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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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耆長老協助英弘肅靖了斯圖城城內的混亂,又盤桓了幾日,遂向英弘告辭。
英弘見大局雖定,但仍有許多繁瑣政務處理,因此也沒有刻意挽留,便犒賞了塔提眾將士,又饋贈了數車綾羅玉帛、黃金白銀等物,以為酬謝之資,并致塔提族酋長血無演的謝意。焉耆長老都一一相謝,乃與英弘揮淚作別,同焉其午率塔提將士返回塔提堡去了。
英弘又賞賜了克京眾將士,并設立了祭堂,請來多賴和尚立齋打蘸,超度烏克等藤甲衛以及陣亡將士。之后招募新兵,加強城防,漸漸的斯圖城秩序恢復如舊,百姓安居樂業。
子熙公主一直協助其父英弘整頓斯圖城城中的秩序,忙得跋前躓后,不可開交。這時城中諸事已然安妥,而其父卻根本沒有助兵的意思,子熙公主心里就十分著急起來。
這日夜晚,子熙公主睡臥難安,便奔至英弘寢宮,催促其父發兵古同郡,協助傲奢平叛。
英弘早已瞧出子熙公主的心思,便語重心長道:“熙兒呀,這些日你每每心不在焉,爹自然知道你心中所想,但這出兵之事非同兒戲,你就不要操這份閑心了。”
子熙公主只當父親百忙中疏忽了此事,未料竟然是如此薄情!
她撅嘴抱怨道:“人家才救過我們,我們轉眼就忘了人家。人家如今有難,我們卻坐視不管,這豈不叫人家罵我們忘恩負義嗎!”
“你個女孩兒家又懂得什么,速速退下去。”英弘晦沉下臉色。
英弘冷漠如鐵,子熙公主仿佛遭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目噙淚花道:“爹爹如果愿不去,熙兒情愿一個人去,這樣也免得人家在背后唾罵。”
“你這丫頭,怎么如此倔強?”英弘怒喝道。
須臾又覺得語氣粗暴了些,英弘便換了一副和藹面孔道,“熙兒呀,不是爹爹不愿出兵,實在是現在的戰事萬分復雜。老賊素坤雖然失了巢穴和八頭小貘人,但他必定去古同郡與素勇會合,那里還有素勇的數萬精銳,并且又有貘人冒頓相助。素勇與傲奢在古同郡已經大戰了兩個多月,至今仍然沒有分出勝負。
此時爹爹冒然出兵,如果傲奢的軍隊失利,斯圖城的這點人馬也無濟于事,而斯圖城以后就更加危險了;如果傲奢的軍隊戰勝,難道爹爹會同他們一起殺戮我們克京同胞?你這丫頭,心里只惦著人家二王子,可曾為爹爹和斯圖城想一想。”
英弘按兵不發,原來是有這層玄機哩!
子熙公主聽罷,頓如醐醍灌頂,又是慚愧又是羞澀,低頭無語。
“熙兒呀,凡事都要審時度勢,以大局為重,便是你兩個哥哥在這次兵亂中喪命,爹爹也只有把這痛壓在心底。為了我們克京人,一定要忍辱負重,不可魯莽行事,更不可意氣用事。”英弘輕撫子熙公主的香肩道,“這兵還是一定要出的,但不是現在。素氏父子雖有貘人相助,但已失巢穴,形成孤勢,而傲奢兵多將廣,隨時可以抽調各地兵馬,借以時日,素氏必敗。到那時,爹爹才會出兵。”
“但…但這又會等到什么時候呢?”子熙公主無可奈何,幽幽的問道,與其說是關心古同郡的戰事,孰如說是關心夜離的安危。
“熙兒不要著急,爹爹早已派了一隊快騎去輪番打探古同郡的戰事,遲早會有好消息報來。到時,爹爹自會告訴你的。”英弘微嘆道,“這夜也已經深了,你還是回去歇息去吧。”
英弘的這段機密心思豈可亂言?如果被傳將出去,恐怕斯圖城又遭災禍矣,但子熙公主畢竟是他的親生閨女,且又被她逼得急了,這才全部說將出來。
子熙公主自能掂量出那番話的份量,此時再無話所說,便向英弘請安,心思郁憂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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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子熙公主每日神思懨懨地期盼著古同郡的好消息,就好似生了病一般。
未過幾日,探馬忽然來報:素坤兵敗矣!
子熙公主猛聽到這個消息,欣喜得淚花欲落,只道是蒼天不負有情人哩,卻不知是夜離借濕湫地巧殺冒頓,加速了叛軍的潰敗。她急急如律令般來到永安宮,準備請求出兵。
英弘也未料到素坤敗得這么快,即刻召集群臣,在永安宮商議出兵之事,最終英弘決定:由于艮率領五千精兵馳援古同郡。
大軍出城之時,英弘招于艮上前,附耳秘授機宜一番。于艮頻頻點頭,心領神會。
子熙公主站立一旁,傾耳偷聽,雖不知父親英弘對于艮說了些什么,但此時出兵卻已是事實。
見大軍徐徐出城,子熙公主再也禁不住喜悅,就抱著英弘猛親了一口,引得周圍眾臣哄然大笑。子熙公主自知失態,羞答答地低下了頭,恰如一株含羞草迎風婀娜,光彩照人,那心里卻早盤算著與心上人相見哩。
于艮率五千精兵出了斯圖城,一路緩緩向東而行,二十里一歇程,四十里一宿營,盡量拖延時間,唯恐過早抵達了古同郡,被傲奢當刀子使用,殺戮克京同胞,原來這正是英弘所授的機宜。
堪堪走了兩日兩夜,還沒走出斯圖城的畿野,就見前頭塵土飛揚,無數車馬聲隱約傳來。
緊接著,探馬飛速來報:前頭有一支人馬,打著‘貝機國伯陀’的旗號,正押著數百俘虜朝這邊過來了,現在只有一里之遙。
于艮聞報,暗自吃驚:傲奢既然平定叛亂,為何不回駕天都圣宮,而是把那些俘虜押到斯圖城來?不錯!他是要到斯圖城來殺雞嚇猴啊。于艮苦思冥想,終于恍然大悟,心里誠惶誠恐,傳令三軍偃旗釋戈,夾道跪伏,小心恭迎傲奢伯陀駕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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