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舍寄靈什么意思?
其實(shí)它乃是修道別門,就是奪取其他生物的身體以寄居靈識,不落六道輪回而可以繼續(xù)修煉的一種修道方法,被“奪舍”者的受想行識將受到“奪舍”者的控制和操縱。
夜離在言京山曾聽師尊凌空子解說過“奪舍寄靈”之妙義,此時聽殷意子這么一說,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來,但他故作鎮(zhèn)定地大叫道:“你當(dāng)我是三歲小孩嗎,好來唬弄!”
“老道平生不說半句誑話。你若不信,就看看你渾身的黑氣,那正是兇魔的邪靈之氣啊,如今已經(jīng)藏在你的身體里了。”殷意子說道。
夜離一時倒未覺察,骨碌雙眼打量自己,果然渾身上下黑氣騰騰哩!
他不禁面色頓變,驚不迭的蹦蹦跳跳,慌不迭的拍拍打打,忙不迭的拂拂抹抹,但是那黑氣繞身飛騰,拂之不了,抹之不去。
夜離為何如此驚慌?
原來他曾聽凌空子講道時說過:凡修道之人身稟金、赤、白等純氣者為正善道,而身稟黑、綠、黃等雜氣者為邪惡道。如今他黑氣纏身,豈有不驚慌之理?
殷意子搖頭長嘆道:“晚了,晚了……這兇魔與貝機(jī)國有幾千年的血海深仇,如今借了你的軀舍就要圖謀報(bào)復(fù)了,貝機(jī)國即將生靈涂炭,寸草不生。”
夜離自從偷偷下了言京山,屢遭失意,難以承受,心性漸漸蒙昧,就不由得被丘曲余所利誘,但他受凌空子多年的教誨,骨子里依舊懷有修正善道和興國濟(jì)民之心,殷意子這番話譬如獅子吼一般猛然就驚醒了他,令他不禁冷汗潸潸,悔恨交加。
“這…這…這該怎么辦?”夜離慌張道。
“這兇魔修煉的玄珠十分厲害,當(dāng)年老道不能滅他,就是懼怕與他同歸于盡,玉石俱焚,因此這才將他鎮(zhèn)壓在這荒島之上,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藏在你的體內(nèi),只要你一返回貝機(jī)國,貝機(jī)國的大禍就不遠(yuǎn)了。”殷意子道。
殷意子的一言一語,此刻夜離深信不疑,可是他千方百計(jì)都想返回貝機(jī)國哩,于是他一改驕狂之態(tài),卑躬俯首道:“請圣人救我,請圣人把我體內(nèi)的玄珠逼出來。”
“哎……”殷意子嘆道,“老道若是沒有受傷,倒是可以把那玄珠逼出來,如今……老道愛莫能助了。”
“那……就沒有一點(diǎn)辦法了?”夜離驚恐道。
殷意子沉默片刻,忽爾神色凝重道:“老道也受了貝機(jī)國幾千年的香火,豈能叫這個兇魔禍國殃民!今日老道也只有豁出這條老命了。”
“豁出這條老命?這是為何?”
“小子你不知啊:若要化解你體內(nèi)的玄珠,老道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自己的元神也置于你的體內(nèi)去。”殷意子道。
“難道圣人也要奪我的舍,那我不是被奪舍兩次?”夜離明白過來,恐懼萬分,猶豫不決。
“正是此意,小子你就不要猶豫了,老道已經(jīng)元?dú)獯髠粼僖涎訒r間,恐怕老道就無力操控元神了。”殷意子催促道,“等老道逼出元神后,你就迅速將它吞入腹里,不要讓它飄了去,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夜離聽說此話,如墜五里霧河,懵懵懂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還有……這是老道耗費(fèi)了千年之功才煉成的六顆元丹,如今也都送給你了。”殷意子說著,從懷里摸出一枚小花瓷瓶交付給了夜離。
夜離愣愣傻傻地接過小花瓷瓶,揣入懷內(nèi),卻是意外之喜。
“好了……時辰不多了,老道這就逼出元神,你可仔細(xì)看好,千萬不要讓它隨風(fēng)走了。”殷意子說完,再不多語,凝然合目,打坐入定。
過有一盞茶功夫,就見殷意子道袍鼓風(fēng),銀發(fā)飛揚(yáng),面部一陣陣紅光倏忽不定,突然間便從頭頂上跳出一朵赤珠來,彈丸大小,煜煜生輝,照有數(shù)十丈遠(yuǎn)近,飄飄欲去。
夜離一來極想返回貝機(jī)國;二來擔(dān)心邪靈纏身,因此瞥見那顆赤珠跳出來時,生怕它不翼而飛,遂就遵從殷意子的囑咐,縱身一抓就把那赤珠抓在了手里,然后往口中一塞,直接吞入腹中去了。
殷意子早已元?dú)獯髠淘褡o(hù)體保命,此時將元神逼將出來,身子不禁往右邊傾倒去,七竅之內(nèi),血流不止。
夜離看見大驚,慌要上前看個明白,突然卻感覺腹中刀絞一般疼痛,忍不住滾倒在地,捂著肚子哎喲哎喲地**起來。
只見一赤一黑兩道光氣在他渾身上下纏繞,倏忽不定,臉上輒紅一陣黑一陣,好不唬人哩,原來那赤珠和玄珠已在夜離腹中相互交纏化解起來,就恰如太極圖中的陰陽二魚一樣,此消彼長,難分難解。
夜離自料到是玄珠赤珠在腹中作怪,慌忙忍痛打坐,調(diào)氣運(yùn)功起來。
但那兩顆神珠都具有三千五百多年的元靈之力,夜離一時豈能操控得了?情急意亂之下,他忽想起殷意子送的六顆元丹,那可是好東西哩!也就不管它三七二十一,先吃了壓壓腹再說!
于是夜離從懷里摸索出六顆元丹,一股腦兒吞入肚里去了。
殊不料那元丹吞下容易,消受卻難哩,夜離直覺腹部氣鼓鼓脹得劇痛,忍不住嗷嗷怪叫,一會兒豎蜻蜓,一會兒翻跟斗,一會兒就地亂滾……便似被念了緊箍咒的孫猴子!
折騰了許久,忽然哇哇哇連吐了幾口鮮血,腦中一白,眼前一黑,夜離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死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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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離在言京山修道僅有十六年,就連修道中的筑基都還未競功,又如何調(diào)御得了、這兩顆均有三千五百多年靈力的赤珠與玄珠,但好在二珠的靈力伯仲相當(dāng),并且在夜離身體內(nèi)彼此化解,相互消磨,所以夜離才得以保住了一條小命。
那赤珠與玄珠本都是精血?dú)鉄捇铮诒舜藦?qiáng)大的化解之力下,就漸漸的由“化神為氣”轉(zhuǎn)為“化氣為精”,最后又“化精為血”的回歸到了原始的血元子狀態(tài),流淌在夜離的血脈之中,雖然二物彼此化消殆盡,但元?dú)忪`力尚在,兼之那六顆元丹,因此夜離就增加了將近萬年的道基哩。
這是修道者幾千年都難以遇到的奇遇,卻讓夜離給遇上了。此時夜離依舊不知自己已經(jīng)被活生生的洗骨伐髓,變精換血了一次,從此脫胎換骨,位列仙道之列。
夜離混混沌沌地躺在地上,不知睡去幾日才驀然醒來。
他緩緩撐起身,就嗅到一陣陣臭氣熏天,原來他渾身污穢不堪,不僅滿面都是眼屎、鼻屎、耳屎和牙垢,而且其他身體各竅都排出污穢之物。
夜離好不吃驚和羞愧,連忙奔至海邊,脫了衣裳跳進(jìn)海水中,仔仔細(xì)細(xì)地洗拭起來。等身子上下洗得干凈了,頓時感覺通體清爽,渾身自在,便好像一片潔白的羽毛輕盈盈的飄蕩在天地之間,——其實(shí)夜離體內(nèi)被二珠化解洗滌一回,已經(jīng)除盡了凡體污濁之氣也。
夜離又喜又驚,就將衣裳蘸著海水洗擦干凈了,復(fù)跳到岸上來收拾物件,隨手一捻就捻起了那枚琥珀墜子,在烈日照耀下,透明似水晶,光亮如珍珠。
夜離猛然心頭一涼,鼻子一酸,不由淚光瑩瑩,傷嘆道:如今師傅已死,只有我一個人呆在這荒島上了,也不知何時才能回到貝機(jī)國見到熙兒,如果我能夠像他兩人一樣能飛,那該多好啊。”
不料此念一動,夜離就覺得腳底下有云層疊蕩,將他的身體往空中徐徐托起,原來他玄關(guān)打開,骨洗髓伐,污濁排泄,已然證得仙道,行動皆能隨念而生了。
夜離自然知道是那兩顆元珠的玄妙和神通,不禁驚喜若狂,哪管衣裳透濕,慌忙就穿在身上,將琥珀墜子和《白澤圖》揣入懷中,攥起斬妖刀,叫聲“起”,果然就升在了空中哩。
夜離催動云腳,正準(zhǔn)備離開陵若島,忽然瞥見殷意子斜臥在亂石叢中一動不動,乃暗道:“我能有今日造化,多仗他的成全。我就此離去,于心何忍?”
思罷,夜離飛落在殷意子的身旁,探看一番,發(fā)現(xiàn)他早已鼻息全無,渾身僵硬,已然殞命多時也。
夜離頗為傷感,恭恭敬敬地給殷意子收拾了一番,然后埋瘞于石屋左側(cè),并且立碑刻字,以示后人。
此事完畢,夜離叩頭行禮三番,腳起云斗便離開了這汪洋大海中的陵若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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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離自以為在陵若島上必定會熬足十個年頭,才會被師尊凌空子帶回貝機(jī)國,不料造化弄人,命運(yùn)多變,竟然得遇殷意子和丘曲余,而且鬼使神差的獲得了二人舍身相授,從此玄關(guān)打開,骨洗髓伐,洗去污濁,具有了仙道之能。
陵若島離貝機(jī)國有一兩萬里,中間隔著茫茫大海,但如今對夜離來說,也只不過咫尺泥潭而已。
夜離駕云行在空中,一路風(fēng)掣電馳,漂洋過海,行夠多時就尋到天都圣宮的上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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