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參覷在眼里,熱淚滾滾。金明也是咬牙忍痛,含淚不語。
果然過不了多時,塔提人狼狽撤兵而去。
金明遂吩咐軍士搬運石彈,準備箭矢,提防南岸再次鋪橋渡江。
眾將士搬石運箭,來往如梭,一直忙到將近中午,忽然派往東道口的探子來報:申都統的援軍已到了街口,正朝這邊行來。
金明聽說此話,大喜不已:“終于給盼來了!仆都尉,快隨我去迎接申都統!
仆參亦喜,應諾一聲,整束了袍甲,帶領二十名軍士,隨金明直迎接到東街口。
果然不遠處有一彪人馬,有一兩千之眾,打著斗大的“申”字旗號,浩浩蕩蕩而來。其中又有一桿“替天行道”的大旗,飄揚在眾旗幡之中,格外的引入矚目。
少時間,人馬行近。
金明已然看得分明,率領眾將士呼啦啦跪地迎接:“金明參見都統!
“眾將士:快快請起;金將軍快快請起。金將軍辛苦了,恕申某馳援來遲。”申邁離鞍下馬,疾步上前,扶起金明,然后拉著他的手臂,熱情介紹了肩毒、第倉、陳棄、風池四位好漢,并把在夜叉嶺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至于付陽、嫪俞,彼此早已相識。
金明聽罷,十分高興,一一敘禮,又將仆參介紹給了眾位好漢。
申邁對仆參守護鐵索橋的行為大加贊賞,即叫段思平將臨江郡總管敦倫的頭顱取來道:“這就是那個臨江郡的總管敦倫,恰好被夜叉嶺的好漢截住,就叫我申某給砍了腦袋,祭了大旗。”
“都統砍得好!當日我請求援兵,卻被這骯臟一口回絕,不得已才趕往道州請兵。如果這骯臟早肯發兵,浮云關也就不會丟失了!苯鹈饔煮@又喜,但想起代勱、趙海等人,不由黯然傷神。
“浮云關丟失了,這臨江郡還在我們手里,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奮勇殺敵,定能叫那塔提人有來無回,死無葬身之地!”申邁說罷,命令段思平高挑著敦倫的頭顱,隨前隊開道,一路浩浩蕩蕩地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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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馬路經鐵索橋時,申邁便命段思平將敦倫的頭顱懸掛在鐵索橋頭的旗桿上,以激勵將士,以壯揚軍威。
隨后人馬入駐駐軍府。申邁在金明仆參的協助下,安頓了眾將士,并把那些黃金封存到兵器庫里,命段思平率五十名士兵看守在那里。
此時臨江郡大約有一千八百多將士,為了保持高度和持續的戰斗力,申邁將人馬分成六隊,輪流防守鐵索橋。 當夜就由付陽和風池率領三百軍士替換了原先的臨江郡守軍。
數日以來,金明這才安安穩穩地睡上了一個囫圇覺。
但是界臨次日四更天時,街面上突然傳來一陣陣房屋崩塌聲,人群驚呼聲,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
金明猛然就被驚醒過來,不知發生了何事,慌忙披甲提劍沖出臥室。
燈火之間,卻見申邁、仆參、肩毒等人,也早已一個個手拿兵器,沖將出來。
金明與申邁等人會合一處,才要打聽動靜,橋頭那邊又傳來一陣房屋轟倒聲和慘叫聲。
大家忙抬眼看去。
只見橋頭火光影中,正有一頭怪物卷著黑氣,忽上忽下,四處飛滾。所經之處,房屋倒塌,椽瓦亂飛,慘叫之聲,不絕于耳。
正在眾人驚駭之時,防守鐵索橋的付陽已經心急火燎地飛奔過來。
待覷清眾人,付陽急喊道:“都統,有怪物!快叫大家躲一躲!”
“有怪物?什么怪物?”申邁十分吃驚。
“看不清楚,好似一條大蛇,水桶一般粗細,沒眼沒腳,只有一張血口,見人就吃!” 付陽驚心不定。
申邁聞聽,又驚又急,吩咐道:“仆都尉,你速帶領大家沿街招呼百姓去,叫他們都到兵器庫里躲一躲!金將軍,你隨我速去橋頭看看!”
仆參應令,與肩毒等人迅速集結士兵,沿街招喚百姓去了。
申邁提豹尾戟,金明執寶劍,腳下如飛,隨付陽直奔橋頭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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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細說,付陽口中所說的沒眼沒腳的怪物就是血無演放出來的蛭妖了。
而此刻蛭妖正在鐵索橋附近追逐士兵,叼人吮血。
黑霧滾滾中,蛭妖一時昂頭,一時擺尾,一時飛起,一時躥下,所過之處,屋塌梁折,塵土飛揚。
鐵索橋頭,火光四起,狼藉一片。
眾士兵東躲西藏,慘叫不絕。
只有風池孤身一人,手執一桿長槍,縱高躍低地追殺蛭妖。
申邁、金明、付陽三人奔至橋頭,覷見這般局面,也是無法收拾,紛紛躍上屋頂,迎殺蛭妖。
那蛭妖如一陣黑旋風一般,滾來滾去,如入無人之境,叼人吸血,傷人無數。
金明直氣得雙眼淬火,趁蛭妖伏身叼人之際,從房頂上縱身一躍,就騎在了蛭妖的身上,揮劍猛砍,一連氣就砍了數十來劍。
果然奏效哩,那蛭妖感覺渾身火辣辣生痛,怪吟一聲,昂首飛往高空去了。
申邁見蛭妖逃離,這才略緩了一口氣,命令付陽速速召集將士,迅速撤往兵器庫。
剎那間,眾兵士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紛紛撤離鐵索橋頭。
金明騎坐在蛭妖身上,被帶上高空,卻忽而騎坐不住了,原來那蛭妖渾身圓不溜湫,滑不啦嘰,沒個著力點,眼覷著就要翻落下來。金明大驚失色,慌忙將寶劍猛扎入蛭妖的身體內,以手攥緊劍柄,穩住身體。
蛭妖一陣痛吟,在空中不停地翻滾著身子,黑霧激蕩,天地無光。
金明一時頭朝上,一時頭朝下,被轉得暈頭昏腦,攥劍柄不住,倏然就從高空中摔落了下來。
申邁一邊率領眾士兵撤退,一邊回頭頻頻顧看,突然在火光中瞥見金明掉落下來,卻好正在前方不遠處,便急忙飛步趕來,想接住他。
可惜為時已晚,金明早已精疲力竭,難以反應,重重地摔在廢墟之中,被木橛戮穿胸腹,頓時命喪當場。
申邁飛奔過來,抱起金明,失聲落淚。
那蛭妖雖然受了劍傷,但被血無演的巫咒驅使,豈知返回?一掉頭,一擺尾,又俯沖向鐵索橋頭來了。
眾士兵才喘了一口氣哩,轉瞬間又陷入極度的恐慌之中,一個個魂飛魄散,撒腿逃命,恐怖之象宛如地獄的光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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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此時,一道白光從北邊的蒼翠山谷間迅速飛來,在晨曦的微光中,亮如明星,璀璨之極。
未待眾人覷看清楚,那道白光倏然飛入黑霧之中,與蛭妖糾纏在一起,上下飛動,來去如電。
少頃間,那道白光飛離黑霧,落在了一座屋頂之上。
晨光之中,睇得分明,竟然是一位道長哩!
但見他大約五十來歲光景,瘦骨伶仃,胡須稀疏,著一件八卦灰白袍,提一柄七尺青鋒劍。
此時道長將左手食中二指照青鋒上一抹,就抹出一道血來,然后凝氣于胸,神劍合一,諗著訣,喝一聲,復殺入黑霧之中。
原來這道長道術甚低,雖可以馭劍,但不能隨心所欲,所以斗過數合之后,不能凝神御氣,遂借精血助力。果然斗過片刻,道長又飛落一旁,凝氣回神,以血抹劍。
如此數番,道長不能降服蛭妖,反而漸落了下風,忽然間就被蛭妖打落在地上,口吐鮮血,已是受傷頗重。
蛭妖趁勢躥將下來,張開血口,一道血影即從道長的頭頂飛出,落入它的口中去了,而道長的身體迅速曲扭,干癟!
申邁與眾將士直覷得心驚肉跳,一涌而上,刀槍并戮。
蛭妖一擺身軀,就將眾人逼退十余丈遠,又來繼續吸奪道長的鮮血,原是蛭妖也有感應,知道道士的血液非同尋常哩。
申邁與眾將士難以接近蛭妖,眼瞅著那道長的精血就要被蛭妖吸干吮盡。
恰此時,天空突然傳來一陣鳥唳,破風穿云,聲震九霄。
但見一只碩大的鵟鳥,收攏著棕黃色的羽翼,箭一般地俯沖下來,探出巨爪,攫住蛭妖,往高空中飛去了。
眾人目瞪口呆,許久才回過神來,慌忙掙起,都來至道長跟前。
申邁屈身扶起道長,急喚道:“道長……道長……你怎么樣了?”
“快……快……快把這支穿云竹扎在箭矢上,射出去。”那道長氣息已然十分微弱,一邊說著話,一邊自袖口內取出一支竹管來。
那竹管大約兩寸多長,半寸來粗,內灌硫磷,一頭有錫箔紙封口,發射時即將錫箔捅破,當空氣與竹管摩擦起熱時就能引爆硫磷,正與穿云箭有異曲同工之妙,乃是作傳遞信號之用。
申邁明白其意,急命付陽取弓箭,將那竹管扎在箭矢之上,照空中射去。
果然一聲響,一道火光直沖云霄而去。
須臾宛如煙花般在天空中炸開散落,光芒四射,絢麗萬千。
眾人驚訝不絕,抬頭仰望,卻忽見東北群峰之間,有青紅兩道光芒,流星趕月一般劃過長空,直飛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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