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來摟緊鵟鳥的脖子,熱淚滾滾,傷痛欲絕,渾忘了身在險境之中。
那玄鼠趁此機,又閃電般在神來的右腕上咬了一口,恰如針扎一樣。
神來不禁激棱棱打了一個寒戰(zhàn),眼前忽然天搖地晃,物影成雙。他啊呀大叫一聲,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百般掙身,卻再也站不起來了。
那廂南魔介早已瞅見,縱身撲將過來,舉鑌鐵棍照神來當頂刷下。
鐘諸也早有發(fā)覺,隨后而至,挺鎖口槍蕩開南魔介的鑌鐵棍,挽起神來,卻見他面色烏一陣白一陣,渾身顫抖,好似受了傷一般,于是急道:“快去找古爺,我來斷后!”
神來昏昏沉沉里,借了鐘諸的一挽之力,拖著鐵蒺藜骨朵,飛身起在空中,徑往南漂山飛去。
鐘諸飛身準備走離時,卻被三大魔介團團圍住,壓在了中央,脫不開身,就被那玄鼠飛竄如電,連咬了四五口來。
頓時間,鐘諸頭昏目弦,渾身顫栗,翻倒在地上,那鎖口槍也把握不住,被三大魔介趕上來,一陣棍打刀劈,掙扎不起,壯烈殞命。
原來鐘諸的修為不過四百來年,道行只在飛舉的階段,根本還是血肉之軀,自然也就抵擋不住玄鼠的蠱毒了,可憐他懷有一腔保境護民的熱血,卻不曾剪除妖人,反被妖人所害,那三魂七魄飄蕩而出,趁著紅光圓劫道,趕赴靈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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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來拖著鐵蒺藜骨朵,一路搖搖晃晃地往南漂山飛來。
才至南漂山北部山梁上,神來忽然眼前一黑,便如一座隕石一般直墜落下去。
亂石飛射間,早有南漂山神侍覷見。他慌忙飛至北部山梁上來看,便見神來仰躺在亂石堆里,雙眼緊閉,渾身血漂,仿佛死了一般。神侍大驚不迭,忙把神來拖上背,背入了南漂山祀廟。
古橫正在靜坐養(yǎng)神,忽聽見腳步聲急,遂就睜開眼來,卻見神侍背負著神來匆匆而入,不禁心中一驚,急問道:“發(fā)生何事了?”
“稟古爺:小神正準備打水洗臉,就見奇爺從空中摔落下來。到底發(fā)生何事,小神并不知情,但奇爺好像受了重傷。”神侍一邊稟報,一邊緩緩地將神來放將下來。
“受了重傷?”古橫神色俱變,慌下了蒲團,走至神來跟前,將他扶在懷里,切脈仔細觀看。
只見神來雙目緊閉,面色烏紫,渾身一陣一陣的顫悸不已,且右腕上有一道米粒大小的傷口,淤血未痂,烏黑發(fā)亮。
“不好!此乃中蠱之象!”古橫畢竟是不姜山眾神之主,對南荒蠱毒,甚是了解。
話落處,古橫急運功法,在神來雙肩、脊背、腹部等處連拍了數(shù)掌,然后將神來盤坐定,隨之一躍而起,倒立空中,將右食指直抵神來的泥丸宮,將修煉的一股混元真氣注入了他的體內(nèi),欲要將那道蠱毒逼將出來。
果然,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神來右腕傷口之處,烏血一陣一陣向外流溢,流滿了一地。
忽然間,神來大叫一聲,就睜開眼來,雙臂緊抱,渾身哆嗦,一副寒冷不禁的模樣。
“鐘爺!鐘爺……鐘爺在哪里?鐘爺在哪里?”神來一醒將過來,睜眼四顧,尋找鐘諸的身影,口中呼叫不停。
“鐘爺不是和你在一起嗎?他在哪里,你不知道?”古橫已然收了功法,落身在神來眼前。
“鐘爺沒有回來?”神來大吃一驚,面色驟變,忽而熱淚奪眶而出,伏地嚎啕大哭:“鐘爺!是奇玄對不起你啊!是奇玄害了你啊!”
“你這個憨貨!嚎個什么喪?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快說!”古橫見神來舉止失常,急問道。
“古爺,是我錯了啊……我不該偷下山去啊!”神來泗涕滂沱,萬分后悔,就老老實實地把二人下山與貙人交戰(zhàn)的事敘說了一遍,然后大哭道,“咱的鳥死了!鐘爺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一定也是遭了那些妖人的毒手了。古爺,你一定要為……”
神來悔恨交加,聲嘶力竭,話未說完,一氣未續(xù),復又昏死了過去。
古橫早已聽得明白,直氣得面青唇紫,腹肺炸裂,見此景,急吩咐神侍道:“去去去……速去把赫爺、滿爺請來。”
神侍驚驚慌慌地應諾了一聲,飛身出了南漂山祠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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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未多時,翠山山神大赫,隗山山神四滿相繼而來,與古橫敘了禮。古橫就把神來鐘諸下山之事簡略的敘說了。二神見神來慘然臥地,一動不動,恰如死尸,又聽說了此事,直氣得怒目圓瞪,熱血澎湃。
翠山山神大赫怒道:“古爺,鐘爺至今未回,估計已經(jīng)遭遇不測,我們還有什么好商量的,直接發(fā)兵下山吧!”
“赫爺說得沒錯!”隗山山神四滿眉目怒攢,“那些妖人燒毀我眾帝的祠廟,又打死打傷我不姜山的山神,足以證明他們絕非我等族類!古爺您還猶豫什么?”
“我也有下山之意,所以才召兩位前來商量,但長期以來,我等與神農(nóng)族眾神‘三百年一小戰(zhàn),五百年一大戰(zhàn)’,早已大傷了元氣,如果下山討伐失利,那該如何是好?”古橫將心中的擔憂吐露出來。
“這倒也是。”隗山山神四滿低頭思道,“如果我們冒然率兵下山,芒萮他們趁機搶占了山頭,那卻不是大大的不妙!”
“我們?nèi)绻律狡窖媳孛⑷h他們不會趁人之危,大家畢竟都是華夏一脈,炎黃子孫,自然不屑干那小人的勾當,我是怕一旦有失,那就不好收拾了啊。”古橫道。
“古爺!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量那些妖人又有何能!”大赫聽說,憤怒不打一處來。
“那些妖人,既然能打殺鐘爺,又能放盅傷了神來,可見絕非等閑之輩,這正是我為什么猶豫不決的緣故啊。”古橫目露憂郁。
“那——依古爺之見,就這么算了?”四滿頗為不滿。
“打死打傷我不姜山的山神,總得給我們一個交代,但是如今山海大亂,黃帝陛下早有旨意,守好道場,不得生事,因此以大局為重來看,我還是決定先下山與他們交涉一番,如果能答應我提出的條件,化了這場干戈,這事就暫且忍了;如果不能答應,我們就再商量一個周全的法子,討伐他們不遲。”古橫思慮再三,最終下定了主意,然后吩咐道,“赫爺,你就留在此處照顧神來,請滿爺隨我下山一趟。”
“還是滿爺留在此處照顧神來,我隨古爺下山!”大赫急叫道。
“不必!你的脾氣比神來好不了多少,若是下了山,少不得胡言亂語,多生事非。”古橫說過,提起混元棍,招呼一聲四滿,大步出了廟門。
大赫萬般無奈,覷著二神遠去的背影,吹胡子瞪眼,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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淤曲支命一干貙兵清理了戰(zhàn)場之后,便率領三大摩介返回了駐軍府,向曲易說明了此事。
曲易聽說驚動了此處的山神,并有兩位下山來滋事,一個被打死,一個遭逃脫,他雖有些吃驚,但并沒有放在心上,只命令眾人加緊督促黃金淘煉和運輸之事。
恰在此時,有哨兵沖沖來報道:“稟報大呼圖,門外來了兩個兇神惡煞,自稱是此處不姜山的山神,要求拜見大呼圖,正被兄弟們阻擋在駐軍府外,請大呼圖定奪。”
曲淤支聽報,忽地從座椅上跳將起來道:“定是那逃走的一個搬來援兵,前來尋仇!父親,讓孩兒去滅了他們。”
“慢著!當務之急乃是征集黃金,運往天都圣宮,不可節(jié)外生枝!還是為父親自去會會他們。”曲易說罷,遂率曲淤支等眾直出了駐軍府,來到了府門之下。
那五頭獏獸時刻不離曲易左右,隨行至府門下,分兩廂排開,伏臥在曲易身旁。
果然,在殘垣斷壁的街道上,屹立著兩位非常人物:一個頭生牯牛角,手提一根混元棍;一個頭生犀牛角,右手合握子午鉞,相貌奇特,威風凜凜,正是南漂山山神古橫和隗山山神四滿。
曲易才要開口問話,曲淤支已撩步上前,喝道:“你們是什么人?來此想干什么?”
“我乃此處不姜山眾神之主古橫,特為屬下之事而來。”古橫不慌不忙,微微作揖。
“原來是那兩個的主子!”曲淤支傲慢道,“你屬下的事,怪不得本座,是他兩個故意來此挑釁所致!”
“我并無責怪之意,只求歸還屬下遺骸,然后贈我些解蠱之藥。”古橫強忍悲痛道。
“哈哈哈哈……”曲淤支見古橫一副懦弱模樣,不禁一陣大笑,“被打死的那個早已扔到江中去了,你要尸體的話,就自己去江中打撈吧。至于解蠱之藥,本座沒有!”
“這天下煉蠱,必配解藥,怎地沒有?莫非你不想拿出來!”曲淤支傲慢無禮,隗山山神忍不住怒火騰起,惡狠狠道,“你們打死打傷我不姜山山神,爺爺本想率兵下山來剿滅了你們,只是山主寬宏大量,不愿大動干戈,這才暫時留下你們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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