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此話,付通谷氣得眼珠都暴凸出來,咬牙恨恨不語。
音郄、商渠心中也有所不服,只是不好再多言語。
見芒萮等眾仿佛在商量什么似的,曲易就催促道:“你們還猶豫什么?有什么條件就盡管提出來吧,如果老夫能夠辦到,一定答應。”
“好!你聽好了:這第一個條件就是,重建我炎黃二帝的祠廟;這第二個條件就是,撤離烏沙江,永不再來。”芒萮高聲道。
“呃哈哈哈……”曲易聞聽此話,不禁仰天怪笑數聲,然后道,“你這兩個條件,那自稱不姜山山主的也曾提過。這第一條,老夫倒是可以接受;至于這第二條嘛,老夫征集黃金的使命還沒有完成,無法回去向貝機國的夜離伯陀交代,因此恕難從命。”
“妖人!你燒毀我炎黃二帝的祠廟,打死我不姜山的山神,我們都這般忍了,你卻仍然不知好歹,看爺不一矛先戳死你!”付通谷早已忍無可忍,趁話不諧,猝然飛身出陣,挺蛇矛直戳向曲易。
“妖人,休要放肆!”曲閼支見狀,大喝一聲,躍身而起,抖骷髏杖接住蛇矛。
但見矛杖交撞,一聲震響,火星亂濺,曲閼支便與付通谷交戰起來了。
音郄和商渠本對芒萮所言不滿,此時見付通谷孤身殺入敵陣,擔心他有閃失,也就各提劍叉殺將過去了。
如此陣腳一動,大軍引發,眾神兵神將隨后殺出,芒萮想制止也難以制止了,只好率領四路大軍飛撲敵陣。
不姜山大軍風卷殘云一般來勢兇猛,曲易急命南摩介、??兵以及五頭獏獸迎戰。
商渠接住南摩介廝殺起來。音郄、芒萮先后而至,合并曲易。
霎時間,兵對兵,將對將,兩軍混戰開來。但聽:吶喊聲,廝殺聲,慘叫聲,兵器撞擊聲,腳踏雨水聲,驚天動地,不絕于耳。又見:雨夜下,軍燈飄搖,血光噴射,頭顱飛滾,尸積如山,端的如地獄十八層,鬼門關打開。
這一場殺,一直殺到天色漸亮,驟雨停歇,兩軍依舊惡戰不止。但此時,不姜山四路大軍十停里已損失六停,整個陣腳也開始顯露出潰敗之象,畢竟馬牛鹿羊各族怎么能抵擋住老虎的進攻!
芒萮見勢甚危,恐有全軍覆沒之虞,因此急命撤退,由商渠領南漂山、隗山所部斷后。
等芒萮、音郄、付通谷撤回中軍大營,準備命將士運走神來神去的靈柩之時,商渠已身受百創,與南摩介互戕而死,所部潰不成軍,紛紛往山林中逃遁去了。
眾??兵在曲易、曲淤支的指揮下,飛速地包圍了中軍大營,五頭獏獸撞倒墻垣,橫沖直入。眾??兵或從屋頂飛落,或從殘垣跳下,蜂擁不絕,勢如潮水。
眾將士哭爹叫娘,丟魂失魄,再也無心戀戰,哄然而作鳥獸散,頃刻逃得凈光。
只剩下芒萮、音郄、付通谷尚在??兵陣中,互為鼎腳,來去廝殺,舍不得丟下那兩口靈柩哩,但在??兵滾動的天羅地網中,三神進退攻擊的范圍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后不過三丈開外而已。
付通谷當機立斷,大呼道:“芒爺!我軍已敗,不可戀戰,我這便去把關爺玄爺帶出去。”
“好,你速去,我二人為你斷后。”芒萮一邊吩咐,一邊斬殺??兵。
音郄與芒萮互為犄角,仗劍廝殺,為付通谷殺開一條血道。
付通谷飛身直撲入靈堂,左右腋下夾起那兩口靈柩,沖破房頂,飛空欲走。
卻不料早被曲易發現意圖。他縱身擋在空中,伸五爪就朝付通谷左胸抓來。付通谷猝不及防,并且難以分手化解此招,便被曲易在胸口抓了個窟窿,心臟遭掏了去。付通谷慘叫一聲,連同兩口靈柩直墜下塵埃。
芒萮遠遠瞥見,心如刀絞,呆如木雞,被眾??兵連連劈砍了數刀,渾身流血,搖晃欲倒。
音郄見狀,大驚失色,趁曲易未返之機,急忙攜起芒萮,飛在空中,化一道紅光徑往浮云關遁去了。
曲易發現時,卻早已不見二神的蹤影,遂就扔掉付通谷那顆血淋淋的心臟,落將下來,命曲淤支率領眾??兵追殺不姜山逃兵,清掃戰場。至午時許,已將不姜山逃兵全部戕殺干凈。
此一戰,者陽山雖然大獲全勝,但??兵陣亡將近一千五百人,四大摩介也已悉數戰死。
曲淤支十分傷心,為泄心中惡氣,便命??兵四處縱火,將流金鎮燒成一片火海,并將神來神去的靈柩砸開,拖出遺體,也扔入火海中一同焚燒了。
大火一直燃燒了兩日兩夜,方才漸漸熄滅。流金鎮變成了一座廢墟,焦涂滿地,慘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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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郄攜著芒萮飛離了流金鎮,轉眼之間降落在浮云關頭。
卻早有馬目覷見,慌忙稟報了優蒙。
原來優蒙暫居在浮云關,監督各個山頭的糧草籌集,等籌集齊足了,然后運下山去。當他聽到稟報,萬分震驚,急走出關堡,果見音郄渾身血染地攙扶著芒萮走將近來。
“郄姊,這是怎么了?”優蒙問道。
“先不要問了,快與我把芒爺扶入堡內,止了血再說。”音郄心急如焚。
優蒙聞說,連忙與音郄一同將芒萮扶入關堡,置于木床之上,然后運功替他止了流血。
優蒙百思不解,探問起山下的戰事。音郄就一五一十地講敘了一遍。
優蒙聽罷,眥睚盡裂道:“我不姜山四員戰將,四路神兵,就這么轉眼沒了?”
“這也是我們始料不及的啊,那些妖人都能變化老虎,可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厲害得多。”音郄嘆道。
“都是我輕敵的緣故,所以才遭到如此慘敗啊。”芒萮仰躺在木床上,羞愧難當,忽而淚涌如泉,掩面悲哭。
音郄見之,心頭慘然,安慰道:“芒爺,事已至此,還是節哀順變,切莫悲傷過度。”
“郄妹啊!你不知道啊!我不僅是哭那些戰死的將士啊,更是為我們三族的過錯感到羞愧啊!如果我們三族不是長年的自相殘殺,不姜山的精銳又怎么會消耗殆盡,我們又怎么會有今日慘敗?”芒萮猛擊床沿,萬分悔恨。
“芒爺說得是。”音郄黯然傷神道,“我神農族九黎族和軒轅族為了這不姜山的一草一木,也不知斗殺了幾千年,也不知斗殺了多少英雄豪杰,可是到頭來,竟然都作了鶴蚌相爭之事,讓那外邦妖族占了便宜。此戰,我不姜山元氣大傷,只怕一時難以驅除這些妖人了。”
“如果不殺盡那些妖人,我優蒙誓死不罷休!”“優蒙憤怒道,“我們雖然戰敗了,但還有四大山君可以相助呢,以四大山君之力,必能蕩平妖人!”
“四大山君?四大山君正在系昆山解救神王,可能早已與筑賓、沖門他們惡戰起來了,此時如何能顧及到不姜山?”音郄道。
“那……那這個仇就不報了?”優蒙大為失望。
“這個仇,一定要報!但那些妖人都是老虎所化,異常兇猛,而且又有五頭怪獸,刀槍不入,更是見所未見。我軍之敗,主要就是敗在他們之手,如果能找到降服它們的辦法,就一定能夠消滅它們。”芒萮痛定思痛,思出了對策。
“可是這南荒之地,又到哪里能找到降服他們的辦法?”優蒙問道。
“提到四大山君,倒叫我想起了這南荒的一尊大神來。”芒萮若有所思道。
“一尊大神?”優蒙面露驚訝,“這南荒還有比四大山君更厲害的大神?”
“你才有四百來年的道行,如何知道這南荒的故事。我雖有八百年的修行,但也是偶爾從四大山君口中得知的。”芒萮道。
“芒爺這么一說,我倒想起巫山大君曾提到過的一位大神,據說他被紫霄宮的老祖鎮壓在云雨山,到現在大約已有三千多年了,難道芒爺說的就是他?”音郄問道。
“不錯!正是他――云雨山的祖狀大神。”芒萮首肯道,“他對這天地間萬物的認識,定然要比我們多得多,如果前去請教他,或許能找到降服妖人和怪獸的辦法。”
“既然如此,屬下愿去云雨山一趟。”優蒙急匆匆道。
“只怕那祖狀大神不愿見你啊。”芒萮搖頭嘆道。
“咋!有何不愿?”優蒙嘿然不悅。
“你實不知那些被鎮壓的山海大神,其實都有一段怨恨埋在心里,所以個個秉性古怪暴戾,不愿與人善處,若無私交,斷難理睬。”芒萮道。
“那……不等于白說了一場嘛!”優蒙一臉的茫然失落。
“郄妹倒是可以去一趟,郄妹乃是巫山金門大君的門下,他必定會給些薄面的。”芒萮道。
“那事不宜遲,小妹這就前去。”音郄喜道。
芒萮點了點頭,叮囑道:“那云雨山我曾去過:在直東上,離此地大約有一千三百多里;山頭云霧繚繞,終日下有小雨,并且滿山赤巖上生長著一種古欒,干黃枝紅。依此,你就能找到那祖狀大神了。”
“小妹也曾去過風雨山,知道路徑,小妹這便去了。”
音郄說過,行禮作別,轉身出關,直往山海界東部群山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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