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道是什么大事?原來是這芝麻粒大的事兒,可嚇了我一跳。”酒糟臉一拍大腿道,“無妨無妨……我們在這里吃肉,到時給你那哥哥喝湯。”
“我們吃肉,給定之哥哥喝湯?”
“是啊!這湯啊,乃是寶貝,可比鹿肉金貴多了,你那哥哥喝了這湯,準管用!”絡(luò)腮須接話道。
“真的!那我馬上弄給定之哥哥喝去。”燕靈破泣為笑,高興地爬將起來,到供案上取來那只曾舀過清水的陶碗。
酒糟臉接過陶碗,在吊鍋里舀了大半碗鹿湯,小心翼翼地走至文基面前。
絡(luò)腮須和燕靈隨后跟來,慢慢扶起文基。
酒糟臉一手捏開文基的嘴巴,一手將熱氣騰騰的鹿湯往他嘴里灌。
燕靈一旁頓時急了眼,慌不迭道:“燙燙燙……湯燙!老爺爺,你們想燙死我定之哥哥呀,**一吹,冷一冷。”
“子非湯,蔫知湯之燙?”酒糟臉一邊灌湯,一邊打趣道。
“什么亂七八糟的!”熱湯灌在文基嘴里,好似燙在燕靈心窩,她劈手來奪陶碗。
“別奪別奪!看看看……喝完了喝完了。”酒糟臉舉起陶碗,對燕靈亮了亮相。
燕靈見狀,急來觀看文基,卻是依然紋絲不動,就用衣袖替他拭了拭嘴角,責備道:“還說這湯寶貝呢,我定之哥哥喝了怎么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
“你這個傻丫頭,哪里有吃了藥、病就馬上好的?就是你吃塊鹿肉,還得有個咽入肚中的功夫吧。”酒糟臉戲笑道,“好了!這剩下的鹿湯也能管明日一日,你三頓都要喂他,不可馬虎。我們要睡覺了,明日還要早起、到山中打獵去吶。”
酒糟臉說過,伸一個懶腰,打一個阿欠,走到山神供案下,和衣睡倒。
絡(luò)腮須卻抓了一塊鹿肉,銜在嘴里,踅至廟門旁角落里躺下,咀嚼一陣后,酣聲雷響,已然睡去。
燕靈瞧見這般光景,心情放松了許多。她暗道:有這兩個大塊頭陪伴,野獸鬼怪來了,他倆也能抵擋一陣,便是九天來了,我也不怕了……
燕靈半偎半摟著文基,胡亂思想一陣,睡意漸濃,眼睛一時睜一時閉地進入了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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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氣晴朗,萬里無云。
燕靈早早起來,自去廟外洗了臉,漱了口,又替文基抹了一把臉面,而后心急火燎地弄了滿滿一碗鹿湯來喂他。
燕靈小心謹慎地捏開文基的嘴唇,喂了兩口鹿湯,但文基牙齒緊閉,鹿湯竟然全都潑灑了下來。
正在她郁悶時,酒糟臉忽從供案下翻身而起,阻止道:“小丫頭,慢來慢來……像你這樣喂,卻不把鹿湯都潑光了?這可是我花了大功夫的,一滴都不能浪費!再潑了,你那寶貝哥哥可就喝不成了。”
“那怎么辦呀?定之哥哥牙齒咬得緊,我不能撬開他的牙齒喂吧?還是老爺爺你來喂吧。”燕靈遞出陶碗。
“不行不行……老爺爺?shù)綍r候就要打獵去,不能耽誤時間,你自己想想辦法吧,總歸不能潑灑了。”酒糟臉一邊說著話,一邊收拾打獵的物具,準備出山神廟。
燕靈乞求道:“我哪里能想到辦法啊!昨晚老爺爺不是喂進去了嗎?老爺爺你就再幫個忙嘛。”
“你這丫頭:如果兩個爺爺不在此處,你還喂不成這鹿湯了?萬事還需自己動手,自己想辦法!”
“切!不幫忙拉倒。”燕靈嘟嘴賭氣道。
“小丫頭:爺?shù)箮湍阆氲揭粋主意。”這時絡(luò)腮須也已起身整裝,將一件獸皮搭褳搭在肩膀上,湊將過來道。
燕靈聞?wù)f雀喜道:“老爺爺,你有什么主意?”
“你瞧好嘍!”絡(luò)腮須說著,徑直走到酒糟臉面前,雙手揪住他的招風耳,把嘴對準了嘴,突然“啵”地一聲,親了一口,然后道,“就這樣!嘴對嘴,給你那寶貝哥哥喂湯。”
“老爺爺,你你你……你?你!”燕靈嬌臉“唰”地一下直紅到脖子根,渾身著了火也似,把身姿扭得跟油炸麻花一樣。
“呸呸呸……”酒糟臉抹嘴巴,吐口沫,一副欲嘔的樣子道,“你個死阿敬,竟然想出這餿主意!”
“喔哈哈哈……”絡(luò)腮須爽朗大笑,拿起鐵叉,昂首挺胸,一邊朝門外走去,一邊回頭大聲道,“小丫頭,可別說爺沒給你出主意哈,爺巡邏去嘍!喔哈哈哈……”
燕靈氣得鼓著嘴,瞪著眼,怔在那里。
酒糟臉湊上來道:“小丫頭:這湯可金貴著,別浪費了啊;如果浪費了,你那寶貝哥哥恐怕就醒不來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辦法吧,如果想不出辦法,就用阿敬說的辦法吧,其實那辦法也不錯。老爺爺還要打獵去,不和你多說了,走啦,走啦啊……”
話落處,酒糟臉提了鐵叉,綽開大步,徑走出了山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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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靈怔了半晌,這才回過神來。
想起絡(luò)腮須剛才所做的親熱的舉動,渾身又似起了熱烘烘的大火,自腳底直燒到面頰,她跑出廟門,早已不見二人蹤跡,遂就蹲在山神廟旁的水池邊,拼命洗臉,越洗臉越發(fā)燒,好不難為其情。
過了好久,燕靈才漸漸恢復了平靜,踅回廟中。
見文基依舊昏迷不醒,她又心疼又無奈,柔情綿綿處,便輕輕抓起文基的右手貼在臉頰上,來回摩挲,思想對策。
忽然燕靈心里一驚,將文基的右手貼在臉頰上一動不動,原來她感受到文基的掌心充滿了溫暖,而在此前卻是冷若冰霜。
“定之哥哥的手暖起來了,這鹿湯果然管用,只吃了一碗就這么神奇。”燕靈欣喜若狂道,“老伯說:這湯要三頓都喂哩,我趕緊給定之哥哥喂湯。”
燕靈暗自思過,連忙端起那滿碗的鹿湯,湊到文基嘴邊,但突然又停在了空中。
“這……這樣又喂不進去,而且還浪費了鹿湯。”燕靈耳畔響起絡(luò)腮須的話語,不禁緋霞滿面,嬌羞不已,“可是……像那個樣子喂湯,叫人家多不好意思啊……可是……可是不那個樣子,定之哥哥又喝不下這湯,這怎么辦啊?管他嘞,拭一拭!只要能救定之哥哥,有什么好害臊的。”
燕靈一者單純率真,二者深愛文基,三者勢在必行,因此猶豫再三,終于拿定了這個主意。
她朝廟門外偷偷覷了覷,生怕被人發(fā)覺似的,然后啜了一小口鹿湯,嬌軀微微顫悸地伏貼上去。
當四瓣嘴唇接觸的剎那間,燕靈渾身一顫,心里好像有十萬頭小鹿撞來撞去。
隨后每一次喂湯,燕靈都能感覺到一種甜甜膩膩的滋味。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燕靈小心翼翼地喂完了那滿滿一陶碗鹿湯,**不已,滿臉一片紅霞燦爛。
好在文基雖然從齒縫間吞下了鹿湯,但依舊昏然不醒,似乎并不知道發(fā)生的這一幕。
燕靈溫柔地依偎在文基的身邊,十指輕扣在一起,神思悠悠地盯著廟門外,仿佛回味著適才甜蜜的光景,又仿佛期盼著慧女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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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女離開敬山祠廟后,一路往東邊山脈飛奔而來。
奔出五六十里開外,山脈斷裂,山谷橫穿,山谷之中村莊籬落依稀可見。
恰巧此時天色亦晚,慧女遂匆匆下了山頭。
她原本想連夜趕路,但一者月末,日頭落山便一片漆黑,二者又恐走錯了路徑白費了時間,因此權(quán)衡一番,遂就在山下村莊里借宿了一夜,順便打聽不咸山的消息。
可惜荒野之人,孤陋寡聞,無人知曉不咸山。
次日凌晨,慧女只得按照老道的指導,依舊筆直前行,因為如此,既可以減少彎路,又可以節(jié)省時間,盡管十分辛苦,但也心甘情愿。她一路飛奔不停,遇河過河,遇山越山,徑往東邊趕來。
紅日偏西之時,數(shù)十里開外現(xiàn)出一帶山脈,眾山頂上俱披白雪,皚皚不絕,映耀藍天,正是山海界神州大地東北部最高山脈――不咸山。據(jù)《山海經(jīng)》記載:大荒之中,有山名不咸,因“似鹽之白而無鹽之咸”得名。山中資源十分豐富,尤其以人銜草聞名山海內(nèi)外。
慧女站在山巔上遠眺前方那一帶白雪皚皚山脈,正如老道所說的光景,因此按捺不住內(nèi)心狂喜,撒開腳步,奔走如飛,不多時便已來到了不咸山、西山山腳之下。
她停下腳步,目睹一片森林荒莽,巉巖崢嶸,流水潺湲,卻又失了神,犯了愁,原來她一來并不能確定此山就是不咸山,二來也不知人銜草是為何物!
正在她彷徨時,忽見山林里慢悠悠地轉(zhuǎn)出來一位采藥老人,手中拿著藥鋤,肩后背著筐簍,筐簍里裝了些藥草。
慧女覷見大喜,急忙迎上去,行禮道:“老人家:小女這廂有禮了。”
“有禮有禮……”采藥老人停住腳步,拱揖回禮道,“小姑娘,你找老夫有何見教?”
“請問老人家:此處可是不咸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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