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漓將手中的玉佩舉至面前,恰好一道日光落在上面,陽光穿透玉佩如同透明,隱約間,可以看到有星辰在其中流轉。
她有些不解。
原本秦漓一直以為這個自稱為摘星閣弟子的修士對他們是有所圖謀的,可對方卻并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去往藏劍峰,而是就這樣留下一個信物輕易的就離去了,況且這信物,瞧著也是一件不菲的寶物。
難道……之前的種種違和感,真的只是她的錯覺嗎?
“摘星閣……”秦漓看著玉佩喃喃自語,“你說,它和亙古星路之間,會是什么關系呢?”
這話顯然是對問仙說的,不過問仙搖搖頭,跟秦漓一樣也想不通其中糾葛。
好在秦漓也只是隨口一問而已,并沒有期待得到答案,她搖了搖頭,將玉佩收起來,說道,“走吧,先去把劍修好再說別的!
于是兩人這才正式走入中洲之中。
中洲各處都遍布層層法陣,看起來令人眼花繚亂的倒是頗為壯觀,不過若是修為低下的修士來到此處,恐怕早就要暈頭轉向迷失其中。
秦漓來到城門口,護城的大門前并無守衛(wèi),只有一道半透明的屏障作為阻隔,屏障上面流光溢彩閃爍如繁星,圍繞著濃郁的仙氣,自帶一股威嚴莊重。
她和問仙對視一眼,接著兩人便穿過了眼前的屏障。
與預想中的不同,這道屏障在穿過時給人一種意外的柔和感,說是如沐春風也不為過。
秦漓在這令人舒適的柔和中有一瞬的恍神,接著她只看到眼前白光一閃,整個人便短暫的失去了五感,就像是有什么人正從遠方審視著她般。
片刻后,她的耳邊才緩緩響起了一道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
“去何方?”
秦漓并沒有在對方的身上感到惡意,于是她回答說,“藏劍峰!
隨后眼前的白光散去,場景瞬息變換,在回過神時,她便置身于蒼山峰頂之上,面前聳立著一座龐大的鍛劍池,池中熔巖翻滾,密密麻麻佇立著無數(shù)利劍,熾熱的風浪撲面而來,帶著群劍嗡鳴之聲,氣勢龐然。
她手中的問仙劍也似有所感,發(fā)出了一聲清唳的錚鳴之聲,與萬劍呼應,帶動那座巨大的鍛劍池也輕微震動了一下。
藏劍峰所在的山頭由于終年被熔巖包圍的緣故,并無任何綠植生長,到處荒涼一片,大地干裂,生機消散,若非有這一座鍛劍池和池中的劍鎮(zhèn)壓在峰頂,恐怕藏劍峰早就被陰邪之氣浸染,變?yōu)橐蛔砩健?br />
忽然,一道清風吹過,帶來無數(shù)銅鈴搖晃發(fā)出的“叮當”聲,清脆悅耳,在這片荒涼景象中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
秦漓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在鍛劍池的正上方,還漂浮著一座不起眼的樓閣。
說是不起眼也不太準確,這座樓閣一共分為九層,每一層的雕刻都極為精致,各種異獸祥瑞之物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便可以活過來般。
每一層翹起的房檐上都掛著一串銅鈴,每串各為九個,每一個銅鈴之上都雕刻著繁雜神秘的法陣,而每一個法陣,又各不相同,這更像是一種言靈之術,其中的每一個法陣,都代表著一個各不相同的字。
這樣一座一看便不是凡物的樓閣若是隨便放在一處地界,地位想來都是極高的,只是現(xiàn)在它在那座龐大的鍛劍池的映襯下,顯得極為渺小,若非銅鈴作響,還真是讓人難以發(fā)現(xiàn)。
若說鍛劍池鎮(zhèn)壓著藏劍峰,那么樓閣漂浮于鍛劍池上的姿態(tài),和它遍布在銅鈴上的法陣,以及樓閣房檐上雕刻著的各種祥瑞神獸,就像是在鎮(zhèn)壓著鍛劍池一樣。
真是一種奇妙的關系。
“藏劍峰滄浪一脈?”
秦漓抬起頭,以她的視力,可以清楚的看見樓閣第一層入口處掛著的一塊木匾,以及上面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藏劍閣。
“真是有趣。”
她輕笑一聲,喃喃自語,眼中久違的劃過一抹興味。
……
秦漓被傳送到藏劍峰的功夫,裴洺風也已經(jīng)回到了摘星閣。
守在門口的弟子原本正懶散的靠在門邊打哈欠,一看見他,嚇得立馬直起身乖乖站好,然后恭敬的喊道,“閣主!”
裴洺風對那名弟子點點頭,也沒有顧得上追究他的懶散失職一事,而是急匆匆的走入了摘星閣中。
剛一走進去,就有一位穿著紅衣的妙齡女子迎了上來,女子容顏精致,一雙瀲滟的桃花眼慵懶而嫵媚,眼角下的一顆淚痣更是為她增添了幾分風華絕代,舉手投足之間,皆是萬種風情。
不過到了裴洺風面前,女子有意收斂自己,至少面上瞧著是端莊穩(wěn)重不少。
她恭敬的向裴洺風行了一個禮,然后朱唇輕啟,問道,“父親這次回來,為何如此匆忙失神?”
裴洺風面容嚴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答道,“我來時觀天上星辰紊亂,可無論怎么推演,都窺探不到其中緣由……”
女子聞言眉頭微蹙,沉吟半晌,說道,“那不如我……”
裴洺風抬手阻止了她的話,他眸色暗沉一瞬,回道,“此次星辰紊亂與百年前的那場大戰(zhàn)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為父尚且推演不出,更可況是你?”
“上界必會再有大難,以你現(xiàn)在的修為若是貿(mào)然干預星軌,只怕會遭到反噬,這件事就全權交由我來處理。”
說著,裴洺風長嘆一聲,看起來萬分疲憊,“距離上次大戰(zhàn)才過百年而已,沒想到上界竟然又要面臨危機,而我身為摘星閣的閣主,卻無法找到源頭,我真是無顏面對歷代閣主啊!
女子眉頭不由蹙的更緊,她面露擔憂之色,勸慰道,“天命本就不可測,我們摘星閣窺探星辰軌跡已經(jīng)是觸犯了天地規(guī)則,父親又何必妄自菲薄?”
“都說盡人事,聽天命,父親已經(jīng)做到了最好的,剩下的,也強求不得。”
裴洺風搖了搖頭,又是長嘆一聲,“可是這次事關上界存亡,斷不是一句‘已經(jīng)努力了’就可以的!
話落,他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兩張面孔,裴洺風眼眸猛地一亮,喃喃自語,“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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