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葫蘆泊亦如白天一般寂靜。
除了偶爾傳出歡快的溪流聲,卻是沒有其他聲音了。
就連葫蘆泊一旁的小樹林內(nèi)那些野猴子都仿佛沉沉睡去了一般。
“嘩啦啦。”
夜晚星辰繁繁點(diǎn)點(diǎn),映射于湖面之上卻是顯得微波粼粼。
劉桓皺著眉頭,略有深意的看著手中的水云澗。
只見那原本光滑無比的玻璃杯身上有著一道細(xì)小的裂痕。
“此物雖然逆天,但卻并非無所不能。”
劉桓有些失望,微微搖頭,修長手指在杯身之上不斷摩擦,響起一陣笨重的沉悶聲響。
也就他才會如此,換作旁人,擁有此等可抵擋一切傷害的防御型法器,可能都會激動的睡不著覺。
藍(lán)光一閃,水云澗被收回水晶儲物鏈中。
劉桓目光幽黑且深邃,身形盤坐與巨石之上,任由那微冷夜風(fēng)肆意的吹舞著自己。
“他,到底是誰。”
緊握雙拳,面目凝重。
在清怡漫他們二人第一次去往虎嘯鏢局那座假山小庭院時,自己看到的那個黑衣少年的身影始終徘徊在腦海中。
“回密縣城看看吧。”
仿佛擁有著魔咒般的聲響不斷回蕩在耳中。
“咔嚓嚓!”
似乎是太用力了,竟是在拳頭之間傳出骨骼碰撞的聲響。
“是王景元嗎?”
摻雜著許些憤怒的話語低沉響起,但卻沒有得到一絲回應(yīng),有的只是那“嘩啦啦”作響的溪流聲。
......
......
在他們二人在那地底洞穴解決掉劍川之時,劉桓體內(nèi)的靈力已經(jīng)枯竭,每做一個動作,身體上的疼痛感便會讓他不自覺的齜牙咧嘴。
“那三個人呢?”
嘶啞的聲音自劉桓嘴中傳出,身旁的清怡漫也是回過神來,眼神凌厲的看向來時的小道。
而那里,早就沒有了身影。
“我去追。”
說罷,清怡漫倩影如同青色流光,直直的向外掠去。
在他們心里很清楚,如果就這么讓姜央三人回到仙劍谷,可能就麻煩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青芒再次閃爍,清怡漫回來了。
“也許是逃走了吧。”
劉桓聞言沒有回應(yīng),只是無力的對著清怡漫擺擺手,示意他將自己扶起來。
“你還想去哪里?就在這里休養(yǎng)吧。”
清怡漫皺眉,小巧的鼻子猛嗅幾下。
“我現(xiàn)在這幅樣子,可抵擋不了這里的寒冷。”劉桓苦笑一聲。
是啊,此刻的劉桓光著膀子,又沒有靈力護(hù)體,與那普通人一般,甚至比普通人還要虛弱,如何抗衡這陰冷的洞穴?
清怡漫將劉桓帶于地面之上,此刻的虎嘯鏢局早已人去屋空,沒有任何的身影。
二人回到屋內(nèi),清怡漫找來棉被將劉桓裹住,生怕他真的凍出病來,一臉擔(dān)憂的說道:“那三人怕是已經(jīng)去往仙劍谷的方向,也許會有后患。”
劉桓心中又何嘗不知?
自從那在無魂沼澤林內(nèi)起了一絲善心放過黑媚,之后黑媚又去尋找救兵黑流之后,也是讓他心中知道了斬草不除根的后果。
但現(xiàn)在他們二人卻沒有辦法,唯有清怡漫才有行動能力,但方才已經(jīng)去尋找過了,并未發(fā)現(xiàn)身影。
“還算聰明,并不笨。”
劉桓輕笑一聲,但隨后身體上的疼痛又是將其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休息一晚,明天我們就回宗門,即使仙劍谷再派來高手,也沒什么用處。”
劉桓眼眸微微閃爍,抬起小臉看著清怡漫,道:“我想回密縣城看看。”
清怡漫并未拒絕劉桓的提議,畢竟那里才是面前少年的根本所在。
一夜無話。
第二天的劉桓雖然沒有恢復(fù)如常,但也沒有昨晚那么慘。
清怡漫端著熱騰騰的小米粥,俏臉之上還帶著許些炭灰。
“我只找到了這個,湊合一下吧。”
望著面前忙碌的倩影,劉桓心中有些動容,堂堂星云門門主之女,竟會做這種粗活。
熱粥入口,劉桓微微皺眉。
“怎么?不合胃口?”
清怡漫俏臉之上有著一絲緊張,期待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劉桓。
“沒有,很好。”
將最終略微有些僵硬的米粒咽下,并未多說什么,但心中卻是開始懷念四師兄覃小胖的廚藝。
就這樣,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尬聊著,雖然小米粥并沒有想象中的好吃,但至少不會餓肚子。
清晨的朝陽充滿活力,懶懶散散的陽光灑落而下,兩道身影就這么在那些早起的居民迷茫的眼神中離開。
......
......
回到熟悉的密縣城,看著熟悉的街道、角落,劉桓心中有著無限思緒,但終究化為一縷口水咽了下去。
劉桓二人頭頂黑紗帽,將其臉龐遮住,畢竟之前他們生活在這里,認(rèn)識他們二人的也不在少數(shù)。
矗立于劉府大門之前,劉桓有些生氣。
原本華麗的劉府,在此刻卻是無比的狼狽,偌大的牌匾之上布滿蛛網(wǎng),門前一片狼藉也無人打掃。
“要進(jìn)去看看嘛?”清怡漫輕聲說道。
劉桓身體一顫,微微搖頭,率先向‘味相思’酒樓的方向走去。
“不必了。”
‘味相思’酒樓是劉桓的發(fā)小,方炎卿之父的產(chǎn)業(yè),也是密縣城內(nèi)最為高檔的酒樓。
在劉府被滅門之日,自己的二叔已將次女劉絮留在這里,也是因此,方才躲過一劫。
走啊走,走啊走。
不知走了多久,劉桓心中約摸著已經(jīng)該到了,但就是不見那往日奢華的酒樓。
“噠噠。”
劉桓立住身形,在其面前的是一棟名為‘福滿樓’的客棧。
“咦。”清怡漫發(fā)出一聲驚嘆,道:“這個位置應(yīng)該就是原先的‘味相思’酒樓才對啊,為什么現(xiàn)在變了名字?看其裝修竟是比那‘味相思’都要高上許些檔次。”
劉桓頓了一下,徑直走了進(jìn)去。
這個時候因為處于下午,并未到該忙活的時間,所以店內(nèi)也是只有一個小二無聊的打著哈欠,一臉的慵懶。
“小哥,我想問一下。”
聽到面前有聲音,小二“騰”的一下站起身,剛才還無精打采的模樣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熱情。
“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呀?”
雖然面前的二人打扮有些奇怪,但這并不能影響他的專業(yè)。
“我們是外來人,想要問一下你們這個客棧開業(yè)有多久了?”
聞言,小二臉上的熱情褪去,又是恢復(fù)了那副懶洋洋的模樣。
“打聽事情也要有打聽小費(fèi)的好不好?”
劉桓微微一愣,不自覺的摸了一下身上的各個角落。
如果是以前在劉府,自己還有可能帶些銀兩,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星云門內(nèi)待了有兩年之多,早就與這世俗之物所隔離。
“你有嗎?”
聽聞劉桓的問話,清怡漫也是微微搖頭。
看到這副模樣,小二的臉上更加不耐煩了。
“去去去,沒錢進(jìn)來干什么,別影響我們做生意。”
“銀子我們的確沒有,但我有這個。”
清怡漫從懷中拿出一枚瓷瓶,輕輕的扭開瓶口,頓時之間,一股濃重的藥香味道傳了出來。
小二那碩大的鼻頭不斷聳動,繼而一臉的欣喜,連忙將其奪于手中,一臉掐媚的說道:“我們這客棧啊,已經(jīng)在這里有兩年多的時間了,我們可是這密縣城檔次最高的客棧,如果二位想要住宿或者吃飯,在我們這里,絕對沒錯!”
雖然小二并非修煉之人,但聞道這抹藥香之氣,也是知道這是在他們凡人之中不可多見的寶物。
的確如此,清怡漫拿出的只不過是普通的丹藥,凡人食用過后能夠強(qiáng)身健體,延年益壽,但對于他們修真者來說,卻是沒有任何作用。
聽聞小二的話,劉桓啞然,因為有著一層黑紗遮面,也是不能看出現(xiàn)在的他是何表情。
只不過閱人無數(shù)的小二心中卻是有些心悸,因為在他話音落下后,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瞬間布滿整個客棧。
一旁的清怡漫當(dāng)然也是感受到了這股氣息,小巧的玉手拽了一下劉桓。
劉桓漠然,轉(zhuǎn)身而出,也許在他心里,已經(jīng)知道了一些事情。
“方炎卿,恐遭不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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