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船長鬧騰了一晚上，一會兒要喝酒，一會兒放聲大笑，一會兒又是哭聲震天，吵得的四鄰難以入睡，王婆拎著大掃把沖上來好幾回。沒辦法，在喂了船長一杯溫水后，李天疇照著他猛抽了一嘴巴，這小子瞪直了眼睛，不一會兒竟真睡過去了。</p>
<p>巧姐的房間始終沒有動靜，李天疇拖著疲憊的身軀回房，一腦袋扎到床上一動不動了。</p>
<p>第二天也不知道啥時候醒的，反正太陽已經老高。李天疇揉著昏昏的腦袋，突然想起今天的人才市場有大型招聘會，連忙翻看手表，頓時心涼了半截，已經中午十二點多了，按羅軍的話早散攤了。得了，這周算是沒指望了，等會兒先買份報紙翻翻吧。</p>
<p>樓下傳來細細的說話聲，聽不太真切，嗯？哪兒來這么香的飯菜味？李天疇忽然感覺到很餓，不知道船長醒了沒，這小子真夠他媽折騰人的。聽聽隔壁沒啥動靜，還是讓這廝多睡會兒吧。</p>
<p>鎖門下樓，樓下堂屋的景象讓李天疇一下子怔在了當場。巧姐穿著圍裙正忙著炒菜，發髻用一根碎花繩高高挽起，俊俏的如鄰家小妹，讓人心動不已。船長腦袋上頂著一坨紗布在打下手，樂得屁顛屁顛的。媽的，怪不得這廝起得這么早。</p>
<p>“大哥，你起來了。”巧姐發現了愣在樓梯口的李天疇，嫣然一笑。</p>
<p>“啊，起來了。忙呢？”</p>
<p>“呦，哥，終于起來啦。你不應該呀，這太陽都曬到屁股上了，昨晚你又沒受傷。”船長得意的一腿，這哪兒是打招呼，分明是大肆吹噓自己光榮負傷，了得之極。</p>
<p>李天疇也不搭理這廝，正想洗漱一下出門。巧姐已經解下圍裙熱情招呼，“大哥，快洗洗，飯菜都好了，就等你了。”</p>
<p>隨便洗了洗，正待要客氣兩句，巧姐二話不說，遞過來一副碗筷，不容拒絕的眼神讓李天疇毫無反抗的伸手接住。</p>
<p>“那謝謝了！”</p>
<p>船長同學則一聲不吭，顯然沒有熱情相邀的意思。我草，這個二貨，翻臉比翻書還快。正在愣神間，巧姐又一把搶過李天疇手中的小碗，為他盛了滿滿一碗湯。</p>
<p>“二嫂也一起過來吃點吧。”巧姐熱情相邀。</p>
<p>“不用，我吃過了。”院子里，鄰居大牛的媳婦正抱著小孩在看花，語氣冷冰冰的，顯然不想和三人湊在一起。李天疇這才發現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他們四人帶一個小孩，許多鄰居打工中午都不回來，王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p>
<p>巧姐不以為意，忙著幫李天疇夾菜，不一會兒李天疇的碗就已經滿的塞不下了，船長瞪著眼珠子欲言又止，守著一桌子佳肴居然忘記了動筷子。</p>
<p>“愣什么？吃呀。”巧姐一聲輕喚，船長就像聽到了命令一般抄起筷子就開始行動。</p>
<p>三人悶頭吃飯，誰也沒作聲，氣氛有些沉悶。李天疇干咳一聲，沒話找話，“這王婆不會說什么吧？”</p>
<p>“不會，樓下可以做飯的，二樓不讓用火。堂屋除了碗筷和柴米油鹽自己買，其他都是公用的，煤氣要分攤收錢。”巧姐解釋。</p>
<p>“這菜真好吃。”</p>
<p>巧姐抿嘴一笑，又替李天疇夾了一筷子菜“好吃，就多吃點。”</p>
<p>“你這手藝跟人學過吧，大館子里做的也沒有這個香。”李天疇又贊，這回是真心的。</p>
<p>“我七八歲就會做飯了，看媽媽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十歲的時候，我一個人就能做一大家子的飯了。”巧姐笑著，語氣中無不自豪。</p>
<p>“那么小就會做飯，真不容易。”李天疇感嘆。</p>
<p>船長平日里尖牙利嘴，能吹能侃，此時卻嘴笨的只會扒拉飯。插不上話，這貨心里著急，眼見巧姐一筷子一筷子的給李天疇夾菜，自是極度不忿，于是巧姐的筷子到哪兒，這廝就搶先夾上一筷子。</p>
<p>李天疇看出了道道，心里暗暗發笑，卻也不介意。看了一眼船長道：“你這腦袋還疼嗎？”</p>
<p>“不疼，這算什么？太小兒科了。比這重的傷，我都受過不知道多少回了，眉頭都沒皺過。想當年我還在洼菜甸子混的時候，那才叫牛逼，有個小子在我這兒開了道口子，看見沒有，這兒，噯，就這兒，現在還有疤呢。我一聲沒吭，反手就把這孫子辦了……”船長對李天疇感激的熱淚盈眶，可算給了發揮的機會，這哪兒能放過？</p>
<p>在船長激動的慷慨陳詞聲中，李天疇和巧姐都默默的放下了碗筷，這二貨口沫橫飛，口水像下雨一樣，沒法吃了。</p>
<p>午飯在船長的演講聲中結束，大家一起動手收拾，倒也其樂融融。二嫂拎著小孩走進堂屋，巧姐熱情的招呼，她卻理也不理，就緊拽著小孩進房了。巧姐愣在當場，心里十分的難受。李天疇看在眼里，大致猜到了什么，卻不知道該怎么勸慰。</p>
<p>船長當然也看見了，吐了口吐沫，狠聲罵道：“麻痹的，這老騷貨，狗碧草的，一看就是個賣的貨，拽啥拽啊？”沒想到這句話卻闖下了禍事，巧姐身子突然一震，臉色當場就變了，一聲沒吭，轉身就上了樓。 </p>
<p>“哎，巧兒……”船長搓著手著急，“這是怎么了？”說著就要追上去，卻被李天疇一把拽住，“你剛才瞎說什么？怎么嘴里沒有把門的？”</p>
<p>船長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這到底咋回事？”</p>
<p>“你仔細想想，剛才說啥了，這巧姐聽著能不生氣嗎？”</p>
<p>“……”船長翻著白眼，作冥思苦想狀，卻怎么也想不明白。</p>
<p>“以后在人家面前別罵那些臟話。”這都不明白，咋有時候笨的跟豬似的。李天疇恨不得踹他一腳。</p>
<p>船長恍然大悟，“這可咋辦？我不是誠心的，麻痹的，你看我這張嘴。”</p>
<p>“沒辦法，也別想著去解釋，以后注意就是了。”</p>
<p>“……”</p>
<p>看著船長原地亂轉，李天疇心煩的搖搖頭，“你自己在這兒發呆吧，我出去溜達一下。”</p>
<p>“大哥，我正好要出門，一塊走吧。”話音傳來，巧姐人已經站在了樓梯口，小姑娘收拾的十分靚麗，米黃色的短大衣，配上紅白相間的花格子長裙讓人眼前為之一亮。</p>
<p>李天疇愣神的功夫，巧姐已經走到了他身邊。“我也有事出去，帶上我。”船長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巧姐和李天疇一起出門。</p>
<p>“我們出門啦，看好門啊，別讓狗咬了。”船長大喊一嗓子，算是打招呼了。這廝現在還對二嫂憤憤不平。</p>
<p>“滾你媽的王八蛋，狗屎王仲！”屋里傳來二嫂憤怒的吼聲。</p>
<p>“我……”船長還要還嘴，卻被李天疇一把捂住，拽出了門外。</p>
<p>巷道太窄，三個人并排略顯緊張，只好兩人前，一人后。每當巧姐和李天疇并排時候，船長便會快步上前，很似無意的將李天疇擠開，偏偏巧姐又放慢腳步，依然和李天疇并排。三人就以這種不停變換步幅的方式走出了小巷。</p>
<p>在不遠處小巷拐角，兩雙賊兮兮的眼睛一直盯著三人。“爛仔，那個人就是姓李的沒錯。我繼續跟著，你趕快回去告訴勇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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