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李天疇和祝磊出來后,又過了足足一個小時,王大夫才喊其他人進去。大家席地而坐誰也沒有離開小院,整整一夜。當(dāng)?shù)诙烨宄繓|方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小宋的哭聲驚醒了混混噩噩的眾人,李天疇的腦袋猛的一陣刺痛,意識到耿叔走了。</p>
<p>葬禮隆重而簡單,小村子里的人多數(shù)都趕來參加。耿叔和他已故的夫人合葬在前山口的半山坡上,還是那座水泥平臺,請石匠重新立了墓碑。雖然江湖人物沒有太多講究,但小宋的精神狀態(tài)很糟糕,李天疇決定留下來陪她兩天,其他的事兒暫就顧不上了。</p>
<p>由于惦記著福山,祝磊帶領(lǐng)眾人先行返回,只留下蠶豆幫忙并接應(yīng)傳遞消息。李天疇每天清晨準(zhǔn)時陪著小宋來到平臺上,靜靜的坐著,偶爾聊上兩句不著邊際的話,但更多的時間是沉默。蠶豆則每日中午來送飯,每次欲言又止,但絕不多呆,最長不會超過十分種。他不想打擾李天疇二人,也不想讓自己難過,長眠在這個平臺上的不僅有耿叔夫婦,還有阿偉及另外兩個好兄弟。</p>
<p>整整三天,小宋的情緒才漸漸有了好轉(zhuǎn)。但讓李天疇奇怪的是,自祝磊等人走了以后,除了報平安外,他再也沒有收到過其他任何消息。這很反常,福山可能出了狀況,或許祝磊有事兒不說,或許蠶豆瞞著不報。</p>
<p>到了第四天中午,沒等李天疇發(fā)問,蠶豆卻先開口了,“福山那邊出了點事兒,小霍躺在醫(yī)院里了。”</p>
<p>李天疇暗暗吃驚,對方和祝磊一片好心,他能理解,但最終蠶豆自己都沒能忍住,這就說明事情絕對小不了,而且是十萬火急。甚至可能蠶豆還有些話沒說完。雖然眼下要求小宋離開這里返回福山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但事情恐怕絲毫拖不得。</p>
<p>“咱們馬上回去。”小宋聞言立刻站起了身,反應(yīng)出奇的冷靜,“在這里陪了他們幾天,心里踏實多了,不能耽誤了裕興的事情。”</p>
<p>小宋的態(tài)度不管是否出于本意,但卻是顧全大局,這讓李天疇感到心里暖暖的,所以他也不再羅嗦。三人拜別耿叔夫婦,下山向蔡叔和樊叔辭行。</p>
<p>蔡叔和樊叔一直將李天疇三人送到山口外面,臨別時,蔡叔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金屬掛件遞給李天疇,“這是你叔的遺物,托我轉(zhuǎn)交給你,收好它。”</p>
<p>這是一件純手工的黃銅掛件,很多地方已進有了淡淡的綠銹。圖案很奇特,圓環(huán)連接著一個等邊三角形,像是一個標(biāo)志。最特別的是三角形,它由三顆細(xì)長的彈頭焊接而成,首尾相連很有難度。李天疇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彈頭,饒是他當(dāng)兵數(shù)年,也想不出來會是什么樣的武器發(fā)射這種子彈。或許是用模具做出來的,純粹為了裝飾的工藝品,而非真的彈頭。</p>
<p>掛件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李天疇慎重的收好了它,揮手辭別蔡叔二人。腦子卻在想著對方剛才的那句話,這個小物件一定很珍貴,或者有著特別的意義,但卻從未聽耿叔提起過。</p>
<p>路上,蠶豆向李天疇詳細(xì)講述了福山發(fā)生的事情。大伙離開的當(dāng)天晚上,酒吧和網(wǎng)吧同時遭到不明身份的人的襲擊、破壞。網(wǎng)吧損失不大,也沒有人員受傷,因為武放及時趕到。但酒吧就慘了,內(nèi)部設(shè)施全被砸毀,而且有多人受傷,小霍的傷勢最重,目前躺在醫(yī)院很可能會成為植物人。</p>
<p>但以上情況還不算太要命,要命的在后面。眾人人回去后,張文、祁寶柱聞聽消息便發(fā)了狂,祝磊根本攔不住,二人一夜之內(nèi)連砸王繁的四個場子。而彭偉華不聲不響的放火燒了薛猴子的洗車行。為防止對方報復(fù),裕興僅有的三個店面也全部關(guān)門,大家因暴怒而失去理智,也讓福山江湖山雨欲來。</p>
<p>“胡鬧!這是大事兒,為什不早告訴我?”李天疇額頭的青筋暴起,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火氣。蠶豆無言,但吞吞吐吐的樣子好象還有話說,這讓他意識到了可能還有更壞的結(jié)果。他面色鐵青,用逼人的目光盯著對方,“還有啥,一塊兒都說出來。”</p>
<p>蠶豆把眉毛一挑,“還有,老游把馮彪一家都給綁了,現(xiàn)在聯(lián)系不上,馮彪本人是死是活也不清楚。”</p>
<p>李天疇倒吸一口冷氣,這下禍闖大了。大家在福山討生活本來就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而且剛剛立足,不亦太過冒進,否則便可能給自己招來麻煩,甚至是滅頂之災(zāi),劉強的警告絕非兒戲。</p>
<p>這個責(zé)任不在大伙,完全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和錯誤判斷,他沒料到耿叔的離世對眾人的刺激會這么大,就像一個干燥的**桶子,隨時都會劇烈爆炸。王繁等人不管是瞎了眼還是精心算計,選擇在這個時候挑釁和破壞,無疑是充當(dāng)了那顆微弱的火星而已</p>
<p>張文和祁寶柱的事情不算太大,尋常的打架斗毆,只要不鬧出人命,都好解決。但彭偉華和游士龍的問題就嚴(yán)重了,尤其是老游,綁了馮彪的家人就算破了底線,連江湖規(guī)矩也置之不顧,這真是作死的節(jié)奏了。</p>
<p>事情發(fā)展下去的趨勢很明顯,真應(yīng)了付爾德的一句話,重新走回打打殺殺的老路。經(jīng)歷了這么多,李天疇很清楚,一旦陷入道上的恩怨將難以自拔,除非你把對手全給滅了。突然間冒出這么個念頭,他有些難以置信。但不得不承認(rèn),擺在面前的問題卻是實實在在沒的選,除非讓裕興整體撤離福山,但又能去哪里呢? </p>
<p>想到這里,李天疇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滿手心的冷汗。生與滅之間原來如此簡單,努力了這么久居然還是繞不過去,終于被逼到了這個份兒上……那該來的就讓它來吧。</p>
<p>李天疇漸漸平復(fù)了心緒,開始盤算眼前的事情,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找到游士龍,而且盡快得查清馮彪的死活。另外劉強那邊也要探探虛實,無論對方反應(yīng)如何,至少在放手一搏之前能夠心中有數(shù)。</p>
<p>“大伙兒現(xiàn)在住哪里?老祝是咋安排的?”</p>
<p>“還住小院里,老祝說要等你回去,先把祁寶柱他們給藏起來了。”</p>
<p>“我草。”李天疇搖搖頭不知道該說啥好,恐怕祝磊恐怕也是被逼的沒招了,這架勢就是隨時準(zhǔn)備破釜沉舟。</p>
<p>事已至此,追究什么已經(jīng)于事無補,李天疇想著剛才忽然蹦出的念頭一言不發(fā)。一旁的小宋則明顯感到了不安,她了解對方,在這樣的大事兒面前突然變得沉默,一定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表面寧靜。</p>
<p>車子已經(jīng)出了山區(qū),李天疇掏出了手機,出乎意料的將第一個電話撥給了武放。</p>
<p>“哎呀我草,你可算冒出來了,外面翻天了知道不?”話筒那頭傳來武放的大嗓門。</p>
<p>“剛知道。感謝的話就不說了,我想請袁華幫個忙。”</p>
<p>“呵呵,你小子失蹤幾天轉(zhuǎn)性啦?說吧,什么事兒?”武放一如既往的爽快,而且從他的語氣中絲毫聽不出來所謂的“翻天了”的焦躁和煩悶。當(dāng)然,這些事兒本來和他也沒啥關(guān)系。</p>
<p>“口罩兄你還記得么?”李天疇淡淡的問。</p>
<p>“那是當(dāng)然,奇人一個。”</p>
<p>“幫我找到他。”</p>
<p>“我草,你自己的兄弟讓我來幫你找?”武放并不吃驚,他對裕興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很清楚,嘗試聯(lián)系李天疇未果后便想暗中幫忙,但動靜鬧的實在太大,只好靜觀其變。現(xiàn)在拿話調(diào)侃對方也只是想探聽一下這家伙失蹤了幾天到底干嘛去了,但聽話筒那頭的李天疇突然沒了聲音,他連忙改口道,“OK!一天內(nèi)給你回話。”</p>
<p>掛了電話后,李天疇又回到了沉默狀態(tài),甚至都沒跟祝磊聯(lián)系,就這樣一直回到了酒樓后面的小院。</p>
<p>祝磊的雙眼布滿血絲,神情也很萎靡,顯然是熬夜沒有睡好覺,見了李天疇他才勉強提起了點精神。“當(dāng)家的,事情都知道了吧。”</p>
<p>李天疇點點頭,并未在院中停留,輕聲吩咐了一句,“到我屋里說話。”便直接上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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