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幫張氏宗親的身后,各自站著自家?guī)淼木纱蚴郑藬?shù)不多,每家大概十多個,但加起來也足有上百號人,但這些人卻是整個大殿上氣勢最弱的一批。
而在他們的外圍站著一圈黑衣人,面朝外,背手而立,幾乎人人身上都有武器,正是李天畤在山洞里碰上的那一批,這些人明顯在氣息上要強悍了許多,一個個都是狠角色,
大殿處在底層,上邊還有兩層環(huán)形的類似于走廊的通道,看上去完全閉合,雖然很不規(guī)整,卻像極了天然形成的老式劇場,而大殿的中心區(qū)就好似舞臺,正中央的那個八角石臺是卻舞臺的核心位置。
而大殿的頂部呈向下凸起的半圓形,遠觀像一顆巨大的圓球的底部鑲嵌在了大殿的頂端,八角石臺位置的正上方,同樣有一個八角的內(nèi)凹形狀,大小與石臺一模一樣,此刻雙方的距離還有近十丈的樣子,眾人的眼睛都不自覺的盯著上方的內(nèi)凹八角形,神情緊張,仿佛黑洞洞的空間里面有什么極為誘人的東西。
而青云老道顯得十分的疲憊,但嘴里仍然孜孜不倦的念著聽不懂的經(jīng)文,他的雙腿間放著一本攤開了的書籍,枯黃色泛著灰氣,紙張很厚,像是皮質的,但上面并沒有任何文字,如果教官在場一定會大吃一驚,這本古書正是張家祠堂里的那本銅制封面的無字書,他當時差點就想把這玩意兒給偷出來。
如果按照李天畤所說的解刨圖拆解,大殿其實處在眉心的斜下方,也就是額頭碟竇的位置,但對于人類來說,這個位置是相對閉合的,只有底部與淚腺想聯(lián)通,再往斜上方深入便是大腦,但由堅硬的骨板隔開,可老魔的頭顱完全不一樣,大殿的四周四通八達,簡單看看至少也有六七個通道,環(huán)繞在大殿的四周。
每個洞口都站著幾名身軀高大的男子,他們身著極為老式的灰色褂衫,黑棉褲,腳穿灰撲撲的翻毛氈靴,打扮的不倫不類,十分土氣,但這些人才是整個大殿中實力最為強悍的一批。
仔細觀察,這些男子的眼眶深陷,但眼睛十分明亮有神,而且膚色極白,白的沒有任何血色,似乎很久都沒有見到過陽光了,他們周身都散發(fā)著森冷的氣息,與張家這些人也格格不入,只是冷眼看著他們,而那些黑衣人對這幫怪異的家伙十分警惕,很多人手上都緊緊攥著槍柄,大有一觸即發(fā)的架勢。
在大殿二層的走廊通道中央,坐著兩位老者,年紀都在七八十歲以上了,二人服飾的顏色十分討巧,一黑一白十分醒目,左邊黑衣打扮的老頭面目清瘦,膚色黑里透紅,留著一撮山羊胡,笑容可掬,右側的老者略胖,滿臉的大胡子,幾乎遮蓋了面部的五官,很像李天畤曾經(jīng)的忘年交獼猴桃,此人神情嚴肅,雙目如電,眼睛死死的盯著下面石臺上的青云子。
大殿內(nèi)的氛圍極為古怪,幾伙不同的人,明顯的分為幾股勢力,明明對對方都不壞好意,但又能短暫的和平相處,他們共同關注的焦點都是青云道長,如果李天畤現(xiàn)場觀察這些人,居然有不少神通者混跡期間,兩名老者自然是不消說,清云道長也是神通者,除此之外,大殿內(nèi)黑壓壓的眾人中,至少還有十數(shù)名神通修為強悍的家伙。
而第三層的通道就十分低矮和狹窄了,高度和寬度都不過幾十公分,僅夠一個人勉勉強強的爬行通過,即便是如此困難的地勢居然也藏著一個人,此人蒙著面,合身側臥在通道內(nèi),安安靜靜的悄無聲息,非但如此,他已將全身的氣息都收斂于無形,無論怎樣探測,即便是使用神通手法都無法察覺那個位置藏著一個人。
大殿其實并非想象中的地宮,至少按解刨結構看,它依然在頭顱上部的位置,下部還有空間極為廣大的腦部,但這一稱謂似乎由來已久,并未有人有異議。
忽然轟隆隆的大作,大地再次發(fā)出震顫,就猶如前一次地震一般,那座八角形的石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緩慢上升,而石臺上端坐的青云道長嘴型變換的越來越快,整個人須發(fā)皆張,如癡如醉,精神狀態(tài)也進入了癲狂。
石臺下站的近的人都控制不住紛紛后退,盡管之前也見識了石臺轟然上升的場景,但這一次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震撼,伴隨著石臺的上升,整個地宮都在顫抖,隱隱從地底深處發(fā)出了令人心悸的嘶吼聲,那聲音震撼心魄,仿佛來自荒古的巨獸。
二層端坐著的兩個老者也神態(tài)凝重,一個目不轉睛的盯著石臺,另一個依然牢牢瞪著青云道長,但都一言不發(fā)。
石臺緩緩上升了一丈有余便轟隆一聲停住了,青云道長仰天狂噴了一口鮮血,面色如蠟紙,整個面頰仿佛忽然間瘦下去了一圈,精神狀態(tài)也委頓之極。
“如此狀況,青云子怕是堅持不到那一刻。”黑衣老頭頗為擔憂。
“未必,青云子法力深厚,又得了域外傳承,應該可以再進一步。況且大印啟封一旦開始就無法中斷,除非青云子身死道消,但無論如何,今日便可見分曉。”白衣老者的神情同樣凝重,但語氣之中又隱隱透著一種輕松的感覺。
“唔,道友所言亦有道理。”黑衣老者點頭,“但無形中時間拖長了,變數(shù)太多,且不提山外的情況,就是闖進山洞的那兩個家伙也絕非等閑之輩,甲丑的數(shù)個傀儡分身都被干掉了,他本人也遭受重創(chuàng),即便是甲葵怕是也擋不住他二人。”
“無妨,讓他們在洞中繞圈子,拖時間有的是辦法。但老夫更擔心甲丑,經(jīng)次一役,他是否會記起什么來?”
“道友的意思是?”黑衣老者伸出左手做了一個切割的動作。
“不急不急,且看甲葵之后再做定奪。”
“三層那個老鼠用不用清理掉?”
“既然能進得此殿,自然跟張家大有淵源,說不得就是那小子也未可知,暫時不用理會,無傷大礙。”
兩個老者不再言語,他們剛才完全用神識在交流,自然并不怕旁人聽去。
而下面圍觀之人,很多都露出了惋惜的之色,從石臺與地表平齊到升到了兩丈多高,青云子已經(jīng)三度法力中斷,吐了兩次血,眼看石臺與頂端的凹槽還有近五丈左右的距離,這得要吐掉多少血才能使二者拼接在一起呢?
有人咂舌,有人焦慮,有人著急,更有人在偷窺了自家主子的神態(tài)后想著如何應變之策,唯獨那些在最外圈,打扮的土了吧唧的大漢們不動聲色,他們甚至連站姿都沒有變換過,只是冷眼旁觀,他們只聽命于一個人,但這人此刻并不在現(xiàn)場,不知道被青云誆到哪里去了,他們才是‘天鎮(zhèn)衛(wèi)’,地宮的真正守護者。
而此時正在山洞中前行的李天畤遇到困惑,因為不遠處又出現(xiàn)了道路分岔,而且還是個三叉路口,左中右三個方向,顯然推翻了他之前的判斷,難道走錯路了?之前走的并不是中鼻甲的位置?
為了防止冤枉路,李天畤決定停下來放出神識,并關照申英杰等下不要大驚小怪,只需警惕前后會不會出現(xiàn)敵手。
神識先沿著左邊岔道進入,通道內(nèi)很狹窄且彎彎曲曲,黑黢黢的十分幽長,四周洞壁光滑無物,前行了很久都沒有盡頭,剛開始李天畤還能標記方位,但很快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通道內(nèi)的情景十分單調,極易讓感知產(chǎn)生疲勞,又摸索了良久,通道像個迷宮繞來繞去,但始終無法看到盡頭。
李天畤悚然一驚,忽然有種上當?shù)母杏X,這般繞下去還不知道要耽誤多少時間,倘若此時有神通者襲擊,申英杰是很難應付的,他想立刻收回神識的觸須,但發(fā)現(xiàn)很難回去了,迷宮變成了迷魂陣,怎么繞都無法找到正確的出口,身邊突然傳來巨大震動,他心里一急果斷切斷神識。
狹窄的通道內(nèi)充滿了硝煙的味道,申英杰正端著槍,緊張的注視著正前方,槍管還冒著青煙,地上好多子彈殼。
“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李天畤微微一側身擋在了申英杰前面,同時催動元氣,右臂之處出現(xiàn)了一把金光燦燦的短刀,瞬時照亮了二人四周。
“那個穿銀色盔甲的人。”
“他又出現(xiàn)了?”李天畤皺起了眉頭,但居然感應不到對方,這一驚非同小可,按說他切斷神識,立刻回到了本體內(nèi),連一眨眼的功夫都不要,如此短暫的時間,對手居然逃無影無蹤?
“好像也不是,還是那種銀白色的光,后來三岔路口出現(xiàn)個影子,但身材矮墩墩的,反正體型上跟前面那個差太遠了。”
“你沒遭受攻擊吧?”
“沒有,我剛聽到他的聲音就警告了,他不回答,然后很快就出現(xiàn)了,我嚇了一跳就開槍了。”
“奇怪?”李天疇納悶,來者如果是甲丑,根本容不得申英杰喊話警告,以對方的神通,即便是所操縱的傀儡,也能隔著數(shù)里遠擊殺敵手,根本沒必要弄出聲響,但如果不是甲丑,又會是誰呢?
“影子從哪條路來?”
“右邊。”
“右邊?”李天畤凝神思索,剛才他的神識探查了左邊的通道,毫無結果,基本判斷對手在故布迷局,緊接著右側就出現(xiàn)了銀甲人的影子,對方顯然是掌握了他的一舉一動,之所以沒有正面現(xiàn)身,最大的可能是引誘他去其中的某一條路,在路上設下殺陣和埋伏,這是基于對方存在敵意的情況,最直觀的因果判斷。
可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其他可能?甲丑為什么不敢來見他?矮胖矮胖的銀甲人難道又會是另一個銀甲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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