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頭與江老交好,在修仙的道路上勤修苦練的同時受江老頭的影響也開始參研傀儡術(shù),起初他認為江老頭的路子走偏了,一味強調(diào)晶魂的塑造和制作,而忽視陣法的作用,真正的傀儡終究是做不成的。
后來,隨著董老頭研究的深入,他終于發(fā)現(xiàn)仙家傀儡術(shù)失傳的真正原因,很殘酷,修為低下的人根本不可能制作出真正的傀儡,說白了,只有修為到了大乘、合體期的強者才有煉制仙家傀儡的可能,他們剛剛結(jié)了金丹,連元嬰都沒有,就嚷嚷著煉制傀儡,簡直在鬧笑話。
江老頭子的方向沒錯,傀儡的核心的確是晶魂,晶魂怎么來的?江老頭也摸對了方向,使用灰晶、黑晶等特殊材料將金丹煉化的一縷神識封固,然后慢慢培養(yǎng),使神識與自身意識重新建立聯(lián)系,這才能讓傀儡的行動與自己的思維同步,這是最為核心和基本的。
說句不好聽的話,金丹凝練的神識太弱,根本無法與自身的意識達到協(xié)調(diào),倘若修煉到了大乘期這一境界,那么結(jié)果則完全不同,歸根到底還是修為不夠,再復(fù)雜的陣法可以參研,但修為太弱,便沒有什么辦法了,強行煉制,便會出現(xiàn)江老頭的那個四不像傀儡,無法用意識指揮,只能用動作讓傀儡感應(yīng),實戰(zhàn)上根本沒有多大意義。
當然,傳說中有修為較低的妖魔能夠煉制復(fù)雜的傀儡,關(guān)鍵是采用了邪術(shù),竊取其他強大者的神識和靈魂來煉制晶魂,這種邪門歪道為正道所不齒,江老頭便沒有捷徑可走。
可無論董老頭怎么勸說,江老頭仍然癡迷在傀儡術(shù)中,他始終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夠煉制出如臂指使、能征慣戰(zhàn)的真正傀儡。
直到看見了李天畤留下的戰(zhàn)爭傀儡,被深深震撼了的董老頭才發(fā)自己雖然想通了一些道理,但其實還是在坐井觀天,這種形同真人的傀儡才是真正逆天的杰作。
所以董老頭才會對李天畤有了更多的注意和想法,可隨后就親眼目睹了海面一戰(zhàn),李天畤全面爆發(fā),此子與那妖魔滔天的威能把董老頭坐井觀天的感受發(fā)揮到了極致,讓老頭子深刻體會了一把什么是天下之大,什么是天外有天的道理。
按照李天畤爆發(fā)出來的神通,董老頭暗討,即便是他的師伯親來,也遠非其對手,患得患失下,他的擔心遠遠超過了欣慰,凡生有這樣的高手自然令人欣慰,但此子一旦膨脹,誰人能控制得了他?
就算李天畤很大方的把傀儡術(shù)要義抄錄給了他,董老頭的擔心也沒有絲毫減弱,于是才有了將全面鏟除無名山妖魔的行動提前的想法,這次行動是一塊試金石,顧長風等人對李天畤的影響力如何,李天畤的內(nèi)在素質(zhì)和本人未來的走勢等等,全看他在這一戰(zhàn)的表現(xiàn)。
盡管這樣做是在雙重冒險,但董老頭自問沒有任何私心,時間上的提前也不能改變什么,畢竟凡生界修行者的整體實力太弱,提前和推后都不會影響實質(zhì)性的東西,將應(yīng)急方案做足,減少損失才是關(guān)鍵的問題。
傀儡之戰(zhàn)不了了之,但顧長風連同戰(zhàn)爭傀儡卻被江姓老者一齊給拽到了那個神秘的帳篷里,董老歉意的向教官和藍翎笑笑,帶著小崔無奈離去。
“這下老顧可有的受了,不被扒層皮也差不多。”至始至終,教官都想哈哈大笑,可總沒機會,現(xiàn)在有機會了,他又笑不出了。
“董老不會對李天畤再有其他想法吧?”
“難說,但這次行動很關(guān)鍵。”
“呵呵,有想法也沒用,他奈何不了行者。”
“話是這么說,但總是很難弄。”教官搖搖頭,看著天邊的殘陽如血,沒由來的心頭一緊,他的擔心不在于此,而是過兩天的除魔大戰(zhàn),他總覺得董老頭的想法過于簡單,沒有充分去考慮后果,一旦拿不下大妖魔,制定再完備的應(yīng)急方案都沒用,按以前李天畤的說法,這樣的大神通者,很難被殺死,真的被這妖物脫困,那將會是災(zāi)難。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擔心到時候董老收不了場。”
藍翎的想法似乎跟教官一致,只是角度不同,眉頭緊蹙,顯然也是有著深深的擔憂。
入夜,無名山神殿的頂端一道淡淡的光跡滑落,一頭巨大的黑色麒麟顯現(xiàn),神駿無比,搖頭擺尾,剛要仰天怒吼,就被背上的李天畤扇了一巴掌,于是吼聲變成了打嗝。
困守在韻山蔡家園,讓黑麒麟日子過的極為乏味,這次再度隨著李天畤出來,自然是興奮的無以復(fù)加,尤其是器靈礙于李修成的面子將它的本體釋放出來,如此便元神歸位,戰(zhàn)力暴漲,各種神通發(fā)揮起來毫無障礙,其實除了李天畤捏在手里的鎖魂決,它差不多已經(jīng)是自由之身了。
而且李天畤也不是原來那個李天畤了,半年不見,忽然強大無比,倒是真有那么點資格可以做它主人,不知道這位準主人遇到了怎樣的大好的機緣,如果也能帶著它混一混,說不定就可突破困擾了千年之久的瓶頸,倘若能再見到其他洪荒界的朋友,也好問問故土如何了。
一路走來,黑麒麟全都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走錯了好幾次路,后腦勺也挨了好幾巴掌,終于趕在入夜時到達無名山。
一股耀眼的白光自神殿底部亮起,神殿守衛(wèi)甲丑現(xiàn)身,納首便拜,“甲丑見過主上。”
“不必多禮,甲丑,下面那兩個魔頭可有何異動?”
“不曾有過異動。”
“可有外人進山到過地宮?”
“之前沒有。”甲丑仔細回憶,“不過昨日和今日各有小股人馬探山,但都沒進入地宮。”
“探山?”李天畤稍加思索,便猜出很可能是顧長風他們,甲丑雖然心智遭受過重創(chuàng),但對‘探山’一詞的把握不會有太大偏差,不熟悉地宮的人自然會探山,而熟悉此處的人,一定不會被甲丑察覺。
之前離開無名山時,他把甲丑安排在此處并非是為了鎮(zhèn)守,而是權(quán)宜之計,在熟悉的環(huán)境里也希望他能回憶出什么東西,當時帶著甲丑不方便,李天畤的修為低下,他的神藏只能裝下神魔的元神和分身投影,無法收納甲丑這樣血肉之軀的真神,直到李修成的元神歸位,情況才有所改變。
“山外可是來了許多人馬?”
“的確如此。”甲丑點頭,“其中不乏有神通者。”
“哦?”李天畤并不意外,董老頭身邊的人有很多是修行者,懷有神通道法也理所當然。
“但我尚未感覺到他們的敵意。”
“黑麒麟,你跟甲丑在一起,我去去便回。”
“我與你同去。”
李天畤擺擺手,身形騰空而起化作一道淡淡的光焰遠去。從神殿到無名山入口的距離不近,但以李天畤現(xiàn)在的修為眨眼便到。
山口外果然有星星點點的燈光,黑暗中有不少帳篷錯錯落落,看上去很雜亂,其實頗有章法,是一種異常警惕的菱形露營方法,攻守兼?zhèn)洌故遣荒苄∏屏祟欓L風。
甲丑能感應(yīng)到神通者存在,同樣的,對方也能感應(yīng)到甲丑,但他們并沒有采取進一步行動,說明就是顧長風無疑了,可萬事皆須謹慎,暫時沒有敵意,也不代表一團和氣。
關(guān)鍵是李天畤并不贊成現(xiàn)在就對地宮內(nèi)的魔頭動手,因為根本沒有把握,若是董老頭身不由己,則另當別論,若是老頭子信心膨脹或是有其他想法,他則要加以阻止,最不濟也要想辦法嚴重警告這些昏了頭的家伙。
畢竟看守地宮下面被封印的妖魔原本就是落英神女賦予戰(zhàn)神殿武士的任務(wù),總之李天疇不會讓他們胡來,也不打算正面現(xiàn)身。
一接近露營區(qū),李天畤便緊鎖神識,催動化形神通,變換成一條孤狼小心前行,悄無聲息的游走了一圈,李天畤居然發(fā)現(xiàn)了至少二十名神通者,其中有九人的修為要超過了董老頭子,這讓他驚訝不已,有些后悔自己過于冒失。
但為時已晚,李天畤立刻放棄尋找顧長風和教官,準備離開,突然一聲斷喝,“何方宵小?站住!”
聲音就像驚雷一般在腦袋頂上炸開,正前方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出現(xiàn),鶴發(fā)童顏,身著一襲白色的綢子衣衫,在月色下迎風挺立,白花花的長冉在胸前隨風飄拂,面相顯然比董老頭還要年長。
李天畤并不慌張,身軀往旁邊的草叢一縮,就此定住不動,此人的境界已達元嬰后期,盡管修為高深,但實力與大神通者相比尚差些距離,在他剛剛探知的那九人當中排在前三,也算是不錯了,隨著這聲大喝,周圍的帳篷不斷的有人出來,一下子就將李天畤所在的區(qū)域團團包圍。
白衫老者一抬手扔出三顆火紅色的珠子,在李天畤身邊呈品字形炸開,立刻形成了三根豎起的火柱,炙熱的火焰相連,立刻變成了一座三角形的古怪牢籠,把化作孤狼的李天畤給困了起來。
“妖孽還不顯出真身?!”白衫老者接著大喝,有幾位修行者立刻逼近李天畤,孤狼佯裝齜牙咧嘴,發(fā)出攝人的低吼,好似垂死前準備拼命的架勢,倒是把這些修行者搞的不好過分逼近。
眼見圍著的眾人忽然讓出一個缺口,李天畤心中一動,一幫人沖了進來,當先兩名老者,一個正是董老頭,另一名不認識,其后是顧長風、教官和藍翎,身側(cè)各跟著兩尊高大的戰(zhàn)爭傀儡,李天畤與這六尊傀儡有著極強的神識感應(yīng),搞不好會露餡,決定立刻脫身。
孤狼昂首對月長嚎,那股蒼涼的聲音似乎引起了圓月的共鳴,忽然間天地的月華漂移,狂風大作,一股龐大的氣息將三角牢籠激發(fā),火柱上的火焰借助風勢一下子爆燃起來,躥出有十多丈高,整個牢籠都被彌漫的大火所掩蓋,根本無法看見里面的狀況。
白衫老者大吃一驚,驚疑的四下查看,其余人也紛紛亮出武器高度警戒,另一名老者忽然大吼一聲,一抬手扔出一個小巧的籠子,迎風暴漲,轟隆一聲,落地時已將三角牢籠給罩住,等于硬生生外加了一道保險。
狂風很快過去,三角牢籠的火焰也迅速減弱,但那頭兇悍的孤狼不見了,草叢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難道被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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