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陽光處,遠(yuǎn)眺入目所及的一片黑色地域,飛淵異常的慌亂的心,才稍稍有定。
“走吧!”獴葦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感,“有去無回海不是生者能靠近的地方。”
不信邪,所有靠近的人,全成了岸邊的累累白骨,在天長日久中,被海水淹沒,成為水中枯骨。
真是有去無回海!
飛淵咬牙,他一路苦苦追索的那些痕跡……,為什么每次都在他就要放棄的時候出現(xiàn)?
盧悅被異風(fēng)帶走,他明明都回去了,可……
想到什么后,飛淵不由地身體一僵。
“飛淵……”
“前輩,您說,仙界怎么會有這樣的地方?”
他的傳承記憶里,這里雖有一片墨海,卻是烏賊王的領(lǐng)地,一樣有眾多海族在其中生活。
“具體它從何而來,我也不知……”
獴葦嘆口氣,“這里是大荒深處,誰沒事也不會到這里來,只知道,在數(shù)十萬年前,仙界各方追索陰尊,被他引來了這里。
那一戰(zhàn)……,無一人回去。”
他的面容很沉重,“事后,仙盟和妖域,又接連著組織了三次探察人員,也無一人回去。陰尊……也就是從那時起,被仙界各方知曉!
一將功成萬骨枯,一魔傳名,血流何止是河!
“陰尊的其中一個頭顱,與這有去無回海有些關(guān)聯(lián)!鲍B葦看向飛淵,目中有深深的隱憂“他可能……一直都在我們身邊!
“呵呵!”
遠(yuǎn)處隨風(fēng)傳來一聲呵笑,“獴葦,你還有點腦子嘛!”陰尊全由墨色海水組成的身影,就那么站在海中浪頭上,“可惜啊,你們還是來了這里,既然來了,想走……,呵呵,就要問我了!
果然是這混蛋!
“我家老祖是被你拉進了有去無回海?”
飛淵望著這個大獠,“在天裕關(guān)尋我時,你其實早就留了后手?”
啪啪!
陰尊為他鼓鼓掌,“不錯!你們不會真以為我傻,送去給你們滅吧?。”
他其實很懊惱,這二十多年的計劃,在今天功虧于潰。
這小子個性謹(jǐn)慎,明明那一展,應(yīng)該直落海中,結(jié)果居然在最后硬生生地收勢,落在了萬米之外,枉他費了這么多心力。
“你的目標(biāo),是鯤鵬一族的人?”
“呵呵!”
陰尊似笑非笑的聲音,隨著墨海上的鬼霧飄忽不絕,“鯤鵬一族?這世上還有鯤鵬一族嗎?據(jù)我所知,他們早就自我獻祭百靈戰(zhàn)場了。就算你想往自己臉上貼金,也還不夠格吧?
那個自稱鯤鵬老祖的墜山,哼哼,頂多了,也就是個大鵬鳥!
雖然如此,但他也絕不能允許,他們活著。
那高高的九天之上,代表的是自由,既然他淪落到了地獄,鯤鵬……,又有什么資格,留下任何血脈后手?
“你真可憐!”望著陰尊眼中那兩團跳躍不絕的幽火,飛淵冷聲,“活在過去,被仇恨噬咬的滋味不好受吧?”
仙界以及其他小世界,連個大鵬鳥都沒有。
他不能不懷疑,陰尊在里面做了什么。
而鯤鵬能被他例為必殺仇敵,顯然是與古仙當(dāng)年的天地大變有關(guān)了。
飛淵心念電轉(zhuǎn),在這一瞬間,聯(lián)想了很多。
“不好受?”
海面上的鬼霧,在這一刻如山般翻涌,“看來你知道的,比墜山多得多。 标幾鸫蠛,“飛淵,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吧!”
陽光在他的咆哮中,隨著翻涌而來的鬼霧迅速后退,好像要馬上占了他們所立之地一般。
獴葦和飛淵在黑暗籠來的時候,徐徐后退。
他們并未落進海里,陽光就在身后,倒也不必太過驚慌。
“陰尊,想要留下我,你還得再加把力。
飛淵一想到墜山老祖,就無法完全保持平靜,“我知道的,遠(yuǎn)比你以為的多。知道青冥海嗎?我在那里進階。”
青冥海?
轟隆!
陰尊大怒,站在百丈高的墨色水頭上,“青冥海?你怎么會知道青冥海的?”
那破地方,他尋了多少年?
可從來沒有尋到過。
“你說呢?”
飛淵冷笑的聲音,差點讓陰尊氣岔了肺。
“你真是鯤鵬?”
多少年前,那些混蛋們進階的時候,都會在那片大海。
“你說泥?”
“有本事,你們別走!”
轟隆而至的海水,淹沒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飛淵,你就不想知道,墜山現(xiàn)在如何了嗎?”
飛淵被獴葦拉著一路后退。
“我讓你看看好不好?”
鬼霧中折射出一片墨冰的世界,天地寒氣鋪天蓋地充盈而來,滿身傷痕的鯤鵬老頭,圓睜雙目,被冰在一塊墨冰中。
畫面在慢慢擴大,一座全由墨冰組成的冰山,出現(xiàn)在獴葦和飛淵的眼前。
“看到了嗎?這是我對你們最大的優(yōu)待!”
冰山中,被冰著一個又一個,不敢置信的面孔,獴葦甚至在那里看到了妖族曾經(jīng)的數(shù)位長老。
“今日,你們可以走,他日……,你們還會來!
陰尊到底無法役使墨色海水,一直追進,“回去告訴盧悅,她還有一絲魂影在我這里呢!
飛淵在某塊墨冰中,看到了有些模糊的熟悉影子,心中巨跳。
“走!”
獴葦也看到了,心駭?shù)耐瑫r,緊緊拉住飛淵,往來路狂奔。
“不要相信他,功德修士天生克制陰邪,盧悅既然能讓眼睛和識海回復(fù),就一定能收回那絲魂影。”
……
浮屠峰里,老實養(yǎng)身體的盧悅,可不知道這萬萬里之外正在發(fā)生的事。
甩了最重的包袱后,她也終于有閑把如意紅錦拿出來了。
里面一條更比一條焦急的問訊,可以想見飛淵在她失蹤后的急切。
盧悅嘆口氣,把上面的全抹了后,才在上面寫道:“我已回三千城浮屠峰,勿念!你現(xiàn)在在哪?找著墜山前輩了嗎?”
等了好一會,沒有回音,她才無奈地,把如意紅錦收回儲物戒指。
“盧悅!”
少了尖細(xì)之音的秦天在外面敲門,“快出來,我有事問你。”
“什么事?”盧悅裝傻,“我正困著呢。”
“蘇淡水說,我要去百靈戰(zhàn)場,先得打贏你,然后再跟家奇打一架,我已經(jīng)跟家奇打過了,現(xiàn)在就剩你了!
打過了?
盧悅眨了眨眼,“那你打贏了嗎?打不贏可不算!
“嘿嘿!師弟,你說,我有沒有打贏?”秦天得意洋洋地扯著楚家奇。
“咳!打贏了!
楚家奇頂著滿臉的針眼,異常無奈。
啊?
盧悅吃驚之下,終于開了房門。
外面的兩位師兄,一個得意,一個沮喪,成鮮明對比。
“二師兄,你怎么會輸?”
盧悅不敢相信,她家二師兄的劍多厲害啊!
“嗨!你還是我?guī)熋脝?會不會說話?”秦天不樂意了,他才是大師兄好不好?被師弟師妹碾壓到現(xiàn)在,好不容易才揚眉吐氣了一把,結(jié)果居然沒人信?
“我是師兄,噢!就準(zhǔn)你們厲害,就不準(zhǔn)我也進步了?”
盧悅:“……”
看二師兄的樣子,似乎真是大師兄贏了。
她更驚奇了,“大師兄,你用什么辦法贏了二師兄。
“一會你就知道。”秦天壞笑一下,“來吧,現(xiàn)在輪到你了!
“……”
盧悅看到楚家奇朝她搖頭了,馬上道:“耍陰謀詭計的不算!
“哼哼,你師兄我需要跟你們耍陰謀詭計嗎?”秦天昂頭,“麻利的,快點吧,早打完,我早點去百靈賺寶貝!
盧悅:“……”
她想了想,“我現(xiàn)在受傷了,精血大損,這時候跟我打,不是欺負(fù)人嗎?”
“……”秦天瞪了瞪眼睛,在師妹譴責(zé)的目光下,能屈能伸,馬上軟語,“好盧悅,師兄沒你想的那么差,百靈那是什么地方?到處是寶!師兄答應(yīng)你,回來后,就給你煉個,能橫著走,走到哪,就碾壓到哪的大殺器!
“……”
盧悅的眼睛,在兩位師兄身上轉(zhuǎn)了數(shù)圈,“針系法寶的殺傷力……”
“你看!”
秦天的身體,迅速浮出無數(shù)淡青色的細(xì)毛針,輕輕一招,在空中化三為一,“你給我的極品風(fēng)晶,已經(jīng)溶進法寶里了,另外,逍遙老祖,也送了我一塊灷鱗石,荒獸的防御力再強,也擋不住眼睛吧?”
灷鱗石?
這東西,盧悅在天裕關(guān)聽說過。
帶有火系爆烈的屬性。
如果針從眼入腦,一般二般的荒獸,確實難擋。
“大師兄,只要你能找到幾個差不多的,跟你組隊,我就不管了!
“嘿嘿!我已經(jīng)找到了!
什么?
盧悅和楚家奇一齊看向他。
秦天得意,“三門灘投入三千城的四個化神修士,這些年一直在壓制修為,要入百靈戰(zhàn)場搏一把,我已經(jīng)找了他們,并且練習(xí)過好幾次的合作陣法。”
“……”
“……”
居然什么都弄好了,那他們還能說什么?
盧悅和楚家奇對視一眼,無奈道:“那行吧!我給你們準(zhǔn)備些東西!
秦天大喜,終于能得償所愿了,不容易!
“我也找了洛夕兒,她把百靈戰(zhàn)場的好些戰(zhàn)斗經(jīng)驗,也全給我了,師妹再給,就給點祝福吧!”
啊?
“聽泡泡說,你在百靈戰(zhàn)場的祝福特別靈。”
“……”面對笑嘻嘻的大師兄,盧悅無語之極,“行!那我就祝大師兄和你的四位同伴,平平安安,一路順?biāo)斓剡^百靈戰(zhàn)場的五百年。”
“哈哈!不錯不錯!鼻靥旄吲d,“我要走了,好師妹,你是不是要請我再大吃一頓!回頭,到了暮云草原,一定多給你打幾頭三角羊!
這個可以有。
“那就進來吧!”
盧悅無可無不可,“那禁地什么的,你可千萬不要進。”
“知道!”
秦天鄙視她,“你以為我是你。恳X不要命?百靈榜可不是我的目標(biāo),我的目標(biāo),是在那里收集材料!
盧悅深切懷疑大師兄要用五百年的時間,把百靈戰(zhàn)場上的小交換會全都打盡。
“你想干什么,我都不管,反正,你得給我?guī)Щ匾粌ξ锝渲傅娜茄!?br />
盧悅低頭,整理出一枚儲物戒指遞過去,“里面的那樣?xùn)|西,以后就掛到脖子上,不準(zhǔn)取下來!
暮百和海霸兩人,相比來說,海霸要更厲害一些,所以,她把海霸后來送的一枚水滴狀的水晶,送給了秦天。
如果真倒霉遇到十五階大妖,定能感受到那水晶里海霸留下的氣息,也許會念點香火情份。
“……知道了!
他們都聽說暮云草原的主人,跟師妹從百靈戰(zhàn)場出來了,此時都有所猜,秦天非常老實地馬上掛上,“放心,我一定會保重自己!
他給師弟師妹把酒滿上,“我又沒荒獸妖丹的壓力,自然是什么地方安全,往什么地方去,五百年很快的,到時候,我們再好好喝酒!
叮!
三只小玉杯撞到了一起。
“你這樣說,我都想進去晃一圈了!背移鎳@口氣,把酒悶下。
“你哪有那時間?”秦天其實挺同情師弟的,拍拍他的肩頭,安慰道:“你現(xiàn)在的任務(wù)是在天幸圖里好好修煉,爭取在我出來前,進階玉仙。”
師弟身上的責(zé)任比他大。
玉仙級的大劍師,雖然還不能成為師妹的靠山,但對一般的人,已經(jīng)有了一拼之力。
流煙仙子花大把仙石,把大家全弄在天幸圖里修煉,目的很明確。
新生的九天闕,需要大量的人手,三千城急需中堅力量。
“二師兄,你已經(jīng)適用了天仙級的靈力,不像大師兄一直壓制,百靈戰(zhàn)場肯定不適合你,不過,仙界的戰(zhàn)場多著呢,等你進階到玉仙,想到哪去,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
域外戰(zhàn)場就不說了,光追殺天蝠一樣,就不是千年時間,能平息的。
叮!
楚家奇跟她碰了一杯酒,“你是打定主意,過段時間,就跟拂梧大師去慈航齋?”
“是!我需要那里的菩提樹!
在佛法沐浴下的菩提樹,其寧心效果,一定非同一般,盧悅現(xiàn)在心境不穩(wěn),對那顆樹,尤其的期待。
“佛門……真能護著你嗎?”
楚家奇其實很擔(dān)心,他親身經(jīng)歷了天裕關(guān)圍城的那段時間,“萬一……”
“沒有萬一!北R悅朝兩位師兄笑笑,“天蝠現(xiàn)在自顧不暇,陰尊在佛門那邊要遠(yuǎn)比其他地方艱難,至于域外饞風(fēng)……,憑那位喜歡讓別人當(dāng)炮灰的絕輔大人,在沒有好的炮灰盟友前,是不會親自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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