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的地位日益增高,權(quán)柄越來越重,但是,這么些年以來,李中易卻極少發(fā)脾氣。
在李府下人們的眼里,李中易是個好性子的家主,只要不是犯了家規(guī),沒誰會平白無故的挨打受罵。
李府上上下下幾百號仆人、奴婢或是粗使婆子們,都吃得飽穿得暖,月例亦極為豐厚。
別的且不去說它,單單是竹娘身邊的紅裝女兵們,就深有體會的認為:在楚國公府上,她們活得更有尊嚴(yán)!
女兵,在這個男極尊女至卑的時代,其實是個畸形且尷尬的存在。
李中易非但不歧視女兵,反而比折賽花更重視女兵,他身邊最貼身的侍衛(wèi),幾乎全是竹娘親手訓(xùn)練出來的女兵。除了,特許帶刀攜弓入內(nèi)宅的楊小乙之外。
折賽花身邊的女兵,也安排了各自的等級,以方便臨陣時的順利指揮,但那都是私下里的授受,上不得正式的官面。
在李家軍的條例之中,關(guān)于女兵的地位問題,專門有一章作出了明確的規(guī)定:臨陣殺敵,論功授官階及薪俸。
雖然,到目前為止,女兵之中還無人被授予官職。開什么玩笑,貼身保護李中易的女兵都上戰(zhàn)場了,除非是外圍的近衛(wèi)軍都死絕了!
但是,在軍規(guī)森嚴(yán)的軍中,只要有了條例上的明文規(guī)定,也就意味著,女兵們個個都有出人頭地的希望。
從隋朝開始,科舉出仕,給了全天下的寒門士子們,一個相對公平競爭作官的機會。同理,李家軍中的女兵們,也都有了盼頭。
這人吶,最怕的就是沒有了盼頭!
竹娘得知李中易勃然大怒,居然打了韓湘蘭之后,不由眨了眨眼,苦思苦想了一番,卻始終想不起來,李中易上一次發(fā)這么大的火,是什么時候的事兒?
即使暫時還不知道詳情,以竹娘對李中易脾氣的了解,她琢磨著,八成是最近神思有些恍惚的韓湘蘭犯了錯,然后撞上了李中易的槍口,被遷怒了。
自從,沉船海難事件發(fā)生之后,李中易的情緒就異常低落。盡管,李中易一直沒說什么,但竹娘心里明白,男人心里憋著火卻發(fā)泄不出來,再沒有比這個更糟糕的事情了。
如今,韓湘蘭挨了打,竹娘反而長長的松了口氣,終于還是發(fā)泄出來了,好極,妙極!
至于,倒了血霉的韓湘蘭,竹娘其實一點都不同情她。不就是,葉曉蘭生了個有資格繼承家業(yè)的男娃,而韓湘蘭卻生的是個只能像水一樣潑出去的女兒么,至于成日里胡思亂想么?
這韓湘蘭也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鉆進牛角尖里,再也爬不出來了。
竹娘以前只是個純粹的女將,隨在李中易身邊這么久了,她也多少明白了些政治上的事兒。
到目前為止,李中易也沒超過三十而立的歲數(shù),可謂是春秋鼎盛。李中易的身子骨好不好,他身邊的女人們,個個都很清楚,竹娘自然也不例外。
竹娘侍寢的時候,一夜被欺負兩三回,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若是男人性起了,五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只是男人比較惜身,極少那么放縱自己罷了。
李中易領(lǐng)兵出外的時候,后宅那些瑣碎的事務(wù),照例由竹娘統(tǒng)管。竹娘雖然不怎么待見韓湘蘭,畢竟同為李中易的女人,彼此互稱姊妹的關(guān)系,竹娘倒也不好裝聾作啞。
不過,竹娘也沒在韓湘蘭挨打后的第一時間上門去探望。女兒家的面子薄,韓湘蘭更是個好面子的幽州權(quán)宦貴女,竹娘若是去得太早,當(dāng)面撞破了韓湘蘭凄苦倒霉的慘樣,好心的探視反而容易變作是驢肝肺。
在后宅之中,與其做了好事反而遭恨,不如索性裝糊涂,這是竹娘自己的深刻體會!
“娘子,爺去了西院那邊。”貼身侍婢香蓮剛從外邊回來,就向竹娘稟報了李中易的動向。
西院?是了,那里正是關(guān)押蕭綽的所在,李中易只怕是想看一看所謂的契丹第一美人兒,究竟是個啥樣子吧?
竹娘蹙緊眉頭,細細的想了一陣子,忽然笑道:“咱們的那位爺,不是個急色的。”
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一直于征途中掌家的竹娘卻是心中有數(shù),容貌猶勝折賽花何止數(shù)籌的李七娘,雖然經(jīng)常侍寢,卻依然是個黃花大閨女,至今尚未破身。
香蓮嘟起紅唇,猶豫了片刻,終究仗著和竹娘情分不同一般,小聲嘀咕說:“娘子,爺不去看望一下韓娘子也就罷了,來此地的第一日,怎么能不歇在您這兒呢?”
竹娘啞然一笑,小丫頭香蓮這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呢,忠心著實可嘉。
只是,男人雖然一直寵著竹娘,卻畢竟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男人,有些事兒啊,沒法子去爭,只當(dāng)沒看見也就是了。
“小蹄子,你還真長大了,居然知道替我爭男人了。”竹娘似笑非笑的望著香蓮,清冽的眸光中蘊藏著幾許冷意。
原本還欲再勸的香蓮,察覺到情況不對勁,嚇得閉緊了小嘴,再不敢多嘴多舌。
李中易確實去了西院,只因西院內(nèi),關(guān)著大名鼎鼎的少女時代的蕭太后,也就是蕭綽,小名燕燕。
在遼史上,結(jié)束契丹內(nèi)亂,并且?guī)ьI(lǐng)契丹國走向中興的蕭太后,其歷史地位直逼大唐的武則天。
傳說中,貌美如花,卻又心恨手毒、陰險狡詐似千年妖狐的蕭太后,居然被奚王蕭天應(yīng)拱手送給到了榆關(guān),這完全出乎于李中易的意料之外。
李中易踏入西院門的時候,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鼻子,一直纏繞在心頭謎底,也終于有了答案:他的好色之名,竟然遠播至東京道的奚族,不僅傳入了蕭天應(yīng)的耳內(nèi),并且起到了意想不到的“良好”效果。
既然未來的蕭太后是個厲害的狠角色,李中易覺得太早見面,反而容易落了下乘。
于是,西院左廂門前的四名佩劍侍婢,被李中易抬手招到身前。
李中易低聲囑咐了一陣子,四名佩劍侍婢不約而同的粉頰飄紅,羞澀難當(dāng)?shù)牟桓姨ь^看他。
“先餓她三天,只是不斷了食水即可。”李中易邁步朝外面走去,忽然想起一事,扭頭又叮囑了一番,“毋使自殺。”
人,其實挺耐餓的。三天不吃飯,也不過是身體異常虛弱罷了,并不至于餓死人。
但是,如果三天不喝水,體質(zhì)較差的女性、老人或是小孩子,則會因身體嚴(yán)重缺水,導(dǎo)致虛脫而亡。
隨著李中易的一聲令下,云集于榆關(guān)的李家大軍,獲得了寶貴的三天休假時間。
大軍從海上北進,雖然時間并不長,可是,暈船的畢竟不在少數(shù)。所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這弓弦繃得太緊了,絕非好事。
勞逸結(jié)合,才是正道理!
大軍可以休息,可是,參議司的參議們以及李中易這個主帥,卻是無法得閑,忙得連軸轉(zhuǎn)。
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磨合下來,參議司已經(jīng)站穩(wěn)了軍令指揮系統(tǒng)的樞紐位置,獲得了眾將們的一致認可。
屋外陽光明媚,室內(nèi)寂靜無聲,李中易單手托在腮下,斜歪在書桌上,閉目養(yǎng)神。他一直琢磨著,作為軍政樞紐的樞密院和兵部,是不是也應(yīng)該換個名目,閃亮的登場了呢?
如今的李家軍中,軍政事務(wù)其實并無具體的部門主管,其權(quán)力被鎮(zhèn)撫、軍法以及軍事主官這三方所分隔管轄。
在塊塊的這個部分,軍政系統(tǒng)運轉(zhuǎn)得還算是比較良好,大批寒門出身的中低級軍官,被從基層提拔了上來。
可是,在李家軍的中樞系統(tǒng)內(nèi)部,卻沒有專門負責(zé)軍政事務(wù)的主官及其部門。這主要是李中易長期待在軍營之中,從高級軍官開始,到都頭一級的基層軍官,情況大多掌握于心,不至于被蒙蔽了去。
可是,隨著兵馬越來越多,李中易如果繼續(xù)事必躬親下去,遲早會被累死。
這么一來,負責(zé)考察中下級軍官的專責(zé)部門,就越來越被提上議事日程。
受限于地位的束縛,李家軍的軍政部門顯然不可能被稱作樞密院,或是兵部。
李中易想到這里,提筆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字:總政,他盯著這兩個字看了許久,忽然笑了,隨即提筆將總政二字涂成墨團,再也看不清楚。
還是叫鎮(zhèn)撫司吧,李中易放下筆的一瞬間,下定了決心。名字叫什么,其實還真沒所謂,關(guān)鍵是考核任用中下級軍官的職掌必須明確。
李中易剛端起茶盞,小飲了半口,就聽門外傳來通稟的女聲,“回爺,西院來人稟道,那位蕭娘子餓暈了過去。”
嗯哼,剛好三天,就餓暈了,看來那位未來的蕭太后,哪怕有萬丈火氣,也總該降了一些吧?
李中易隨即把西院的女管事叫了來,囑咐了幾句,命她熬那種稀得豎不起筷子的粥,略微加點鹽和肉末,喂給蕭綽吃。
“一日只喂一頓,每頓一小碗。”李中易摸著下巴,將目光投向窗外,目光深邃已極。
嘿嘿,蕭燕燕童鞋,餓得腦袋發(fā)昏,反應(yīng)不再靈活自如,看你還如何狡計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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