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整個開封城的御街兩側(cè),已經(jīng)站滿了布防的近衛(wèi)軍官兵。官兵們?nèi)揭粛,五步一哨,將整條御街,圍得水泄不通。
在近衛(wèi)軍的外圍,則是九門提督所屬的官兵,在李云瀟的部署下,他們必須隔絕閑雜人等。
警政寺屬下的巡警們,則在九門提督管轄的警戒圈的最外圍,他們承擔(dān)著甄別行人和清場的重任。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近衛(wèi)軍都指揮使廖山河、九門提督李云瀟和警政寺卿李延清,已經(jīng)連袂出現(xiàn)在了御街上。
今天是,北伐軍入城閱兵式的大喜之日,如果讓宵小之徒破壞了閱兵的氣氛,廖山河、李云瀟和李延清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御街兩側(cè)的商鋪二樓,全都站滿了警政寺的巡警,樓頂上則全是近衛(wèi)軍的神射手。
“哎喲喂,好大的場面!”
“可不是嘛,小十年沒見過這種場面了。”
“聽說今天有契丹韃子的俘虜?”
“您的消息可真靈通,在下居然毫不知情……”
看熱鬧的人們,越聚越多,大家惟恐失去了好位置,彼此之間,你擠我推,熱鬧非凡。
在巡警們的監(jiān)督下,沿著御街的兩側(cè),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
“那人我認(rèn)識,他是九門提督李云瀟,當(dāng)今圣上的心腹重臣!
“嘿嘿,我說老徐啊,你認(rèn)識他?他認(rèn)得你么?”
“那個是警政寺卿李延清,整個東京巡警們的頂頭上司!
“哦,就是那個人稱李閻王的?”
“噓,老哥哥慎言……”
至于,膚色黝黑的廖山河,在場的草民們楞是沒有認(rèn)出他來。畢竟,廖山河這個近衛(wèi)軍的都指揮使,極少公開露面,大家認(rèn)他不出,也在情理之中。
今天是北伐軍大捷后回京的好日子,李中易代表軍方邀請了內(nèi)閣的四位實權(quán)相公,政事堂的虛位相公們、六部九卿、翰林學(xué)士以及武臣勛貴集團(tuán)的頭面包人物,齊集于大慶門上,共饗盛舉!
上午辰時四刻,也就是八點鐘的樣子,大慶門的城樓上,已經(jīng)到了不少貴賓。
只是,內(nèi)閣的四位相公,尚未到齊。次相折從阮年事已高,磕睡極少,起床很早,他索性就早到了。
折從阮到后不久,劉金山也趕到了,內(nèi)侍省都知康澤親自在一旁伺候諸位相公,他很快就給劉金山上了茶水。
“劉相公,您還沒吃早膳吧?廚房里備了炊餅等吃食!笨禎尚Φ煤芴,也不管劉金山一直板著臉。
方才,折從阮到得早,康澤伺候著他老人家隨意用了些點心。為了一碗水端平,康澤哪怕是做個表面工夫,也要同樣把劉金山招待好。
康澤心里很明白,折從阮的嫡孫女折賽花,乃是當(dāng)今的德妃娘娘,并育有一子。不夸張的說,折賽花是康澤絕對惹不起的大人物。
基于怕烏及屋的邏輯,康澤自然要把折賽花的親祖父伺候好嘍,否則,他就不配作一名合格的內(nèi)侍省都知。
孔昆出身于孔門,他一向是羞與閹豎們?yōu)槲榈牧,就從來沒給過康澤好臉色看。
劉金山和孔昆不同,他是小吏出身,深深的知道宮里內(nèi)侍們的厲害。這幫沒了把兒的內(nèi)侍,成事固然不足,關(guān)鍵時刻的敗事能力卻綽綽有余,能不得罪還是盡量別得罪了。
“那就老勞康都知了!眲⒔鹕降馁Y歷畢竟不足,他對誰都很客氣,包括了康澤在內(nèi)。
康澤很滿意劉金山的謙和態(tài)度,畢竟,內(nèi)侍也是人,也有屬于他們自己的尊嚴(yán)。
不大的工夫,孔昆也到了大慶門城樓上,康澤明知道會碰一鼻子灰,卻也只得陪著笑臉,湊到孔昆的身旁,諂媚的說:“孔相公還沒吃早膳吧?”
“要你管,退下!”孔昆**的一句話,立即把康澤逼到了墻角,康澤卻絲毫沒看出生氣,依然陪著笑臉解釋說,“皇上吩咐了下來,命小人務(wù)必招待好諸位相公!
“哼!笨桌ニα怂ε坌,索性邁步走開了,把康澤徹底整得沒了臉面。
劉金山看得很清楚,康澤吃了這么一個癟,居然面不改色的笑容可掬。
“唉,孔昆的脾的氣太臭了,遲早要吃閹豎的大虧!”劉金山暗暗搖頭不已,他很了解宮里內(nèi)侍們攪事兒的能量,這幫孫子最是記仇,一點小事可以記你幾十年。
李中易今天醒得不早不晚,吃罷早膳后,又去內(nèi)書房,把早上送來的公文批閱一空,看時間也才辰時六刻。
現(xiàn)在就去大慶門,肯定有臣下還沒到,李中易若是去早了,反而容易讓臣子們不自在。
李中易略微想了想,就命人把三個兒子都找了來,他要檢查他們的功課。
“狗娃,三百三十五,乘以三百三十五,等于多少?”李中易對孩子們的教育,首重數(shù)學(xué)。
數(shù)學(xué)知識,最側(cè)重于對邏輯思維能力的考察,皇子們將來都要和各種數(shù)字打交道,焉能不懂乘除之法?
三個兒子的歲數(shù),都有些區(qū)別,所以,李中易出的考題,也各不相同。
“靈哥兒,養(yǎng)不教父之過,接著往下背!”
“興哥兒,你寫的大字,比狗爬還不如,重寫三遍!
李中易手里拿著戒尺,分別給三個兒子,出了不同的考題。若是答不出來,打手板心,那是極其正常的懲罰。
棍棒底下出孝子的那一套,李中易并不信。但是,檢查不過關(guān),打幾下手心,讓孩子們知道知道懲罰的厲害,還是很有必要的。
考核的結(jié)果是,從狗娃開始,一直到興哥兒,每人都挨了五下戒尺。
“狗娃,你看看你,連這么點數(shù)字都算不清楚,將來,怎么統(tǒng)計億萬之民的田賦?”李中易挨個打完了兒子之后,又開始挨個教訓(xùn)他們。
“興哥兒,字寫得好不好,雖然是表面工夫,卻也是做人的基本功……”
“下面,我來講解一下……”李中易的教育方式是,兒子們做錯了,該批評就必須批評,但是,也要告訴他們錯在哪里。
末了,李中易又布置了今天的功課,這才擺了擺手,放兒子們離開。
巳時三刻,李中易整束了衣裝之后,騎上“小血殺”,一路小跑著,從拱辰門進(jìn)了皇宮,再趕到了大慶門的城樓下。
康澤的眼神很好,他早就看見李中易騎馬而來,還沒等“小血殺”徹底的煞住沖勢,他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李中易左側(cè),畢恭畢敬的行了大禮。
“小的康澤,叩見皇上!
李中易今天的心情很不錯,微微點了點頭,溫和的說:“起來吧!
康澤站直身子,小聲稟報了哪些人已經(jīng)到了,哪些人還沒來。
李中易瞥了眼康澤,心說,這小子的確是天生就擅長打小報告的小人!
如果李中易喜歡聽饞言,康澤這個內(nèi)侍省的都知,只怕是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當(dāng)李中易一身戎裝的出現(xiàn)在了大慶門城樓上之時,群臣們以李瓊為首,全都大禮參拜了下去。
“臣等叩見皇上,皇上萬福!”
李中易含笑擺了擺手,柔和的說:“罷了,平身,坐吧!
“謝皇上!”
李中易平日里不太喜歡那些繁文縟節(jié),不過,今天的日子不同,他也只得忍耐了。
今天的大慶門上,張燈結(jié)彩,披紅掛綠,在各種花草樹木的點綴下,別有一番盛況之氣派!
大慶門最中間的位置,是木制的小高臺,高臺上只有一張鋪著白老虎皮的御椅。
李中易緩步登上小高臺,穩(wěn)穩(wěn)的坐到了御椅之上,群臣們再次彎下腰,在禮部贊禮官的高聲唱和中,行三拜九叩之大禮。
正常情況下,李中易已經(jīng)免了跪禮。只不過,今天的日子極為特殊,他哪怕再不適應(yīng),也只能捏著鼻子受了。
等李中易在御椅上就座之后,今天的閱兵使,也就是閱兵總指揮,九門提督李云瀟,騎著一匹白馬,趕到了大慶門城樓下。
“稟報皇上,北伐軍入城式已經(jīng)準(zhǔn)備完畢,請您指示!崩钤茷t抽出佩刀,一邊行撇刀禮,一邊大聲請示命令。
“開始吧!崩钪幸拙従徠鹕恚舐曄逻_(dá)了閱兵正式開始的命令。
“入城閱兵開始!”
李云瀟撥轉(zhuǎn)馬頭,扯起大嗓門,將李中易的命令傳達(dá)了下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從望春門那邊,傳來了嘹亮的軍號聲……
伴隨著清脆而富有節(jié)奏的軍鼓聲,只見將士們昂首挺胸,大踏步的向前進(jìn)。
鐵甲森森,雪亮的槍尖耀眼刺目,將士們橫看是一排,豎看是一列,仿佛刀切豆腐一般的整齊劃一。
最先出場的是,北伐的第一功臣團(tuán)體炮軍,在李云堂的率領(lǐng)下,浩浩蕩蕩的開進(jìn)了御街。
眾目睽睽之下,閃現(xiàn)著青幽光芒的青銅火炮,在馬隊的拖拽之下,徐徐前進(jìn)。
“諸位相公,在北伐的途中,青銅火炮展現(xiàn)出了無堅不摧的神威,替整個北伐軍轟開了范陽城,轟破了幽州城……”近衛(wèi)軍都指揮使廖山河,充當(dāng)盛大閱兵式的現(xiàn)場解說員。
御街上,看熱鬧的人們,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這還是頭一遭見到火炮的真身,不由得眾議紛紛。
“我聽說,這家伙厲害之極,別說城墻了,就算是燕山的主山,也被它轟塌了……”
“滋……好厲害啊……”
“呀哈,真有這么厲害?”
“我說呢,契丹人怎么不堪一擊呢,敢情是皇上有此神器相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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