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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血脈 正文 第500章 星星之火

作者/無主之劍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王室衛(wèi)隊的隊伍馬不停蹄,一路掠過無數(shù)街區(qū),穿越暮光區(qū)、晨星區(qū),直奔永星城中心。

    泰爾斯則情緒低落,如行尸走肉般被簇擁著前進,隨波逐流。

    盡管匆匆趕路的只有他們二十余騎,但不知不覺,從身邊掠過的警戒官和治安隊卻漸次增多,看似巧合,卻此起彼伏,不經(jīng)意間驅(qū)散、隔開道路上的障礙與人群,讓他們一路暢通無阻。

    但泰爾斯實在提不起研究他們的興趣。

    “您知道,幾個月里,希克瑟先生給我寫了幾封信”

    終于,在難熬的沉默里,基爾伯特還是開口了。

    “跟我談了談您的學(xué)業(yè)。”

    他同樣低沉的嗓音里帶著幾絲為難。

    泰爾斯恍然回過神來。

    “哦,老烏鴉。”

    年輕的星湖公爵一振精神,努力告訴自己不應(yīng)該把無謂的情緒帶給身邊的人。

    “對,我還沒謝謝他呢,龍霄城里多虧了他”

    感受到王子的變化,基爾伯特的語氣略帶振奮:

    “他提醒我,您的進度有些超前。”

    強打精神的泰爾斯努力集中注意力:

    “超前?”

    基爾伯特點點頭:

    “是啊,雖然那是難得的評價,但是”

    外交大臣瞇起眼睛,那一瞬間似乎有些失神:

    “收到老師的信后,我有時候會想,也許也許我,也許我們都太心急了些。”

    泰爾斯不解地看著他:

    “關(guān)于什么?”

    基爾伯特嘆了口氣,語重心長:

    “至少在永星城,在您這個年紀的貴族少爺們他們關(guān)心得更多的,是外貌和衣著,宴會和女孩兒。”

    外貌和衣著。

    宴會和女孩兒

    是么。

    泰爾斯略略一頓,回想起自己過去的六年。

    那些歲月里,他關(guān)心的是什么呢。

    他經(jīng)歷的,又是什么呢?

    公爵不由得微微失神,但他馬上調(diào)整過來。

    預(yù)感到基爾伯特要勸誡什么的泰爾斯擠出笑容,搖了搖頭。

    “你該回到幾年前,那時候,懷亞也不過才十幾歲。”

    聽到熟悉的名字,基爾伯特卡索微微一愣。

    只見王子望向北方的天空,悠悠開口:

    “然而那些北方的歲月里,你兒子關(guān)心得更多的,是他的劍和我。”

    泰爾斯笑著,想起侍從官懷亞卡索的一舉一動,音容笑貌。

    聽著周圍的馬蹄聲浪,看著四周的親衛(wèi)環(huán)繞,泰爾斯突然意識到

    盡管回到了星辰,回到永星城,然而這些保護著他的王室衛(wèi)隊

    是如此陌生。

    這讓他越發(fā)懷念曾經(jīng)也圍繞在他身邊的,那些熟悉的面孔。

    懷亞,羅爾夫,普提萊,杰納德,威羅,還有那個偷雞腿烤兔子的

    從永星城到樺樹林,從斷龍要塞到龍霄城。

    從往昔,到現(xiàn)今。

    而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呢?

    泰爾斯不由得出神。

    “我很高興您如此青睞他。”

    基爾伯特的話把他拉回現(xiàn)實。

    “但是關(guān)于這個話題”

    星辰的狡狐面色復(fù)雜,卻語帶驕傲:

    “您知道,懷亞在北地這幾年里,回了好幾趟永星城。”

    泰爾斯點點頭。

    只見基爾伯特微微瞇眼:

    “可他大概沒跟您提過,他是回來看未婚妻的?”

    沉浸在對故人思念中的泰爾斯,下意識地復(fù)述了一遍基爾伯特的話。

    未婚

    泰爾斯臉色突變!

    什么?

    王子訝異地扭過頭。

    只見基爾伯特一臉笑瞇瞇地看著他。

    “懷亞?”泰爾斯瞪大眼睛反問道。

    基爾伯特點了點頭,眼中既有欣慰,也有感傷:

    “懷亞。”

    懷亞?

    泰爾斯吃驚地張大嘴巴,死死盯著基爾伯特。

    懷亞卡索?

    那個古板、嚴肅、小老頭似的

    那個天天板著臉,拘著禮,跟羅爾夫大眼瞪小眼

    那個總是“用力過度”,全身上下硬邦邦的懷亞?

    泰爾斯下意識地眨了眨眼,努力消化著這個消息。

    而基爾伯特只是淡淡微笑。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晃了晃腦袋。

    懷亞啊懷亞!

    沒想到啊沒想到啊!

    他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欣慰:

    沒想到你這個濃眉大眼的也

    直到基爾伯特的下一句話:

    “所以說,您今年的年紀也到了”

    泰爾斯面色再度一變。

    “咳咳咳咳咳”王子突然咳嗽起來,在馬背上的身影痛苦地佝僂著。

    基爾伯特老臉一僵,繼續(xù)道:

    “須知,您有義務(wù)為偉大的王國血脈延續(xù)”

    “咳!咳咳咳”王子的咳嗽聲越來越大,蓋過外交大臣的嗓音,甚至連左右隔著不短距離的王室衛(wèi)隊都奇怪地回過頭來。

    最終,基爾伯特只能惋惜地搖頭。

    “好吧。”

    “這個話題就節(jié)省點吧。”

    泰爾斯的咳嗽聲瞬間消失,腰背比旗桿還直。

    基爾伯特瞇起眼睛,看著毫無自覺的泰爾斯在馬上安然撫胸的樣子,臉上寫滿了“我就知道”式的無奈。

    “那我希望,接下來的消息能讓你感興趣。”

    泰爾斯這才像是突然回過神來,自然而恍然:

    “消息?”

    基爾伯特輕輕頷首,面色重新嚴肅起來每到這時候,泰爾斯就會想起懷亞,想起對方看到羅爾夫時的表情。

    但外交大臣的下一句話讓王子的思緒也凝重起來。

    “最新到的信鴉,從北方來的。”

    北方。

    泰爾斯皺起眉頭:

    “是普提萊和懷亞?”

    “不是。”基爾伯特搖了搖頭,面色卻無一絲放松:

    “但是”

    只見外交大臣策馬靠近了一點,聲沉字重:

    “數(shù)天前,龍霄城完成了戰(zhàn)爭動員。”

    龍霄城。

    聽見這個熟悉的名詞,泰爾斯的指節(jié)微微捏緊。

    基爾伯特的話在繼續(xù):

    “一萬人所組成的遠征軍集結(jié)完畢,準備前往祈遠城,加入戰(zhàn)局,西征自由同盟。”

    泰爾斯深深皺眉。

    那個瞬間,仿佛所有關(guān)于北地的記憶都回到了腦海中戰(zhàn)爭,逼婚,動員,龍霄城聽政日里所發(fā)生的一切。

    一萬兵力。

    泰爾斯回憶著自己對龍霄城的印象。

    對龍霄城而言,不多也不少。

    那么

    “領(lǐng)兵的貴族是誰?”

    星湖公爵表情凝重:“這場仗,由誰來打?”

    基爾伯特點了點頭,準確地報出信息:

    “狩郡與折紙郡的領(lǐng)主,卡恩克爾凱廓爾伯爵,將擔(dān)任龍霄城遠征軍的副指揮官。”

    克爾凱廓爾。

    泰爾斯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英雄之廳里那個獨臂伯爵的堅毅臉龐。

    他嘆了口氣。

    “果然,統(tǒng)軍的是龍霄城里最能打的那”

    但說到這里,泰爾斯卻微微一愣:

    “等等,基爾伯特。”

    “你剛剛說副指揮官?”

    王子驚異地望著基爾伯特。

    基爾伯特抿起嘴唇,點了點頭。

    等等。

    克爾凱廓爾只是副指揮官,那就意味著

    不。

    泰爾斯臉上難以置信的驚詫越來越大。

    基爾伯特話語肅穆:

    “根據(jù)最近的消息,沉寂二十年后,龍霄城的第一次大規(guī)模揮軍遠征”

    “將由那位稚嫩的沃爾頓女大公戎裝挎劍,掛帥統(tǒng)軍。”

    “上陣親征。”

    女大公

    上陣

    親征

    那個瞬間,泰爾斯呆怔在原地。

    而基爾伯特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靜靜等待,把王子的反應(yīng)盡收眼底。

    泰爾斯的眼前似乎重新浮現(xiàn)出那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在黑暗中哭泣著問他,自己能不能逃跑的身影。

    瘦弱。

    單薄。

    委屈而無助。

    弱小亦孤獨。

    扒著他的手臂,躲在他的身后。

    瑟瑟發(fā)抖。

    “哦”

    “這樣啊”

    星湖公爵怔怔地收回表情,下意識地點頭,喃喃自語。

    “哇噢。”

    他僵硬著臉,卻強迫著自己喊出一聲壓抑的驚呼。

    但沒人知道,此刻的他是如此地感覺奇特。

    五味雜陳。

    難以言喻。

    但下一秒,他腦海中的那個身影回過身來,露出一張他同樣熟悉,卻全然不一的面孔。

    那張在強壓下含著晶瑩,汗?jié)窳祟~頭,卻仍努力撅著小嘴的臉蛋。

    頑強。

    倔強。

    固執(zhí)而不屈。

    堅毅且剛強。

    站在最高的座位前,站在萬千軍隊中,振臂而呼。

    一呼百應(yīng)。

    仿佛過了好久好久。

    久得連基爾伯特都忍不住發(fā)聲提醒的時候。

    “所以他們成功了,”泰爾斯幽幽開口,努力忘掉不必要的畫面,強迫自己開始考慮更實際的東西:

    “祈遠城的羅尼,戒守城的萊科,還有龍霄城的沃爾頓埃克斯特的三城之盟。”

    “他們終究站在了一起。”

    泰爾斯的語氣依舊空洞,但他的精神漸漸恢復(fù),大腦轉(zhuǎn)動起來:

    “面對倫巴所挑動的西方動亂。”

    想到這里,星湖公爵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

    “那我們呢?”

    換了別人,面對這樣的提問也許摸不著頭腦,但基爾伯特知道他要問什么。

    外交大臣緩緩出了口氣。

    “如您所見,既然您已經(jīng)歸來,而西部前線也風(fēng)波平息”

    基爾伯特嘴角微彎:

    “那無論是威廉姆斯男爵麾下的王室常備軍,還是西荒眾領(lǐng)主辛苦募集的征召兵,就沒有理由再留在荒漠里,費時費力地巡邏了。”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所以,失去星辰牽制,勢單力弱的自由同盟,孤城獨守,面對北地三大雄城,面對近乎小半個埃克斯特王國”

    星湖公爵睜開眼睛,這一次,他變得冷靜而凝重:

    “戰(zhàn)局已定。”

    “自由同盟完了。”

    基爾伯特沒有說話,只是頷首默認。

    幾秒后,泰爾斯嘴角一翹,心情輕快起來。

    “這下,該輪到查曼王頭疼了。”

    他飽含笑意地看著基爾伯特:

    “我逃了出來,星辰也撤軍了,所以倫巴既失去籌碼,也失去理由。”

    “他無法再以星辰作刀,威逼自己的封臣俯首聽命。”

    泰爾斯想起那位咄咄逼人的弒親之王吃癟的樣子,只覺得剛剛故鄉(xiāng)不再的愁緒一掃而空,連呼吸都格外舒暢。

    “而另一邊,龍霄城加入羅尼一方,祈遠城憂患將解。”

    “黑沙領(lǐng)還多了一個敵人,反對國王的聲勢只會不降反升。”

    泰爾斯哼笑一聲,在馬上輕輕攤手:

    “倫巴兩面落空。”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位老對手陰沉著臉,強壓怒火,對他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了

    基爾伯特咳嗽了一聲。

    “事實上”

    “殿下”

    外交大臣的話有些猶豫,這引起了泰爾斯的注意:

    “幾周前,在您逃離埃克斯特不久,而龍霄城聽政日的消息剛剛傳來的時候”

    基爾伯特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欲言又止。

    泰爾斯心中一沉。

    外交大臣不自然地呼出一口氣:

    “那時候,查曼王就趕回了黑沙領(lǐng)。”

    基爾伯特提起馬韁,凝重地看向遠處。

    “短短數(shù)天之間,查曼一世拜訪了幾乎每一個反對他的麾下封臣。”

    泰爾斯狠狠皺眉。

    “拜訪?”

    王子想起了查曼王親抵龍霄城的所謂“拜訪”無論是拜訪他,還是拜訪英雄大廳,突覺不妙。

    觀察著泰爾斯的表情,基爾伯特微微嘆息:

    “秘科得到的情報有限”

    在泰爾斯不妙的預(yù)感和難看的表情下,基爾伯特板著臉道出實情:

    “但是顯然,隨著國王聲稱要征召他們的軍隊遠赴西方,黑沙領(lǐng)內(nèi)一直在抗稅的門德和德文森家族首先屈服,表態(tài)重回國王的旗下其中蹊蹺未知。”

    泰爾斯心情一涼。

    “倫巴麾下,最靠近再造塔的伊卡家族,大概是擔(dān)憂特盧迪達大公跟倫巴暗通款曲,他們不等國王登門,就撤回抗稅號召,主動向黑沙城輸送了這個季度的糧稅。”

    王子握著馬韁的手越來越緊,整個人更是不自覺地繃直。

    然而基爾伯特的嘆息還在繼續(xù):

    “一天之后,德高望重、與前任黑沙大公有過命交情,同時也是反對查曼王最激烈的老佩魯諾伯爵突發(fā)舊疾。”

    泰爾斯開始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他臥病在床,無法視事,所以,佩魯諾的兒子接過領(lǐng)地大權(quán),一改父親的政策,親自出城,熱情迎接查曼王的巡視。”

    在星湖公爵近乎震驚的眼神下,基爾伯特不甚愉悅地道:

    “而最后兩個負隅頑抗,拒不開門迎納國王的實封家族他們得到了懲罰。”

    泰爾斯咬住了牙齒。

    “懲罰?”

    基爾伯特點點頭,眼里表現(xiàn)出星辰狡狐難得一見的忌憚:

    “在以上四大家族的擁護下,查曼王兵臨城下,歃血宣戰(zhàn)。”

    “整整兩座城堡火炙騎士親自領(lǐng)銜,黑沙大軍勢如破竹。”

    “一日戰(zhàn)勝,三日破城。”

    基爾伯特的凝重與警惕已經(jīng)提高到極點:

    “按照北地人的古禮,他們把不敬王命者的頭顱吊上城門,以儆效尤。”

    “國王還在刑場上,就地剝奪了一個伯爵與一個子爵的頭銜把他們的繼承人貶為庶民。”

    聽著基爾伯特的話,泰爾斯幾乎不能調(diào)整自己的表情似乎對方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北地飄來的冰雪。

    基爾伯特緩緩地嘆出一口氣。

    “不止如此,當(dāng)日,查曼王借著征服之威,違反成例,破格冊封了幾位出身卑微的新貴族,而黑沙領(lǐng)上下的大小封臣,無一人敢于置喙。”

    泰爾斯緩緩地松下身子,手臂按上馬匹。

    心中的震撼卻無以復(fù)加。

    基爾伯特搖了搖頭:

    “時至今日,黑沙領(lǐng)內(nèi)除了幾個靠近邊境,無關(guān)大局的小家族出于道義或出于利益仍在大聲疾呼不肯妥協(xié)之外”

    但泰爾斯沒有讓他說下去。

    “他成功了。”

    王子怔怔地盯著北方的天空,仿佛看到那位陰翳冷酷的君王。

    “他贏了。”

    基爾伯特憂心忡忡地觀察著泰爾斯的表情,不由得咳嗽一聲。

    “對內(nèi),確實如此。”

    星辰狡狐擠出笑容,語氣一轉(zhuǎn),由忌憚變得積極起來。

    “但是外部,無論是再造塔還是威蘭領(lǐng),他們得到消息后立刻加強了防守,對黑沙領(lǐng)邊境陳以重兵”

    “而埃克斯特國內(nèi)的其他大公領(lǐng)更是群情激奮,齊聲討伐,從祈遠城到烽照城,從麋鹿城到冰川海,許多北地人甚至公然質(zhì)疑他的王位來源”

    基爾伯特笑著開口,但泰爾斯能從他的笑聲里感覺到幾絲不諧:

    “黑沙領(lǐng)已惹眾怒,查曼王獨木難支,更何況他們領(lǐng)內(nèi)的經(jīng)濟民生本就搖搖欲”

    可是王子打斷了他。

    “晚了。”

    隊伍中,斗篷下的少年挺直腰背,卻默默低頭。

    “查曼倫巴。”

    “也許很多人都不承認他是埃克斯特的國王。”

    泰爾斯緊抿嘴唇,想象著自己與對方當(dāng)面為敵的場景,仿佛感受到那股如有實質(zhì)的重壓:

    “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成為”

    “黑沙領(lǐng)的國王了。”

    基爾伯特一滯,無從答話。

    唯有第二王子仰天而嘆,閉上眼睛:

    “我告訴過他們的,當(dāng)年,在英雄大廳里,我告訴過的”

    “但恐怕他們依舊不明白。”

    泰爾斯睜開眼睛,不看頭頂清澈的藍天,目光卻觸及遠方若隱若現(xiàn),滾滾而來的層層黑云。

    “他們不明白,自己所面對的浪潮,不是訴諸軍隊或付出錢財,就能輕松阻止的。”

    基爾伯特略一愣神。

    王子咬著牙齒,眉頭緊皺:

    “而這只是開始。”

    “查曼倫巴,他會變得越發(fā)強大,越發(fā)貪婪,越發(fā)”

    泰爾斯頓了一下,從鼻子里呼出不忿的氣息。

    “殿下,您不必如此憂心,”基爾伯特似有不忍:

    “查曼王再強大,我們也可以”

    但泰爾斯搖了搖頭。

    “不。”

    “不是我們。”

    他定定地望著那片天邊的壓頂黑云:

    “殺戮,奪取,授予,查曼王所做的這些事情看似不過星星之火。”

    “卻勢不可擋。”

    基爾伯特聽著王子的話,若有所思地沉默了。

    “且終將點燃”

    泰爾斯低下頭平視前方,眼中的嚴肅無以復(fù)加:

    “整個北地。”

    就在此時。

    “咚!”

    鐘聲徹響。

    泰爾斯和基爾伯特齊齊一震。

    這道鐘聲幽幽而起,滾滾而生,綿長沉重,震人心脾。

    同時穿透地面與空氣,抵達地底與天穹。

    回響沉沉,久久不消。

    在馬匹們不安的嘶鳴中,許多王室衛(wèi)隊也皺起眉頭,面面相覷。

    唯有最前方的馬略斯淡定如初,提韁踩蹬,穩(wěn)步向前。

    “那是”

    感受著耳朵里的轟鳴,似有所感的泰爾斯緩緩轉(zhuǎn)向基爾伯特。

    后者渡過起初的吃驚,對著王子緩緩點頭:

    “星辰之鐘。”

    泰爾斯思緒一動。

    基爾伯特嘆息道:“上一次它響起,還是在”

    “我知道。”

    泰爾斯感受著涌現(xiàn)的回憶,呆呆地道:

    “六年前。”

    “國是會議。”

    但他的感慨沒有持續(xù)太久,因為隊伍很快就轉(zhuǎn)過下一個街區(qū),踏上另一條大道。

    也正是此時,泰爾斯這才注意到: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jīng)穿過無數(shù)街區(qū),周圍的民眾也已漸行漸遠,被慢慢增多的治安隊隔離在百步之外,徒留好奇的腦袋和眼神。

    士兵與守衛(wèi),警戒官與治安隊,無數(shù)人已經(jīng)整整齊齊地立在前方,或自成隊伍維持秩序,或身作城墻隔開通道。

    等待著來賓。

    而這一邊,王室衛(wèi)隊腳下的路途已成康莊大路,寬闊無邊。

    當(dāng)然,大道的盡頭,最奪人眼球的是

    泰爾斯恍惚地呼吸著,緩緩抬起頭。

    看到了它。

    它。

    古典斑駁的用色,綿延無盡的臺階,厚重烏黑的宮墻,拔地而起的宏偉,橫跨世紀的滄桑,睥睨群星的威嚴。

    復(fù)興宮。

    這座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他夢里的平頂大金字塔,就這樣,像一個走路無聲卻遮天蔽日的巨人,既有所預(yù)兆,又猝然不防地涌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如排山倒海。

    卻寂靜無囂。

    泰爾斯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巨型宮殿,久久方才回神。

    穿過宮廷守衛(wèi)們組出的通道,王室衛(wèi)隊們也不自覺地放輕了馬蹄,放慢了速度。

    直到馬略斯高高揚手,二十五名王室衛(wèi)隊齊齊掀開斗篷。

    露出銀盔亮鎧,反射日光。

    掌旗官雨果更是舉起一面高高的九芒星旗,迎風(fēng)飄揚。

    遠方,被分割在隔離線之外的民眾開始喧囂起來。

    無數(shù)目光射向這二十多騎,議論紛紛。

    泰爾斯心情復(fù)雜地轉(zhuǎn)著頭,看向兩側(cè)被死死隔開的平民大眾,看向周圍站得筆直的士兵守衛(wèi),最后看向眼前,被宮墻隔開的王國心臟:

    復(fù)興宮。

    沒人知道他此刻的心境,沒人能形容他現(xiàn)在的感受,沒人能描繪他當(dāng)下的情緒。

    他只能啞然張口,默然出神。

    若有所思。

    若有所失。

    隨著泰爾斯的隊伍來到宮墻前,黑壓壓的守城弩和魔能槍在鉸鏈和人力下轉(zhuǎn)過方向,崗哨林立,殺機凜然。

    一個與馬略斯等人同樣裝束的貴族,在一隊士兵的簇擁下自宮門走來,向著泰爾斯的隊伍高舉右臂,亮出手掌。

    一瞬間,隨著馬略斯的手勢,王室衛(wèi)隊的二十五人齊齊勒馬,哥洛佛和多伊爾更是向前一步伸出雙手,把泰爾斯和基爾伯特的坐騎一同停下。

    而他們此刻都臉色嚴肅,態(tài)度凜然。

    “王室衛(wèi)隊二十五人,奉領(lǐng)王命,護送要員。”

    馬略斯的聲音在宮門大道前響起,在復(fù)興宮的宮墻上彈回,回蕩在寬闊的大道上:

    “星湖公爵,星辰王子,九星冠冕與至高王座的第一繼承人,高貴的泰爾斯璨星殿下”

    “已然歸來。”

    此言一出,萬籟俱寂。

    無論宮門前的守衛(wèi),宮門上的崗哨,還是大道上的治安隊,全都安靜下來。

    一時只聽得見馬略斯那清脆淡然的嗓音,四方回響。

    宮門前,攔停馬略斯的貴族挺直了身體,向前一步。

    “口令。”

    王室衛(wèi)隊裝束的貴族看著馬略斯,冷冷道:

    “王冠?”

    馬略斯緩緩策馬上前,怡然面對猙獰的守城巨弩。

    他瞇起眼睛,輕聲開口,聲若游絲:

    “黑暗。”

    泰爾斯微微一震。

    時間仿佛停止了一瞬。

    直到守宮門的貴族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揮手。

    “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中,鋼制絞索動了起來。

    泰爾斯面前的深色宮門狠狠一顫,隨著帶巨力的節(jié)奏,仿佛像要推開積壓千年的塵埃一樣,緩緩動彈起來。

    撕裂自我。

    露出復(fù)興宮的真貌。

    夕陽西下,化出黃金。

    就像六年前,泰爾斯成為王子的那一刻,那道將復(fù)興宮照得通紅透亮的夕陽一樣。

    但這一次,耀日之下,泰爾斯只是怔怔抬頭。

    他看著燦爛奪目的金光,寸寸灑落在復(fù)興宮的外壁上。

    卻只能映出一片漆黑。

    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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