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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血脈 正文 第22章 車輪戰(zhàn)

作者/無主之劍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場中,泰爾斯稍稍平緩了一下心情,感受著越發(fā)活躍的獄河之罪重新流遍他的全身。

    自從荒漠的歷險結(jié)束,他就發(fā)現(xiàn)獄河之罪更加凝實充足,相比之前的“十秒真男人”,現(xiàn)在的它經(jīng)得起更久的消耗。

    而終結(jié)之力退散后,它給身體留下的疲憊和酸麻也相應(yīng)減少。

    果然,泰爾斯心想:

    殺不死你的東西,讓你變得更強。

    當(dāng)然,這也不是全無代價——自從被尼寇萊重傷過后,他的左手腕不再如之前那樣靈轉(zhuǎn)自如,這多多少少影響了他對盾牌的使用。

    而如果獄河之罪運轉(zhuǎn)時,它的脾氣也相應(yīng)變好,那就更好了。

    “公爵閣下,我是吉安盧卡·孔穆托!

    孔穆托是個矮壯精實的漢子,皮膚黝黑而笑容靦腆,第一眼看上去,就像你家隔壁某個歷經(jīng)風(fēng)霜而備受打擊,卻依然和和氣氣、樂觀堅強的奔四大叔。

    泰爾斯注意到,對方時不時下意識地瞥向馬略斯的方向。

    “我從前是內(nèi)城警戒廳里,負責(zé)要人保護的一級警戒官,”面對星湖公爵,孔穆托笑得很燦爛,以至于有些諂媚:

    “有幸通過考核選拔,進入王室衛(wèi)隊。”

    “現(xiàn)在,我是您親衛(wèi)隊中的新任護衛(wèi)官之一!

    警戒官。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

    好吧,這他倒是挺熟悉的。

    無論是西環(huán)區(qū)里那些鼻孔朝天、與血瓶幫沆瀣一氣的青皮大爺們。

    還是某個頭腦不太靈光,一旦失業(yè),就要不幸地回去繼承爵位家產(chǎn)的傻大個。

    但還不等他深思,場中的戰(zhàn)斗已然開始!

    鐺!

    只聽一聲悶響,泰爾斯的臂盾跟孔穆托的劍鋒撞在一起!

    孔穆托沒有像之前的皮洛加一樣謙讓,他進攻時的兇猛主動,與他臉上的諂媚笑容恰成反差。

    泰爾斯移動腳步,長劍劃出,與對方在空中交換了幾次攻防。

    金屬碰撞間,地獄感官中的星湖公爵發(fā)現(xiàn),孔穆托的劍式中規(guī)中矩,既沒有精妙到皮洛加那樣靠幾次武器交擊就足夠反制對手的地步,也沒有粗糙成獸人們那樣大開大合一去不回的程度。

    兩人之間攻守進退,居然一時旗鼓相當(dāng)。

    這倒是讓泰爾斯頗為驚訝。

    但是……

    鐺!

    泰爾斯再次用臂盾頂住對方的一擊。

    他咬緊牙關(guān)穩(wěn)住腳步,獄河之罪全力涌上,毫不示弱地把對方頂開。

    但那一刻,泰爾斯心中叫糟:

    他一頂之下,感覺對方的劍輕飄飄的,絲毫沒有吃力。

    果然,只見孔穆托輕巧地讓過泰爾斯前頂?shù)亩芘疲瑒ι碓诙芘粕弦晦D(zhuǎn)。

    下一秒,獄河之罪再次在他的體內(nèi)炸開,帶來難以言喻的戰(zhàn)栗感。

    但泰爾斯只來得及堪堪回身!

    鐺!

    咚!

    金屬碰撞的脆響和鈍擊血肉的悶響接連傳來!

    “喔……”

    在衛(wèi)隊們的低低嘩然中,泰爾斯咬著牙齒踉蹌退后,單膝跪倒,盾牌撐地。

    肩膀上傳來的劇痛和麻木告訴他:

    這一回合結(jié)束了。

    身為前警戒官,現(xiàn)護衛(wèi)官的孔穆托憨笑著點點頭,收回自己的練習(xí)劍,沒有繼續(xù)進擊。

    是劍柄。

    泰爾斯痛苦地喘息,死命轉(zhuǎn)著生疼的肩窩和手臂,這樣告訴自己。

    在那一瞬間,自己用盾牌頂開了孔穆托的劍,卻沒有擋住對方的劍柄。

    他劍身上的十字護手如影隨形,趁著自己盾牌前頂,手臂前推的機會,重重旋來。

    要不是泰爾斯反應(yīng)及時,這一下估計會正中臂下的肋部要害。

    那他基本就躺下了。

    但即使如此……

    泰爾斯用力深吸一口氣。

    他的肩窩……

    啊,真難受。

    北地軍用劍術(shù)里也有用劍柄制敵的招式,但多是在兩者僵持,其他手段不能奏效時的替代進攻,少有孔穆托這樣,一切鋪墊都是為了這一下劍柄的情況。

    訓(xùn)練場邊,多伊爾朝天吹了吹自己的頭發(fā),捅了捅哥洛佛。

    “哦,吉安的這一招……護衛(wèi)翼里欺負新人的時候,我瞧見過……總之,他不好對付。”

    哥洛佛輕哼一聲。

    衛(wèi)隊觀眾們低低議論,有些人則發(fā)出淡淡的笑聲。

    觀戰(zhàn)的馬略斯側(cè)過頭,若有所思。

    孔穆托沒有追擊,而是和氣地等著公爵重整旗鼓。

    “十分抱歉,公爵閣下,”他長劍在手,笑容不減:

    “但我想,您也不希望我留手,對吧。”

    該死。

    泰爾斯呼出一口氣,感受著獄河之罪涌上肩頭,緩解著麻木和劇痛。

    他的左臂這才好了一些。

    “吉安是在警戒廳打拼上來的,”馬略斯那不再陌生的聲音再度響起:

    “在街頭巷尾的經(jīng)驗技巧很豐富!

    “他的技巧嚴格說來,屬于近百年來國內(nèi)新興的實戰(zhàn)主義潮流,在雇傭騎士和開拓貴族中尤其流行,被稱為‘新潮’!

    泰爾斯轉(zhuǎn)過頭,果不其然,守望人抱著雙臂,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而最近數(shù)十年里,‘新潮’的騎士們也從國內(nèi)國外的戰(zhàn)爭,包括從雇傭兵中吸取了不少經(jīng)驗,只求適用戰(zhàn)局,求勝求存,為此風(fēng)格靈活,不拘成法,雜糅百家。”

    “當(dāng)然,新潮也常被其他流派批評:章法無序,風(fēng)格散亂,目光短淺,沒有重點!

    守望人輕輕一笑:

    “反過來說,它也最不好對付——你永遠不知道下面有什么驚喜!

    新潮?

    泰爾斯慢慢順著氣,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孔穆托的身上。

    對方還是那副憨厚的笑容。

    雇傭兵?

    泰爾斯思忖著,突然想起一個人。

    黑劍。

    少年想起對方在龍霄城的天空之崖上,防守、逃生、誘敵、尋機、制敵……

    想起他手段百出,一力對抗氣之魔能師而不落下風(fēng)的場景。

    更想起對方“拎著”自己,在盾區(qū)的血海中,沖向多頭怪物基利卡的征途。

    思索間,獄河之罪再度洶涌,仿佛不滿這一回合的憋屈。

    “長官您過譽了,我只是一個……”

    孔穆托笑呵呵地回應(yīng)著馬略斯。

    但他還未說完,泰爾斯的進攻就又到眼前!

    鐺!

    泰爾斯咬牙攻出的一劍被孔穆托老練地擋開,對方隨即前壓,一劍刺來。

    少年知道對方手段百出,手上揮劍格擋,腳下機敏地后退,以防再度中招。

    可下一刻,地獄感官忽然一顫,不祥的感覺再度涌來。

    果然,泰爾斯感覺到腿部一震。

    他失去了平衡!

    該死。

    獄河之罪咆哮起來。

    不及多想,泰爾斯奮盡全身之力,收身翻轉(zhuǎn),以一個狼狽的姿態(tài)滾出戰(zhàn)場!

    咚!

    孔穆托的膝蓋重重地拄上沙地,發(fā)出嚇人的悶響。

    這一個回合過后,衛(wèi)隊們再度發(fā)出低低的嘩然。

    可少年好歹避開了。

    泰爾斯驚魂未定地爬起身來,看向眼里略有驚訝的孔穆托。

    絆腿?

    泰爾斯很想問問,對方是否學(xué)過摔跤,或者認識某個同樣喜歡在近戰(zhàn)中絆腿的前任衛(wèi)隊守望人。

    但是……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直起身體。

    這一回合過后,他明白了些什么。

    泰爾斯不認得對方的終結(jié)之力。

    但他可以感覺到:在地獄感官里,兩人近身接觸的前一刻,孔穆托的終結(jié)之力就已經(jīng)流轉(zhuǎn)成型,聚集在身體的某一處,蓄勢待發(fā)。

    比如手腕與劍柄,比如腰身和腳步。

    再配合他的小技巧,瞬間發(fā)動,讓人措手不及。

    而且,而且不止是終結(jié)之力。

    泰爾斯喘著氣,望著面前的對手。

    就像馬略斯所說的……

    街頭技巧,風(fēng)格靈活,不拘成法,雜糅百家?

    獄河之罪重新開始燃燒,比之前更加旺盛。

    他要……怎么面對這樣的對手?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沒有那么難,對么。

    那一瞬間,他的回憶里出現(xiàn)了一個多年前的身影。

    那個身影舉起一把黃金色澤的馬刀,拉開壯碩難當(dāng)?shù)纳硇,把自己?dāng)成一件武器。

    那個身影從天而降,剛猛強硬,無視對手的各色手段,承受敵人的無數(shù)阻擊。

    那個身影面不改色,步不稍疑,接連沖破羅爾夫的阻攔,反制懷亞的殺招,砍斷拉斐爾的武器,撞開米蘭達的進攻,將全力一搏的科恩壓制得連連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最后來到泰爾斯的眼前。

    他仿佛燃燒著火焰,奪路狂奔的野馬。

    橫沖直撞。

    強硬兇猛。

    一往無前。

    破開一切阻礙。

    泰爾斯閉上眼睛。

    獄河之罪無師自通,隨著他的心思,就要模仿那個身影的終結(jié)之力,卻在半途上被泰爾斯生生按了下來。

    不。

    泰爾斯不是圖勒哈,不是火炙騎士。

    對方的終結(jié)之力在他這里,未必有那么好的效果——他也支撐不起那樣大的消耗。

    而孔穆托,也不是當(dāng)初被瞬間擊敗的那五人。

    但是……

    下一秒,泰爾斯睜開眼睛。

    獄河之罪燃燒不斷,發(fā)出噼啪爆響,仿佛淡淡的冷笑。

    孔穆托維持著微笑,看著公爵閣下再次攻來。

    周圍的衛(wèi)隊們,看著兩人的身影再度接近,卻不是非常專心,有人甚至打著哈欠。

    鐺!

    雙劍交擊。

    孔穆托微微一笑,使出一記很有皮洛加防守反擊神韻的絞劍,展開反攻。

    地獄感官里,孔穆托的終結(jié)之力蓄勢待發(fā)。

    咚!

    泰爾斯的盾牌再次擋住孔穆托的劍刃。

    這一次,對方的劍突然一顫。

    泰爾斯馬上感覺到盾牌的虛不著力。

    也感覺到獄河之罪提醒他的那種戰(zhàn)栗。

    果然,只見孔穆托一笑,他的長劍巧妙地繞過泰爾斯的盾牌,直擊少年的執(zhí)劍手!

    但這一次,泰爾斯的心思卻一片清明。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該怎么去戰(zhàn)斗。

    就跟他過去幾年,在不同的政治漩渦里來回穿梭,不同的絕路險境中掙扎求存時,所領(lǐng)悟的一樣。

    重要的不是力量,不是武器,不是戰(zhàn)術(shù)技巧,甚至不是終結(jié)之力。

    而是人。

    人。

    對方的終結(jié)之力就跟孔穆托本人一樣:看似憨厚,實則圓滑精明,總是提前設(shè)想好巧妙的應(yīng)對手段,只待時機一到,按部就班,坐收成果。

    但是……

    獄河之罪洶涌而上,填滿泰爾斯的左臂!

    下一秒,孔穆托驚奇地發(fā)現(xiàn),王子不閃更不避,用最不利的姿勢硬接了自己這一劍。

    只見泰爾斯面露痛苦,無法承受,長劍脫手。

    衛(wèi)隊們發(fā)出低低的驚呼,一些對王子抱有些許期待的人們紛紛搖頭。

    好吧,這等于是認輸了。

    孔穆托可惜地想道。

    他讓過身姿,避開已經(jīng)失去武器的公爵閣下。

    他還有后續(xù)的那么多近身技巧呢,都無從展現(xiàn)了……

    不過算了,反正計劃好要輸?shù)摹?br />
    但孔穆托的思緒停在了這一刻。

    因為那一秒里,他驚訝地看見,泰爾斯的盾牌連著幾條綁帶,順暢地滑落。

    露出一支,已經(jīng)捏好拳頭的左臂。

    而公爵的眼神——孔穆托愣愣地看著對方強忍痛苦的臉龐——依舊堅毅。

    咚!

    又是一聲鈍響!

    少年的左拳狠狠地擂中孔穆托的右肋!

    力度驚人。

    那個瞬間,觀戰(zhàn)的馬略斯蹙起眉頭。

    孔穆托只感覺半身一陣麻木,右臂毫無知覺。

    他暗道不妙時,視野里,公爵咬著牙的臉越放越大。

    咚!

    孔穆托只覺前額一痛,眼前一陣金星,整個人失去了平衡。

    撲通!

    兩人雙雙倒地。

    兩聲悶響傳來——泰爾斯的盾牌和孔穆托的長劍這才雙雙落地。

    幾秒后,所有人都回過神來。

    孔穆托已經(jīng)躺倒在了地上。

    前警戒官又驚又氣,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泰爾斯已經(jīng)坐在了他的身上。

    “公……公爵閣下?”

    少年左手抵住他的脖頸,被擊落長劍的右臂拖在身側(cè),微微顫抖。

    已經(jīng)松懈下來的人群中,再度發(fā)出一陣陣壓抑的驚呼。

    場邊,馬略斯深思著,時不時回頭跟身邊的一個衛(wèi)隊成員說著什么。

    “你做得很好,護衛(wèi)官,吉安·孔穆托!

    對著一臉羞憤的孔穆托,泰爾斯喘著氣,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容:

    “只是最后松懈了,讓我有機可趁!

    脫力的少年顫抖著站起身來,看著無地自容的孔穆托:

    “一個小提示!

    “別這么做——尤其當(dāng)你面對獸人的時候!

    孔穆托唯唯諾諾地爬起身來,看也不敢看馬略斯一眼,語無倫次地道歉,匆匆離去。

    泰爾斯這才呼出一口氣。

    獄河之罪還在他的血管里奔騰,勢頭之勝,就像大壩后的洪水,隨時等著傾瀉而下。

    但泰爾斯好歹收住了手。

    少年搖晃著后退轉(zhuǎn)身,喘息著撈起水袋,平息獄河之罪的翻騰。

    “雖然吉安放水了,但是怎么說呢……”

    多伊爾瞇眼看著孔穆托無顏面對眾人的背影:

    “實戰(zhàn)里,吉安會失去他的喉嚨,但我們的王子也會失去他的右手。”

    D.D無奈地搖搖頭:

    “這種拼命的招式,以及之前對皮洛加的手法……果然,我們的王子是北方回來的啊!

    然而。

    “不。”

    哥洛佛冷言冷語,回答簡單:

    “實戰(zhàn)里,王子會失去一些口水。”

    多伊爾一愣:

    “啥?”

    “口水?”

    哥洛佛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然后,吉安就會被一擁而上的我們……打成殘廢!

    在眾人的議論聲里,兩人沉默了一陣。

    “額,你說得……”

    多伊爾眨了眨眼,這才尷尬地點頭接話:

    “這,這么真實的嗎?”

    哥洛佛沒有理會他,兀自回過頭去。

    “但我還是看不出來,”多伊爾盯著泰爾斯,疑惑道:

    “他真的有終結(jié)之力嗎?”

    可如果他沒有……又是如何做到的?

    眾目睽睽下,泰爾斯深吸一口氣,放下了水袋。

    感受著獄河之罪褪去后,四肢里同時存在的空虛和興奮感,他無視眾人的議論紛紛和打量眼神,看向一言不發(fā)的馬略斯。

    “夠了嗎?”

    “你確認我的終結(jié)之力了沒?”

    泰爾斯沒好氣地道:

    “我親愛的親衛(wèi)頭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馬略斯的身上。

    守望人跟身邊的衛(wèi)隊成員商量了幾句,這才看向泰爾斯。

    “我想我有一些眉目了,殿下,”他瞇起眼:

    “但還不能確認!

    泰爾斯吐出一口氣。

    有些眉目。

    不能確認?

    那就是說……

    果然,只見馬略斯點了點頭,揚聲下令:

    “邁克!”

    “你上。”

    此言一出,衛(wèi)隊們來回交換著驚疑的目光。

    很快,衛(wèi)隊中就走出一個三十余歲的男人,臉龐光滑,眉目柔和,衣著整齊,渾身上下打理得一絲不茍。

    泰爾斯再度嘆出一口氣,感嘆著時間怎么過得這么慢。

    這是要車輪戰(zhàn)嗎?

    “哦不,他叫的已經(jīng)不是護衛(wèi)翼和后勤翼的人了,”多伊爾臉色一變,對哥洛佛指了指馬略斯:

    “這可不是好兆頭!

    三十余歲的男人來到場中,恭謹?shù)匦卸Y。

    “邁克·佐內(nèi)維德,殿下,”被稱為邁克的佐內(nèi)維德騎士雖然柔和儒雅,但他的口音有著泰爾斯所熟悉的粗獷:

    “九年前,正式加入王室衛(wèi)隊!

    泰爾斯無奈地點頭回禮。

    佐內(nèi)維德用詞精簡,話語謹慎:

    “對了,我慣用左手!

    佐內(nèi)維德解下佩戴在逆?zhèn)鹊膭,從武器架上取起一把練?xí)劍:

    “進攻會比較猛烈和……出其不意!

    “您小心了!

    泰爾斯露出一個有氣無力的笑容,重新開始整裝。

    “等下,佐內(nèi)維德,這個姓氏……”

    一邊的多伊爾撓著頭:

    “我好像有點印象?”

    哥洛佛在身邊默默地回應(yīng)道:

    “‘黑佐內(nèi)’!

    黑……什么?

    D.D露出疑惑。

    哥洛佛看也不看他,只是默默地道:

    “紅王時期的劊子手家族,曾經(jīng)身居璨星七侍之列,光是死在他們手里的敕封伯爵就不下三個!

    “直到賢君加冕,反亂審判中,他們被逐條定罪,清算問責(zé),褫奪了爵位和封地!

    多伊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哥洛佛面無表情:

    “但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

    多伊爾再度皺眉:

    “為什么?”

    哥洛佛緩緩地轉(zhuǎn)向多伊爾:

    “因為‘黑佐內(nèi),白多伊’!

    多伊爾微微一愣。

    “‘紅王有二侍,孤寡日夜啼’!

    哥洛佛冷冷道:

    “兩百年前,你們家族跟他們齊名!

    丹尼·多伊爾眨了眨眼。

    “哇哦,”半晌,D.D才尷尬而麻木地回過頭:

    “是,是嗎?”

    這你都知道?

    這邊還在閑聊,可泰爾斯已經(jīng)迎上了佐內(nèi)維德的劍鋒!

    跟孔穆托一樣,佐內(nèi)維德絲毫沒有客氣,主動進攻。

    但這一次,泰爾斯從對方第一擊開始,臉色就變了!

    佐內(nèi)維德,跟他之前的兩個對手都不一樣。

    鐺!鐺!鐺!

    三道銳響!

    佐內(nèi)維德表情沉靜,左手快劍連發(fā),連續(xù)威脅泰爾斯的胸膛、小腿、手臂!

    三次格擋,泰爾斯被迫著連退三步,驚訝而吃力地抵抗對手的攻勢。

    相比年長的皮洛加和矮壯的孔穆托,這位儀容出色的騎士面無表情,進攻卻樸實直接,毫無花俏!

    帶著熟悉的感覺,來不及喘息的泰爾斯還未站穩(wěn),佐內(nèi)維德的攻勢再至!

    獄河之罪不甘地咆哮著,涌上泰爾斯的手臂,卻只能支持著他迅速作出防御。

    鐺!

    佐內(nèi)維德表情冷漠,但手中長劍越發(fā)迅猛,他不偏不倚,直來直去,劍尖瞄準泰爾斯在上一次防守中略顯吃力和不穩(wěn)的部位——立足腿和手腕——連續(xù)進攻。

    最要命的是,泰爾斯極少跟左手持劍的敵人交手,在他看來,佐內(nèi)維德的每次進攻都角度刁鉆,讓他意想不到又難以防御。

    偏偏還勁道十足,讓他防守得吃力不已,只能連連后退,避讓鋒芒!

    以至于泰爾斯的第八次防守幾乎就要失位,是在一個狼狽而逼近極限的后仰撤步中做出的。

    即使是這樣,泰爾斯的手臂也被對手那沒有開鋒的鈍劍撩到一寸,生疼不已。

    但他還來不及休息,佐內(nèi)維德的下一記刺擊就順著他被撩到的部位攻來!

    逼得泰爾斯只能咬牙催動——也許是因受挫連連而近乎瘋狂的——獄河之罪,再度……

    后退。

    而他每后撤一步,佐內(nèi)維德下一次的進攻優(yōu)勢就多上一點,讓泰爾斯的防守一次比一次驚險!

    泰爾斯感受著盾牌和劍鋒上的顫栗和肌肉的疼痛麻木,越戰(zhàn)越是心驚:

    他一路被動挨打,根本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這不能不讓泰爾斯想起在英靈宮里的歲月,北地人的進攻也是這樣狂暴而迅猛,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而佐內(nèi)維德的進攻顯然也震驚了衛(wèi)隊的觀眾們,許多人指指點點,紛紛議論著什么。

    就連馬略斯也看得連連點頭。

    “臥槽,”一邊的多伊爾瞪大眼睛:

    “咱們隊里還有這么牛逼的人?”

    就連哥洛佛也頗為驚訝:

    “要么是對手太弱,要么是他藏拙了!

    “還在復(fù)興宮里的時候,我沒聽過先鋒翼里有這么一號人!

    但相比觀眾們的怡然自得與評頭論足,泰爾斯就沒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他奮力咬牙,用盾牌吃力地頂住佐內(nèi)維德的全力一劈后,不惜代價地催動獄河之罪,終于攻出一記反擊。

    好歹逼得佐內(nèi)維德攻勢一緩。

    但是對手只是稍稍停息,臉不紅氣不喘,隨即再度來攻,把戰(zhàn)斗拖回之前的節(jié)奏。

    泰爾斯簡直要瘋了!

    這一刻,他仿佛漂浮在驚濤駭浪中的一艘小船,勉力扯著風(fēng)帆,保證著小船不翻。

    可船底的積水已經(jīng)越來越深。

    眼見不支!

    偏偏對手的終結(jié)之力連綿不絕,在地獄感官里,泰爾斯甚至能看到對方的皮膚發(fā)出熠熠星光!

    “殿下,您應(yīng)該很熟悉這樣的風(fēng)格,對吧!

    很快,那個熟悉,但在這一刻聽來很煩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在馬略斯嗓音落下的時候,也許是事關(guān)自己,抑或為尊敬長官,佐內(nèi)維德自如地收劍后退,停下攻勢。

    泰爾斯終于得到一絲喘息,不用再辛苦防御的他大口喘著氣,同時把盾牌和長劍都拄在地上,獄河之罪知機地涌上,緩解著酸痛和這一路戰(zhàn)斗的小小傷勢。

    馬略斯慢慢開口,向身邊的掌旗官富比點頭示意:

    “雖然出身中央領(lǐng),但邁克有個狠心的后媽,他自小被送到北境的窮親戚家養(yǎng)大,跟著一位北境騎士作侍從!

    話音落下,許多衛(wèi)隊成員的目光都投向了佐內(nèi)維德。

    “長官,您其實……”邁克·佐內(nèi)維德勉強笑了笑:

    “不用提后媽這茬兒的。”

    馬略斯抱著歉意笑了笑,隨即看向泰爾斯,正色道:

    “星辰立國以來,北方流派的武藝流傳在北境和崖地的騎士之中,他們吸收了許多年來與?怂固厝俗鲬(zhàn)的經(jīng)驗,經(jīng)年沉淀,自成一家!

    泰爾斯痛苦地喘著氣,朝著馬略斯晃晃腦袋,以示聽見了。

    “既有著北方佬那樣全場搶攻、崇尚壓制的優(yōu)勢,也保留了星辰傳統(tǒng)的騎士技藝,努力做到攻防一體,平衡互補,尤重關(guān)鍵時刻的攻守轉(zhuǎn)換與意志決斷!

    馬略斯的語氣里帶著快意:

    “因此,王國內(nèi)‘北方派’的騎士們也被稱作‘攻防派’,他們攻勢猛烈且節(jié)奏迅速,偏偏轉(zhuǎn)換順暢,攻中寓守,守中帶攻!

    “與之對敵,稍有不慎……”

    “則一敗涂地,滿盤皆輸!

    北方派?

    攻防派?

    攻勢猛烈且節(jié)奏迅速……

    攻中寓守,守中帶攻……

    泰爾斯的呼吸好歹順了一些,他疑惑地抬起頭,看向?qū)γ婧敛淮ⅲ稳杏杏嗟淖魞?nèi)維德。

    對方朝他恭謹點頭。

    “至于他們之中的典型代表……”

    馬略斯輕松地抱起手臂,道出一個讓許多人沉寂著深思的外號:

    “我相信,您一定聽過‘王國之怒’?”

    泰爾斯微微一頓。

    王國之怒?

    多年前,斷龍要塞下突圍的場景在他腦中閃回。

    與之對敵,稍有不慎……

    一敗涂地,滿盤皆輸……

    王子深吸一口氣。

    呵呵。

    泰爾斯彎起嘴角。

    何止聽過啊。

    但是……

    等等。

    泰爾斯看著眼前的佐內(nèi)維德,瞇起眼睛。

    不,不止是王國之怒。

    不止是他。

    他的眼前出現(xiàn)了幾個不同的身影。

    是地牢里,有著搏命之勢的小巴尼,還有失去說話能力,如大熊般橫沖直撞的布里。

    是他們。

    “北方派”的騎士,對么?

    泰爾斯最后順好一口氣,站起身來。

    “讓我們看看吧,殿下,”馬略斯微微一笑:

    “過去六年,您面對?怂固仫L(fēng)格的武藝……”

    馬略斯的眼里如有精光,直射泰爾斯?jié)M是汗水的臉龐:

    “是怎么應(yīng)對的?”

    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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