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如一條條銀蛇,在空中亂竄亂舞。雷聲好似放炮般在耳邊炸響,振聾發聵。
只短短幾分鐘,大雨就將天地連成一體,目光所及,霧蒙蒙的一片,幾乎看不清前路。耳中盡是風雨聲,驚雷聲,再不能聽到其它聲響。
我頂風冒雨,七歪八倒的好容易追上毛驢,把它攔停了下來;仡^看去,卻不見如來的身影。
我心中明鏡似的,知道如來肯定又被淋成了軟腳蝦。當我拉著毛驢一步一滑的走了十幾分鐘,才終于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下找到抱著雙臂縮成一團的如來。
我看得又好氣又好笑,一手拉了毛驢,伸出另一只手去拉如來?蛇@子團著身子,活像個刺猬。任憑我怎么拉,怎么拽,就是不挪窩。
我見天地間白茫茫一片,頭頂又驚雷聲聲,心想這樣可不行啊。雖然我沒讀多少書,但是雷雨天不能在大樹下躲雨,我還是知曉的。
無奈,我只能趁著兩聲驚雷炸響的間隙,扯著嗓子沖如來一陣大吼,他不是個爺們,一陣雨都能把嚇的尿褲子。
如來聽罷,抬頭對我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顫聲:“放屁,老子才沒尿褲子,就是腿軟,走不動。”
我一聽,就讓他試著站起來,由我架著他走。如來的頭卻搖得像潑浪鼓,嘴巴開合,亂七八糟的了一大通,但卻恰巧被雷聲蓋過,我是一個字都沒聽清。
如來見我滿臉糊涂,還不斷的想拉他起來。只得伸手指指我,又指指他自己,隨后又指了指天。我一看,頓時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大意就是他太胖,我太瘦,再還是這大雨天,我根就扶不動他。我一想也是,這丫的足有兩個我那么重,要讓我在這大雨天扶著站都站不穩的如來,似乎還真有些不現實。
如此一來,我到有些為難了。咱們兩人一驢,總不能就在這荒無人煙的破地方干巴巴的淋雨吧。要是點背,讓雷給劈了,那可劃不來。
如來見我杵那兒不動,思索片刻,伸手指了指毛驢。我一看,明白他是想騎著毛驢走?蛇@丫的太沉了,之前他就試過一次,剛一爬到毛驢背上,這可憐的毛驢頓時就四腳打顫,路都走不穩了。
可是,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我只能把毛驢背上的兩麻袋卸了下來,再反顫巍巍的如來扶到驢背上,我自己背了麻袋,趕著四條腿都發軟的毛驢,一步步的往前走去。
我們一行兩人一驢,亦步亦趨的走了大半個時,渾身上下都被澆了個透,可雨勢卻更加大了起來。
都夏天的雨都是陣雨,也不知道這是誰胡咧咧出來的。我和毛都都累得氣喘吁吁,眼見這雨一時半刻是停不了了。
我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希望能找個山洞或是其它能避雨的地方。可是,大雨滂沱,天色又發的陰暗,目力堪堪企及數米開外。就算有避雨的地兒,我恐怕也是看不到的。
我正愁苦間,忽然感覺有人捅了捅我的肚子。我扭頭一看,見如來正吃力的從腿都成八字型的毛驢身上滑了下來。
我扯著嗓子問他干什么,如來也不答話,只拿手不停的指著右邊,嘴里嗚哩哇啦的不知道些什么。
我瞇起眼睛,努力的向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透過重重雨幕,一間茅屋模樣房子在大雨中若隱若現。
見狀,我心頭一喜,把破爛往路邊一扔,拉了毛驢,吃力的扶起如來,朝著那房子模樣的影子就走了過去。
走了十數步,一座四周皆是圍墻的土墻瓦房出現在我們眼前。此前看到的就是茅草搭建的院門。
我們走將過去,只見院門洞開,連兩扇門板都不見了,庭院之內,凄凄荒草都快長到人高了,只余庭院中間一條青石板路還能勉強供人通行。
我顧不了太多,原以為這里有一戶人家,卻沒想到竟是座荒廢已久的空房子。不過,有勝于無,好歹是尋了個避雨的地方。
兩人一驢跌跌撞撞的穿過荒草,來到房子的正門前方。只見這兩扇子木門還算完好,此刻正緊緊的關閉著。
我尋了個淋不著雨的地方,把毛驢拴好,回身再看如來,此時他正慢慢的站起身來,嘴里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我笑罵了一句沒出息,如來也不回嘴,一抬腳作勢就朝那門上踹去,我剛想阻止,卻是來不及了。
只聽‘嘭’的一聲大響,頓時房屋洞開。見狀,我干張著嘴,也就不再什么了。邁步朝如來走去,一邊催促他快些進屋避雨。
我走了好幾步,卻見如來站在洞開的屋門口,卻不進屋。我心中好奇,心想這丫的該不是讓雨給淋傻了吧。思索間,我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如來身邊,剛想問他怎么不進屋。抬眼一見,我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借著屋外陰沉的光亮,只見若大的堂屋內沒有任何家具擺設,只余神龕下一字排開三口黑漆棺材,兩大一。兩口大棺材分列兩邊,棺材居中而放。
“我靠,這這是怎么回事?”我張張嘴,吐出干巴巴的一句話來。
這時,如來也回來神來,咧咧嘴竟是笑了起來。隨即他雙手合什,朝著那三口棺材輕輕的一俯身,:“三位主人,實在不好意思,在下心急避雨,以為空屋無人,魯莽踢壞了你家房門,待我們走時定當幫你們修好。”
我聽他亂七八糟的了一通,哭笑不得,抬腳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要不咱們不進屋了,就在屋檐下將就一下得了。
如來卻是不肯,既然來都來了,主人家也沒拒絕,哪有不進屋的道理。末了還咱要不進屋,那是看不起主人家,人家會不高興的。
罷,抬腳走進了屋內。我又看了看那三口黑漆棺材,頓覺整間房子都陰森可怖起來。似有似無間,仿佛一陣陰風從屋內吹將出來,我又打了個寒顫。
不過,一見如來都進去了,我若是不進去。怕得落了他的口舌,準能拿這事取笑我好多年。可是,我又轉念一想,誰知道那棺材里有沒有裝死人,就算裝了死人,那也是死人。這人都死了,還能跳起來唬人不成?
念及此處,我也就不怕了。跟在如來身后,進了屋。
如來一進去,就在屋內轉悠起來,東瞧瞧,西摸摸。還不時嘖嘖稱贊主人家的房子修的好,都這樣了,還沒見有漏雨的地方。
轉了半晌,見屋內除了棺材,再無其它東西。如來也就索然無味了,嚷嚷著要去其它房間看看。我一把將他拉住,叫他消停些,別瞎轉,要是因此惹出禍事來,豈不得不償失。
如來見我堅持,連聲罷了罷了。我不再理他,環顧四周,觀看起房子的格局來。
整座房子是三套雙進加一偏屋的格局,這也符合四川當地的建筑風格。主屋中間就是堂屋,兩側四間房子是臥室或者雜物間,偏屋是伙房和牲畜圈房。
我撿了個靠近門邊,盡量遠離那三口棺材,還算干將的地方坐了下來。我也顧不了渾身濕透,只知道自己快被累成死狗了。
這一坐下,就覺得雙腳以軟,渾身疼痛。我呲牙咧嘴的自己捶捶肩,捏捏腿。此時,離了大雨,如來卻是精神百倍,看得我都以為這丫剛才該不會是裝的吧。
如來見我坐下,也不和他話,更覺無聊。雙手捏著自己的衣角褲管,嘩嘩的往下淌水。只見他伸手扣扣腦門,一陣風似的出了堂屋往偏屋跑去。
我一見,連聲問他又想搞什么。如來的聲音在風雨中傳了回來。原來,他是覺得渾身**的難受,跑伙房里找柴禾,要升火烤衣服。
我一聽,一拍腦袋暗罵自己怎么之前就沒想到呢,這**的坐到泥地上,此時肯定是一屁股的泥了。
屋外電閃雷鳴,天黑的像鍋底似的。此時方才下午三四點光景,天色卻像晚上**點鐘了。如來在伙房里,我也沒聽到半點聲響。
我存身的堂里,此時安靜的可怕,我有些困頓了,上下眼皮直打架。迷迷糊糊間,一聲炸雷響起,頓時又將我驚得醒了過來。
恰在此時,一陣怪異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咚咚咚’,我詫異的循聲望去,頓時嚇得我一激靈,身體一抖,跳將起來。
那‘咚咚’的聲音,分明是從那三口棺材里傳出來的。
我的意識頓時清醒,環顧四周,如來還沒有回來。我驚懼的看了看屋外,天似乎更黑了些,我有些驚疑不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
‘咚’,那聲音仿佛敲在我的心坎上,我抬腳就往屋外沖去。沒想到,剛一轉身跑出一步,就和一堆移動的柴禾撞了個滿懷。
隨即,我就聽到如來‘哎喲哎喲’的叫了兩聲,那堆柴禾也隨著他摔的滿地都上。見狀,我連忙扒開柴禾,把如來拉了起來。
如來揉著屁股,連聲抱怨著:“哎,我周通你個瓜貨,你沒長眼睛啊。”
我連忙道歉,把剛才的事和他了一遍。誰知道如來卻是不信,對我好一番嘲笑,他才出去幾分鐘,我就疑神疑鬼的自己嚇自己,還嚇成這逼樣。
我撓撓頭,想著剛才是不是睡迷糊了,難道是自己幻聽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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