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總是那般乏善可陳,出來就好似吃了三年零六個月的青菜蘿卜那般寡淡無味。
護城河冰面上,大哥沒有動身,抬頭看著空無一物的城墻,雙唇緊緊抿成一條線,臉上閃過一絲落寞無奈。
半晌,他抬手揉了揉眼睛,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冰面下的人臉,也隨之而動。
其余六人見狀,大眼瞪眼,你推我,我推你折騰好半晌,雙把那叫誠哥的家伙推了出來。
誠哥撓撓頭,跑著跟上大哥的腳步,心翼翼的:“大大哥,你沒事吧?”
大哥聞言,只是搖頭。誠哥干笑兩聲,試探著問:“大哥,剛才那人,是誰?”
大哥側目看了他一眼,沒有任何表示。誠哥又干笑兩聲,繼續:“大哥,我們怎的不直接進城,而要走這護城河?”
大哥冷笑一聲,語重心長的:“阿誠啊,你是活回去了,我不帶你們直接進城,自然有我的道理。”
誠哥嘿嘿一笑,:“那大哥何不跟兄弟們。”
身后其余五人齊聲附和,一陣嘻笑恭維。大哥扭頭看了幾人一眼,原板著的臉,也漸漸松了下來。
大哥嘆息一聲,苦笑著搖搖頭,:“你們啊,也別變著法來轉移我的注意力。其實,我并不介意剛才那人的話。他由他,我做我的便是。”
六人趕緊齊聲稱是,七嘴八舌直贊大哥的有道理,罵那人鬼鬼祟祟胡言亂語,是人非君子。
大哥一聽,抬手指了指六人,笑罵,“少嚼舌根,你們可知,那人是誰?”
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后忙不迭追問。大哥輕笑一聲,:“他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
六人聞言一怔,暗自咋舌,齊齊抬手捂嘴,似要將剛才編排那人的話重新按回肚里。大哥卻不以為意,笑著搖搖頭。
話到此處,六人再次無言,不知該些什么。頓時,便又沉默了。
又走了片刻,那大哥忽然:“你們,可知四帝魂城?”
六人一聽,齊齊搖頭表示不知道。那大哥又笑問:“那,你們可想聽聽?”
六人齊齊點頭,大哥見狀,沉吟片刻,收斂了笑意,緩聲:“四帝魂城,一為鎮魂之城,陰兵宴客,二為鎖魂之城,僵尸成山,三為滅魂之城,絕域死地,第四城叫永恒圣城,永生之地。”
大哥一氣罷,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扭頭四顧目光在六人臉上掠過。復又笑了起來,:“如何,可想那永生之地?”
六人點點頭,可隨即又搖搖頭。大哥見狀,哈哈大笑起來,只是笑聲中帶著一絲難言的苦悶,那六人卻是聽不出來。
大哥笑罷,接著:“這鎮魂之城,陰兵宴客。我雖沒有親自體驗過,可卻是知道,你們過不了那一關。所以,我才帶著你們走護城河。”
“可是,二哥怎能進城?”有人問。
大哥聞言一笑,拍拍那人肩膀,:“因為,他姓周。”
磷火浮浮沉沉,我看了看坑沿,不過一人來高。我試了試,一躍而起,雙手便抓住坑沿,吃力的爬了上去。
站得高了,這才看清周遭環境。
這是一間石室,石室中間便是那堆滿枯骨的大坑,大坑一頭又是一座碩大的祭祀臺。大坑兩旁各豎了一排長明宮燈,我湊過去看了看,其中燈油早已燃盡。
祭祀臺后,便是一條狹長的通道,隔的遠了,看起來一片黑間。我想了想,剛才被群鼠托著,便是從那通道進來。
我低頭看了看下方,只見不遠處大海正忙著剝那火鼠皮,耳中卻聽得一陣腳步聲,側目看去,只見易輕荷正從更深一側,緩步走了過來。
走得近了,只見她負著手,頭上的防寒帽早已不知落在何處,露出燒禿的頭頂,渾身衣服破破爛爛,臟得不成樣子。看她倨傲的神態,再看如乞婆般的模樣,我差點沒笑出聲來。
易輕荷瞥了我一眼,冷哼一聲,還在離我數步開外,便停了下來。伸手扶著一盞宮燈,看著飄搖沉浮的磷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輕咳一聲,:“可有發現?”
易輕荷聞言,扭頭看了我一眼,:“殉葬坑,那頭便是火鼠窩,窩里一堆金子,你若想要,可以去撿。”
我搖搖頭,:“你怎的不撿?”
“不過尋常器物,不值錢,懶得彎腰。”
我聽得暗自咋舌,心果然財大氣粗,連黃金都看不上。不過,剛才那話挖苦我的意思也忒明顯了。
我不再話,低頭再看大海,卻見他已然剝下火鼠標皮,提在手里拈了拈。看那寬大的鼠皮,做件皮背心,是綽綽有余了。
大海提著鼠皮走過來,將其交到我手里,呵呵一笑,:“我看那大耗子肉挺多,我去割些好肉帶上。”
我聽得背皮一陣發麻,連忙叫住大海,:“那那玩意,也能吃?”
大海一笑,:“耗子肉挺好吃的,我當兵打戰的時候,就吃過不少。”
我指了指坑里枯骨,結結巴巴的:“可是,這耗子哪能吃。”
易輕荷撇撇嘴,不屑的插嘴:“白癡,火鼠不會吃死人,不然它長不了這么大。”
我撓撓頭,有些不信,:“可在這鬼地方,不吃死人那它吃什么?”
易輕荷聞言,狠狠瞪了我一眼,:“不會話,就閉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我一愣,不知哪里錯了,卻見大海已經走了回去,手起刀落,將那火鼠分了尸。我看得一陣惡寒,暗自打定主意,就算餓死,也不吃。
不消片刻,大海便將那火鼠去頭去腳,余下的一股腦收拾了。只是丟了背包,一時間卻不知往哪里裝。
正為難時,就聽一陣‘喀喀’亂響。我聽得聳然動容,循聲望去,就見祭祀臺后,一個黑影搖搖晃晃,似鬼魅般飄搖而起。
見此情形,頓時心驚膽戰,我輕呼一聲,不由得便退了一步,暗想莫不是陰兵。可是,正想我胡思亂想之際,就聽那黑影嘀嘀咕咕了一句話。
我一聽,雖然聽不懂,但卻聽出來那是蘇聯俄語。不由得,我試探著叫了一聲,“請問,是蘇聯老哥?”
那邊的黑影聞言一怔,半晌,才答話,:“是我,咦,這是哪里?”
聞聽此言,我既驚且喜,沒料到這老毛子居然落在了祭祀臺后,若非他自行醒轉,我們一走,可就真再難相遇了。
我一路跑,來到庫爾斯基身旁,只見他正揉著腦袋,一臉迷茫,看他模樣,并沒有受傷。我問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拉著疑惑不已的庫爾斯基走了回去。
來幾乎必死,可現在我們都還活著,卻是萬幸。
我又看了看大海,只見他將火鼠剖成兩半,以武裝帶穿了,前一半后一半的搭在肩上,血淋淋,看著瘆的慌。
收拾完畢,我和庫爾斯基合力將五拉出殉葬坑,依舊由我背了,沿著祭祀臺后的通道,走了出去。
通道不長,借著身后枯骨磷光,免強能看清腳下的路。只走了不過百步,就見一道石階緩緩而上。易輕荷沒有猶豫,腳步不停,拾級而上。
不消多時,便已可見石階盡頭,依舊是那晝夜交替,不明不暗的光亮。只是,放眼望去,卻已不見那城。
周遭一片破敗,滿地碎磚爛瓦,盡是建了一半的爛尾樓閣。一時間,我們幾人面面相覷,不知身在何方。
卻在此時,一陣寒風吹過,我打了個寒顫。一低頭,卻見腳下彌漫起一陣霧氣,漸漸的漫高。
我詫異不已,趕緊喊三人快看。哪知道話聲剛落,霧氣洶涌升騰,傾刻間便漫過頭面,遮了視線,對面不見人,伸手不見指。
大霧中,就聽一陣亂糟糟的腳步聲響起,陰風撲面,寒意徹骨。我喊了幾聲,卻無人應答,剎時間,駭然色變。
霧氣洶涌,耳中凌亂的腳晃聲,心知不妙,我哪里敢亂闖,只能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耳中腳步聲漸歇,取而代之竟是鑿石敲磚,上梁蓋瓦的聲響。突然間,我想起當時白衣秀士的話,靈魂永鎮此城,修這未完的城。
頓時,冷汗如雨,心這肯定是闖進了陰兵筑城的工地。剛才看那如廢土般的樓閣城垣,也不知要修多久才能完工。
如此一來,豈不是要困守此地,死不得脫?一想到死后,靈魂被奴役,永生永世不得超脫,留在這永遠也修不完的城中,當那筑城的工匠,我就不由得心膽俱寒。
我沉思片刻,空出一只手,取了八寶羅盤,如今也只能指望這件秘寶,能指出一條生路。
八寶羅盤盤面三十六道環,正反旋轉,變化無窮。依著羅盤,逃生數次,我隱隱明白,這件秘寶不定南北,可循天地間一縷生氣,指出一條生路。
然而,此地陰兵聚集,周遭彌散盡皆死氣,將那一縷生氣完蓋壓,羅盤指針亂顫,卻是哪里能指生路。
見此情形,我欲哭無淚,真所謂剛出虎穴,又入龍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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