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墻下的潭水漾開層層漣漪,折射的手電光亮中,一胖一瘦兩個扭曲的人影糾纏在一起,爭奪那根黃金權杖。
我看得心尖一顫,心想這兩人為哪般,也不怕淹死在水底。圓球二爺帶著手電跳了水,墓室中沒了光源,頓時便暗了下來,來滿室金光如潮水般退去,神石神樹都漸漸隱入黑暗,再也瞧不真切。
身后惡風襲來,容不得我多想,拽著大海‘撲通’一聲,跳進潭進,水面將將要淹過耳朵時,又聽得一前一后兩聲入水的聲音,想來易輕荷與五也跳了下來。
一聲狂怒的嘶吼,震得潭水都激蕩起來。下一刻,只感覺墓墻劇烈抖動,隨后一聲沉悶至極的巨響傳入水中,直震得我胸悶氣短。
驚疑間,讓我驚恐的事發生了。
隨著那聲巨響漸消,見那水底暗門竟開始緩緩下落,而我們此時離那暗門下的水道還有一段距離。若是不能趕在暗門封閉前游過去,一想著要么淹死,要么重新回到墓室與惡靈女尸拼命,我不由得心中發苦。
無論哪種選擇,恐怕都只能留下為女尸陪葬。
平時下河摸魚洗澡,往往覺得自己挺能,若能在水底薅到一條魚,不得狠勁得瑟一番。然而,此時完被大海拽著在水底潛行,才覺得自己以往的得瑟,純粹是笑話。
暗門緩緩下落,率先下水的二位爺兀自不覺,還在拼命爭奪那根黃金權杖。當我游過他們身邊時,伸手一捅劉二爺腰眼,見他看來,急切伸手指向那落下的暗門。
劉二爺一見,頓時瞪圓了眼睛,急切間一張嘴,似乎想要些什么。然而,一口水灌下咕嘟嘟冒出一長串氣泡,直將一張老臉憋成醬紫色。扭頭恨恨瞪了一眼圓球二爺,心有不甘的松了手。隨后,手腳并用如一頭溺水的豬一般,笨拙的劃水逃命。
大海才不去管周圍的人和事,只顧拽著我拼命劃水。入水匆忙,肺里沒有多少空氣,隨著大海游出短短十幾米后,我只覺肺都快要炸了,冰冷的暗河水直往耳朵里灌。
漸漸的,覺手腳麻木,腦袋沉得像墜了一塊千斤巨石。剛才還能拼命撲騰幾下,如今動動手指的氣力都快沒了。
大海察覺到我的異樣,回頭一看,額角青筋一跳,一用力將我拉將過去。隨后雙手抱著我的腦袋,一張大嘴貼了過來。
蒙朧中,一口空氣渡入我的嘴里,頓時恢復了些許神智。眼前模糊的看見一張大臉,感覺著唇上的異樣,稍微一想,便已是明白了**分。頓時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手上一用力,將大海推開。
一時間,眼淚差點奪眶而出,我為未來媳婦留了十八年半的初吻,他娘這樣給了一個大老爺們。
一想到與未來媳婦咱的初吻沒了,給的還是一大老爺們。我只感覺周身血液都往腦門竄,瞪著一雙牛眼,死死瞧著前方的暗門,拼著命的游去。
我可不想再被大海親上一口,這和演義里英雄救美或者美女救英雄的橋段不一樣。
大海見我終于恢復生機,眼角一跳,抬手一抹嘴,絲毫不落追著我來了。我一回頭,心里拔涼拔涼的,不由的游得更快了三分。
終于,在暗門封閉前,我和大海一前一后鉆了過去。在那瞬間,回頭一瞧易輕荷,劉二爺,五三人也堪堪鉆了過來。
而那暗門與通道間的間隙已然容不得圓球二爺過來。透過間隙,只見的手電光一陣亂晃。隨后,暗門徹底封閉,把個圓球二爺生生擋在了另一邊。
見此情形,我心中一陣哀嘆,探手朝暗門一陣摸索,試圖將其再次打開。然而,那暗門落下后,連一絲縫隙都沒有,真真個徒呼奈何,圓球二爺只能自求多福了。
此時,大海渡給我的那口氣,也將枯竭。回頭瞧見易輕荷三人蹬著腿,正拼命朝上游去,留在我身后的大海,也一臉焦急,朝我不斷比劃著手勢,催促我趕緊走。
回天乏術,我搖搖頭,不再看那暗門,也徹底拋下圓球二爺,與大海并肩逃命去了。
冰湖邊,幾人將將洗凈飯盒,篝火畔,那人兀自抬頭看著那黑色石塔。突然,一聲巨響,自湖的那邊傳來,驚得一行人齊齊站起身來。
篝火畔那人高聲喝問,“怎么回事?”
湖邊幾人面面相覷,一人撓著頭,疑惑的:“好像是從湖那頭傳來的,難道有事發生?”
又一人撇撇嘴,:“這不廢話嘛。”
篝火畔那人負手走到湖邊,遙遙望向彼岸,蒙蒙朧朧影影綽綽,又哪里看得真切。半晌,他:“且等等看。”
話聲一落,眾人不再話,只都睜大眼睛,死死盯著湖面,生怕漏掉任何一絲異狀。不消多時,一人驚呼,抬手指向湖心。
“大哥,快看。”
眾人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湖心水花翻涌,眨眼間,三顆球狀物浮出水面。等得片刻,又有兩顆球浮了上來。
一人疑惑的:“那是什么玩意?”
短暫安靜后,只見那五顆球朝著他們移動過來,湖水嘩嘩作響,漸漸便離得近了,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終于,有人驚呼出聲,“人,那是人,是五個人。”
那大哥聞言,冷哼一聲,:“吵什么,我看見了。”
水很冷,但也還不至于凍徹骨髓。
當我浮出水面的那一剎那,張嘴吸入第一口潮濕的空氣,頓覺這地底空間都不那么黑了,天地間,幽藍一片,煞是好看。
只是,片刻后,當肺里充滿空氣,腦袋回復清明,眼睛終于能看得真切時,才驚訝的發現,這片空間,是幽幽藍。
扭頭四顧,突然看見遠處似有一爐篝火在燃燒,借著幽藍的光瞧去,那里影影綽綽,好像站著一群人。
我微感詫異,正要與大海時,耳中聽得劃水的嘩嘩聲,這才發現易輕荷三人已然朝著那邊游去。
大海拍拍我的肩膀,:“那里好像有人,我們過去。”
我點點頭,其實我早已發現那邊是陸地,除了朝那里游,別無去處。離得近了,也看得更真切,我驚喜的發現,岸邊果然有人。看模樣,還是活人,而并非古墓中的死人。
水聲嘩嘩,當我終于游到岸邊淺灘,踩著滿地熒光石站起身時,抬頭一看,頓時呆住了。
岸邊一行七人,衣衫破爛,傷痕累累,狼狽不堪。而我,只一眼瞧見了其中一人,雖然他胡子老長,頭發凌亂,臉上還有血跡。
可我,依然一眼認出他來。
我張了張嘴,想要喊一聲,卻覺喉頭發緊,無論如何也喊不出來。他在我的記憶中,太淡太淡了,淡到我幾乎忘記了他的存在。
父親,他那樣靜靜負手站在岸邊,與我對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點什么,卻終究沒出一個字來。
我忽然記起在鎮魂城真假幻境中和他遇上,直到此時,我都不知那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他為何棄我而去?
兩撥人隔空相望,都沒有話。
半晌,劉二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呵呵一笑,:“幸會幸會,幾位也是來旅游的?”
我一聽,收回看向父親的目光,詫異的瞧了劉二爺一眼,心想這老頭可真會扯犢子。之前在金刀墓室中,聽他言語,想來算沒有見過我父親,此時相遇,怕早已猜到他在那七人之中。
我父親沒有理會劉二爺,朝我招招手,轉身走向篝火。我低頭微一沉思,挪動腳步,走上岸邊。在路過其余六人時,我好奇的打量幾眼,看不出有何不對的地方。
片刻,我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走到篝火畔。此時,父親早已坐在一塊熒光石上,抬頭瞧了我一眼,拍拍他身旁的另一塊石頭,示意我坐下話。
我抖了抖身上的水珠,咬咬牙坐了下去,篝火燒得很旺,一旁放著一口燒得鍋底發白的鐵鍋。
篝火跳躍,暖意襲來。
不消多時,落湯雞一般的我,身上冒起陣陣水氣,濕熱交加,好不難受。
沉默,長久的沉默。
不知何時,劉二爺腆著臉湊了過來,半蹲在地上,滿臉堆笑的看著我父親。片刻后,易輕荷,五,大海三人也遲疑的走了過來,著篝火烤著身上的濕衣。
“你不該來這里。”
父親突兀的道,我一聽,抬頭看了看他,記起在鎮魂城中,他也是這樣對我的。不該來這里,我不該來的。
如果不是易輕荷,我可能此時正在西安,踩著三輪車,穿街過巷收破爛,掙的錢雖然不多,但足夠我吃喝。興許,攢上三年五載,討媳婦的錢有了。
我緊閉起嘴巴,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恨恨瞧了一眼易輕荷,這才發現她正呆呆看著遠處,連她那被湖水泡的發白的手人湊到火上都沒發覺。
我有些詫異,順著她的目光扭頭看去,只見冰塔林間,一座黑色石塔,兀自聳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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