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下,面壁而坐的,是人?還是一塊石頭?
是人,為何一動不動?
是石頭,破衣爛衫為何還會在輕風(fēng)中,微微而動?
是人!
只是,這人仿佛已和周圍的山石融為一體。rg???? ?
身上的破衣,也沾滿塵土和松針樹葉,原來的顏色,已不可辯。
是人,是個活人!
楊再興終于確認(rèn)了。
“借問……”
那人聞聲,微微扭轉(zhuǎn)頭。
怪人!
此人雙目深陷,臉若枯木之皮,只見溝壑,不見光澤,仿佛就是一張干癟的皮,包裹著骨頭。
須冗長,胡亂卷曲著,干枯板結(jié)。有蟻蟲穿行其間,那人竟似不覺!
那人對蟻蟲在須間爬行,不以為意,見到楊再興,也絲毫不覺奇怪。
楊再興剛剛殺了兩個山賊,身上血腥顯眼,手拎大槍,殺氣仍在。
一般人見了,定感驚訝恐懼。
可這人,看楊再興的眼神,和看山石樹木,枯葉爬蟲,并無不同。
深陷的雙目,像無底黑洞,在黑洞的深處,竟似有一道靈光閃現(xiàn)!
這人……好怪……
雖然的確是個人,但他更像自然的一部分。
他的身體,他的須,甚至身上的衣服,都與周圍的山石草木泥土,融為一體。
“借問,這是哪里?”
怪人的喉結(jié),動了一下。
怪人身上幾乎沒有一絲肉,喉結(jié)十分顯眼,出“咕嚕”一聲。不知是骨骼活動的聲響,還是嗓子眼里出的聲音。
“借問,這是哪里?”
“這……”那人音十分怪異,“這、是、這、里。”
貌似荒誕的回答,可楊再興聽來,竟十分有道理。
是啊,這。當(dāng)然是這里。
那人話,十分生硬費(fèi)力。結(jié)合他卷曲的須、深陷的雙目,應(yīng)該是異域人。
那人完,緩緩轉(zhuǎn)過頭去。面對石崖,雙目微閉,繼續(xù)靜坐。
怪人在眼前,楊再興好奇多于恐懼,他仔細(xì)觀察著怪人。
這人的坐姿。十分怪異。
雙腳交叉疊放在另一條腿上,雙手疊放,置于腹位置。軀體不含不挺,面容祥和,腳心手心頭頂心,五心朝天。
楊再興聽人過,異域修行之人,常采取這樣的坐姿,名曰跏趺。
……
楊再興視武學(xué)為道,練武到了他這種境界。已經(jīng)算是一種修行。
怪人跏趺而坐,也是修行。
道不同,修行相同。
而這怪人修行到與自然融為一體,令楊再興心生敬意。
楊再興不再打擾怪人,見天色將晚,掏出干糧,掰了一塊,恭敬地捧到怪人面前。
怪人視而不見,楊再興將干糧輕輕放在怪人身前。
也不栓馬匹,任其啃食青草。楊再興尋了石崖避風(fēng)雨處,啃了干糧,默默地想自己的心事。
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涼風(fēng)突襲。山雨突至。
豆大的雨滴,將楊再興驚醒。
抬頭看,漆黑的夜雨中,那怪人兀自靜坐,一動不動。
楊再興跑了過去,叫道:“大師。下雨了,避一避吧。”
怪人微絲不動,竟似在凄風(fēng)冷雨中,安然入睡一般。
楊再興有心將其叫醒,卻見怪人在風(fēng)雨,竟似十分舒適,甚至享受。
是啊,怪人已修行至和自然相融合的地步,如石如草木如泥土,何懼凄風(fēng)冷雨?
楊再興似有所悟,不敢再打擾。
自己沒有這種修行,趕緊尋了避雨處休息……
……
翌日,天晴云淡,陽光直射,酷熱難耐。
而怪人在強(qiáng)烈的陽光下,與在風(fēng)雨并無絲毫不同,身形姿勢,毫無改變。楊再興給的干糧,也一點(diǎn)沒動。
風(fēng)吹雨淋的一晚,楊再興的肚子咕咕叫了。
又掏出干糧,再掰一塊,捧給怪人。“大師,吃點(diǎn)東西吧。”
怪人不接干糧,不言不語,只是嘴角微微動動,露出一絲善意。
楊再興對這怪人更感興趣了。“大師,您不吃不喝,不餓嗎?”
“何、為、餓?”
怪人語音怪,語調(diào)怪,而他的回答,更加怪異。
可是,在楊再興聽來,怪人怪異的回答中,隱隱藏著大智慧。
看不到、摸不著、不清、想不透的大智慧。
無法戰(zhàn)勝呂布已成心結(jié),楊再興被心結(jié)折磨,難以擺脫。而怪人的大智慧,竟似飽含著解開心結(jié)的答案。
楊再興對怪人愈感興趣,愈敬佩。
干脆學(xué)著怪人的模樣,跏趺而坐。
見楊再興坐在自己身邊,怪人不喜不惱,一臉祥和中,透著些許鼓勵。
……
這種雙腳交疊的盤坐方法,一般人無法做到。
但楊再興自幼習(xí)武,筋帶極為柔韌,這樣坐下并不難。
只是,平時從不這樣盤坐,坐了片刻,楊再興便感覺雙腿酸麻,甚至疼痛。
只得起身活動一下。
“登、正、果、者……”怪人突然聲。
只是,只見其喉結(jié)微動,卻不見雙唇開闔。聲音雖不大,聲聲入耳;言詞雖生硬,字字清晰。
“……其初基有二:一曰清虛,一曰脫換。能清虛則無障,能脫換則無礙。無礙無障,始可入定出定矣。知乎此,則進(jìn)道有其基矣。所云清虛者,洗髓是也;脫換者,易筋是也……”
似是修行之法,又似是淬煉筋骨之訣。
楊再興雖沒多高的學(xué)識,但對于武學(xué)的領(lǐng)悟力,遠(yuǎn)常人。
怪人吟誦的歌訣,令其大有感悟。
歌訣深奧,雖不能一時部領(lǐng)悟,但再次跏趺而坐,坐的時間卻更長,坐得也更安穩(wěn)。
……
只兩三天功夫,楊再興已可跏趺而坐兩三個時辰,而不覺疲倦酸痛。甚至連饑餓感,也有所下降。
只是,畢竟還是要吃干糧喝水,晚上還是要躺臥而眠,和怪人晝夜不動,不吃不喝相比,還差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
……
一日,靜坐良久,楊再興雙眼微閉,竟感覺有什么東西在眼前晃動。
慢慢睜開眼,竟見面前石壁上,有一朵大大的蓮花,忽隱忽現(xiàn)!
“大師,有蓮花!”
一出聲,心念散了,蓮花瞬間消失。
楊再興揉揉眼睛。
絕不是幻覺,方才石壁上,的確有蓮花!
“大師,有蓮花,您看到了嗎?”
“無。”
怪人不驚不喜。
“大師,相處幾天了,還沒問您的名字。”怕怪人聽不懂,對這種大修行者,也不必用那些虛偽的敬辭。
怪人聽楊再興問他的名字,平和的臉上,竟閃現(xiàn)一絲茫然。
修行到怪人的境界,名字已毫無意義。
楊再興沒得到答案,遠(yuǎn)在洛陽的劉芒,卻得到答案。
現(xiàn)召喚人才:菩提達(dá)摩!(未完待續(xù)。)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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