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犴蹲坐在屋子中央,一動不動,很乖巧的樣子。1xs
在它面前,半蹲著一個姑娘。
姑娘伸著手,撫摸著青犴的背。
單雄信楞了。
青犴是胡地名犬,極其稀有。單雄信為了得到青犴,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張獻忠看中了青犴,拿兩個大金球來換,單雄信只回了一句“女人可以讓,青犴不能讓”。
青犴野性十足,極為活波,單雄信對它寵溺無比,更助長了它的野性。即便在單雄信跟前,青犴也極少如此乖巧。面對這個陌生的姑娘,怎么如此聽話?
單雄信驚訝地“咦”了一聲。
那姑娘抬起頭,掃了單雄信一眼,竟似看一個路人。
單雄信更詫異了。
這里的姑娘,可以不認識當(dāng)今天子,也可以不認識蜀王劉裕、漢中張魯,但是,沒人不認識張獻忠和單雄信。
張獻忠和單雄信都是大豪,玩起來,花錢如流水,是這里最大的金主。老鴇把二人當(dāng)祖宗一樣供著,姑娘們見了,都搶著往上撲。只要打聲招呼,給兩個大豪笑一個,都能得到厚賞。
可眼前這個姑娘,竟沒把老單當(dāng)回事!
這姑娘眼生,老單問道:“姑娘,新來的?叫啥?”
姑娘再次抬起頭,不答反問道:“您就是單當(dāng)家吧?”
這姑娘作死嗎?!
自出道以來,單雄信一直做老大,當(dāng)把頭。不要手下兄弟和這里的姑娘,很多人第一次見到單雄信,都會震懾于他身上那種特有的氣勢,而自矬幾分。
膽敢和單當(dāng)家這么話,不想混了嗎?!
可是,單雄信卻沒火。
眼前這個姑娘。算不上很漂亮,但端正大方,尤其是眉眼之間,透著一股英氣,絕非那些庸俗的胭脂粉黛可比。
這姑娘有點意思!
“姑娘,我問你話呢。”
“你也沒回答我的話。”
呀!這姑娘,果然有意思!
老單笑了。“好吧,我就是單雄信。這回,該姑娘回答我的話了。”
那姑娘緩緩站起身,伸手讓道:“單當(dāng)家坐下吧。”
姑娘覺手投足,落落大方,老單更加驚奇,這姑娘有來頭!
“我名紅拂。”
“紅拂……好名字。”老單嘴上應(yīng)著,卻在暗中觀察著紅拂。
這姑娘,絕非普通風(fēng)塵女子。舉止得體,優(yōu)雅規(guī)矩。家碧玉,都無這般教養(yǎng)。訓(xùn)練有素,難道是大家閨秀淪落風(fēng)塵?
“紅拂有事想求單當(dāng)家?guī)兔Α!彪m初次見面,紅拂竟不見外,直言道。
“哦?”單雄信場面見得多了,求他幫忙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
江湖救急,另當(dāng)別論。一般人找單雄信幫忙,大多是以各種理由要錢而已。
錢嘛,老單多得是。幫或不幫,要看值或不值。
老單并不接話,一邊暗。
“單當(dāng)家放心,不會讓您白幫忙,紅拂自有報償。。”
“哦?呵呵……”單雄信油滑地笑了。
風(fēng)塵女子所謂的報償,除了色相**,還能有啥?
單雄信何許人也,什么樣的女人沒見過。用色相**勾引,老單怎會上當(dāng)。
單雄信只是呵呵,不為所動。
紅拂也不介意,給單雄信斟了酒,自信地道:“紅拂的報償,單當(dāng)家一定感興趣……”紅拂頓了一頓,直盯著單雄信的眼睛,低聲且清晰地道:“……是有關(guān)雍涼方面的消息……”
單雄信一愣,突然出手,一把叼住紅拂的手腕。
“你,到底何人?!”
單雄信身高體壯,武藝精湛。這一把,力道十足。反手一擰,將紅拂制住!
紅拂疼得花容變相,卻強忍著,沒出一聲!
“!你是什么人?!”
這紅拂,開口就是雍涼情報,定是知道自己的底細。單雄信才不管什么憐香惜玉,若紅拂對自己或自己的任務(wù)構(gòu)成威脅,便是痛下殺手,老單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放開我!”受制于人,紅拂竟不哀求,反倒更加硬氣。“堂堂單雄信,還怕了一個女子不成?”
這一句,倒擊中單雄信的軟肋。
“呵呵……”單雄信松開了紅拂,但絲毫沒有放松警惕。“吧!”
“我是靠山王府中歌妓。”
“靠山王楊林?!”
難怪!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都是單當(dāng)家想要知道的。”紅拂十分自信。伸手掏出一塊絹布,遞了過來。
單雄信只看了一眼,不禁大驚!
絹布上,竟然是西涼軍的兵馬配置情況!
“這只是西涼軍一部的情報,我還能弄到更多、更詳細的消息,單當(dāng)家不會不感興趣吧?”
這紅拂竟有這等事?!
這情報是真是假?!
單雄信疑惑、猶豫。
紅拂似已看穿單雄信的心思。“單當(dāng)家門路廣,驗證真假,并非難事。”
這紅拂,忒神秘!忒奇特!
單雄信看不透她了。“……你……想讓我?guī)褪裁疵Γ俊?br />
“單當(dāng)家的貨隊,可通行各地。幫我?guī)┤耍映鲇褐荨!?br />
“什么人?”
“孩子,很多孩子。”
來也怪,單雄信來看不透紅拂女,但心底卻來信任她。
紅拂女,前番雍涼大戰(zhàn),西涼軍慘敗,楊廣承受不住打擊,險些喪命。
楊廣蘇醒過來以后,幾近癲狂。誓要與洛陽軍,再戰(zhàn)一場,一決生死。
一年來,西涼軍瘋狂備戰(zhàn)。為了打造重裝鐵騎,為了戰(zhàn)勝洛陽軍,楊廣拼了命!
打造數(shù)萬重裝鐵騎,耗費難以計數(shù)。董時期,在郿塢囤積錢財無數(shù)。楊廣孤注一擲,花光了所有積蓄,仍覺不夠。下令西涼軍各部,在民間征集錢糧。
西涼軍趁機斂財,強取豪奪,雍涼百姓,慘遭涂炭。
而最可怕的是,前一段時間,有傳言稱,前番雍涼決戰(zhàn),洛陽軍獲勝,靠得是巫神邪術(shù)。唯有童子之血,涂祭鎧甲兵器,方能克破邪術(shù)。
貧苦人家的孩子,接連失蹤。
起初只是男孩,后來,連女孩也難以幸免。更令人指的是,西涼軍中,竟有人食孩童之肉!
紅拂講得咬牙切齒,單雄信聽得毛骨悚然。
紅拂女欲救雍涼孩子,令人敬佩。但是,單雄信是老江湖,任你講得天花亂墜,老單也不會輕易著道上當(dāng)。
“忙,可以幫。不過,你這姑娘,太鬼道。我?guī)土嗣Γ悴皇匦庞谜k?”
紅拂早有成算。“我可以先把情報給你。”
“哦?”
這樣倒是穩(wěn)賺不賠。
單雄信笑了。“姑娘,你就不怕我不守信用?”
紅拂也笑了。“怕。但我有辦法……”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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