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四十八縣淪陷，乍聽似乎極為嚴(yán)重。
但事實上，明教此次起事，只不過蔓延波及兩浙路而已。
江南東路、江南西路以及興化軍，在起事十天后都做出了應(yīng)對之策，并且開始對兩浙路進(jìn)行封鎖，嚴(yán)禁任何物資流入兩浙路。從某種程度上，也限制了明教的影響力。
大宋兵馬百萬之巨，其精銳大都集中在邊塞。
而東南之地，作為大宋的經(jīng)濟(jì)樞紐所在，雖不泛有彪悍的民風(fēng)，但戰(zhàn)斗力卻很普通。
不是南人不擅作戰(zhàn)，而是風(fēng)氣使然，令大多數(shù)人不愿從軍。
方臘起事之后，雖所向睥睨，勢不可擋。但實際上，他們所面對的，卻大多烏合之眾。
只要朝廷重視，方臘就難有作為。
這一點(diǎn)，包括宋徽宗趙佶也非常清楚。
童貫愿意出戰(zhàn)，也令他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安撫民心，穩(wěn)定局勢。
之前，他手足無措，是因為不知道該從何處著手。而現(xiàn)在，高俅卻給了他一個極好的切入點(diǎn)。
他喜好風(fēng)雅，愛奇石異物，確勞民傷財。
但要搜刮民脂民膏，趙佶實際上并不算過分。
只是手下人借口為他準(zhǔn)備花石綱，橫征暴斂……句不好聽的話，趙佶也是背了黑鍋。
比如，朱勔在東南刮地三尺，搜刮民脂民膏無數(shù)。
但實際上，他卻扣留了至少一半。剩下的一半則在送抵汴梁后，又被人盤剝一遭。
而落入宋徽宗之手的，不過十之三四。
現(xiàn)在，官家要脫身出來，就只有拿朱勔做文章。對此，趙佶沒有任何的負(fù)擔(dān)，他只要能盡快穩(wěn)定局勢，至于其他的事情，自有蔡攸等一干親信，為他辦理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
當(dāng)然了，要想平叛，也非易事。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
調(diào)集禁軍以及命西軍南下，絕非一件事，哪怕宋徽宗也知道，這需要一定時間。
大軍，暫時無法出征，那么兩浙路的局勢，就要靠江南的兵馬。
王稟、高杰……
宋徽宗在記住了高余的同時，也記住了這兩個人的名字，但愿得他們能夠堅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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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入秋，秋老虎肆虐。
不過，較之炎炎夏日的酷暑，天氣涼爽許多。
沙場秋點(diǎn)兵，也正是征伐的季節(jié)！
“薛斗南，在崇德縣受阻？”
杭州城里，方七佛怒氣沖沖，厲聲道：“崇德縣兵馬不過千，只是一座城，卻擋住了薛斗南近萬兵馬？他薛斗南莫非傻子不成？區(qū)區(qū)崇德縣，就讓他寸步難行嗎？”
大堂上，眾人噤若寒蟬。
之前，他們信心滿滿，認(rèn)為嘉興唾手可得。
誰料想近萬兵馬，卻被阻擋在了崇德縣，甚至連嘉興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也讓不少人，感到了一絲絲憂慮。
明教兵馬，看似強(qiáng)大，聲勢驚人。
但那是給普通百姓看的……明教大軍，其實大多烏合之眾。順風(fēng)順?biāo)畷r，一個個囂張跋扈，可一旦遭遇挫折，其士氣就會陡降。更重要的是，明教各路兵馬捷報頻傳，而杭州這邊，連區(qū)區(qū)一座嘉興縣都奈何不得，對方七佛而言，絕對是恥辱。
“尊者，非是薛尊使無能，而是那崇德縣……”
徐百奉命回來報信，見方七佛怒氣沖沖，也感到了畏懼。
不過，他還是大著膽子道：“鎮(zhèn)守崇德縣的人，并非崇德知縣，乃嘉興知縣高杰。”
“哦？”
“這廝在數(shù)日前，突然抵達(dá)崇德，把崇德知縣扣押后，接掌了崇德縣。
這廝手下，有幾個狠角色，勇武過人。其中有一人，身高近七尺，用青銅面具覆面，使雙刀，有萬夫不擋之勇。張近仁張兄弟，就是被那廝臨陣斬殺……除此之外，高杰手下還有扈成、陸奇兩人，也都非等閑。薛尊使數(shù)次強(qiáng)攻，皆以失敗告終。”
“區(qū)區(qū)一個知縣，手下怎地有這么多的能人？”
方七佛臉色也起了變化，露出驚駭之色。
張近仁的功夫不差，是陸行兒手下的一員悍將，在征伐湖州時，可是攻無不克。
這樣一個人，居然被人臨陣斬殺？
方七佛覺得，他好像忽視了什么問題，于是大聲道：“誰知道，那高杰是何來歷？”
區(qū)區(qū)一個知縣，有這么大的魄力？
搶先占居崇德縣，并且有膽子扣押知縣……
這，絕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
眾人聞聽，你看我，我看你，不由得面面相覷。
高杰的來歷，大家還真不太清楚。他抵達(dá)嘉興，也不過一個多月，誰又可能留意他呢？
“咳咳！”
就在方七佛快要發(fā)作的時候，高余突然咳嗽兩聲，站了起來。
他如今在明教里，雖然沒有任何職務(wù)，但是人緣不錯。為人大方，出手闊綽，令不少人心生好感。所以，他雖然沒有任何實權(quán)，但是卻有資格旁聽，不過很少話。
“徐兄弟，你的那高杰，什么模樣？”
徐百一怔，先看向了方七佛。
而方七佛則露出疑惑之色，蹙眉道：“九哥不是外人，有話但無妨。”
徐百忙答應(yīng)一聲，想了想，把高杰的模樣形容了一遍。
高余道：“徐兄弟所的這個高杰，我倒是知道一些。
若我猜的不錯，他應(yīng)該就是殿前都太尉高俅的兄弟，此前曾出任過東平府兵馬都監(jiān)一職。我在汴梁時，聽過此人，頗有些事。去年宋江造反，偷襲須城，結(jié)果被他識破，還設(shè)計殺了鐵天王晁蓋，大敗梁山人馬……此事在汴梁，還專門有人編了故事，故而我才知曉這個人。若真是此人，尊者要攻克嘉興縣，怕是不容易。”
“哦？此話怎講。”
“高杰人，武官出身。
至于方才徐兄弟的扈成，曾為東平府竹口寨巡檢，做事非常認(rèn)真；而陸奇這個人，來歷更加了不得。他老子是禁軍步軍都指揮使陸邴，也是一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我覺得，高杰既然是高俅的兄弟，那么高俅一定不會虧待了他。
至于那面具人，我也有一些想法，應(yīng)該是東京汴梁禁軍中的高手，派來保護(hù)高杰。”
眾人聞聽，不由得露出恍然之色。
高余是汴梁人，而且家境不錯。
對汴梁一些人事的了解，絕不是方七佛這些久居杭州的江湖人士所能比擬。
方七佛也露出恍然之色，頗為贊賞的看了高余一眼。
原以為高余沒什么用處，可現(xiàn)在看來……這廝久居汴梁，對一些秘聞的了解，遠(yuǎn)非他們可以相比。
有高余在，方七佛等人也就能放心不少。
“九哥，那東京汴梁有什么厲害人物？你覺得，那面具人，又會是那個呢？”
“這個，我就不好了！”
高余想了想，沉聲道：“但要高手，比較知名的幾個我倒是知道一些。
比如，那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陳廣，號稱汴梁第一槍，槍法出眾，無人能比；除他之外，我還聽過一個名叫高崇的人。此人出身不簡單，是高家后人，神力驚人，善使一對大刀，有萬夫不擋之勇……以徐兄弟所言，我覺得那面具人，可能是高崇。”
大堂里，傳來一連串倒吸冷氣的聲音。
高余完之后，就退了回去。
他故意提出高崇，還高崇善使雙刀，就是為了替武松遮掩身份。
“有道是，知己知彼，方可百戰(zhàn)不殆。
此前，是我們覷了對方，以為那高杰也是個無用書生，沒想到這廝的來頭不。
徐百，你回去后把九哥的這些告訴薛斗南和祖士遠(yuǎn)，相信他們一定能想出對策。告訴薛斗南，崇德要攻克，嘉興更要攻克。如若拿不下嘉興，就讓他提頭來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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