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某個刺客公會的秘密聯(lián)絡(luò)地點，刺客會長獨自一人等在這里。這里地方簡陋，在都城最豪華的街區(qū)，魔法燈具基本普及的當(dāng)下，這里卻依然點著油燈。老舊的桌椅，斑駁的墻壁，甚至還有一股味道。

    這里是一件密室，沒有窗戶，房內(nèi)除了桌椅，沒有其他任何東西。墻壁上也只有一扇暗門，門外連通的就是街邊一個普普通通的……公共廁所。

    篤篤篤……外面響起了有節(jié)奏的敲擊聲，是刺客的暗號。其實沒必要，以會長的實力，早就知道門外來的是誰。不過為了規(guī)矩，還是等他們敲完，再去開門。

    “會長！”門口兩人當(dāng)即單膝跪地。他們正是維爾中校和小勺子，只是此時他們都身穿黑衣蒙面，現(xiàn)在的身份他們是刺客。

    “進來吧，”會長自顧自的回到桌前坐下，隨手指了指椅子，“坐吧，這里也沒有外人。”

    “是。”兩人對視一眼，心中踹踹，但還是依言過去坐下。

    “雖然我確實是以刺客命令讓你們過來，但畢竟沒什么大事，放松點吧，”刺客會長只是擺了擺手，“主要有幾個問題問一下。”

    “是。”兩人依然不敢怠慢。原本作為兒子女兒，隔閡最少，最能嬉笑打諢，但現(xiàn)在凱文剛剛這樣，讓他們兩個也有些尷尬。

    “小勺子，你搜了昆娜的行李，有什么發(fā)現(xiàn)？”會長問。

    小勺子想了想，下意識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維爾，維爾也沒給出什么眼神。小勺子只能自己揣摩：“那個……額……還在研究當(dāng)中。”

    會長抬頭直視小勺子，面無表情。小勺子被看的渾身發(fā)毛，下意識改口：“也不是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有一個日記本，但是我還沒讀完……所以還在研究當(dāng)中。”

    刺客會長笑了笑，突然換個話題：“你們是不是覺得刺客這個職業(yè)，已經(jīng)沒有必要存在了？是不是也要淹沒在歷史潮流當(dāng)中了？”

    這下，維爾中校倒是開口：“不，有光必然有暗，不可能所有事情都靠明面上的力量解決。刺客永遠有其價值，即便未來可能換個名字，但本質(zhì)不會變。”

    小勺子急忙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哦，那你們還想不想當(dāng)刺客？”刺客會長問。

    “想的。”兩人下意識狂點頭。

    “那我現(xiàn)在作為刺客會長，向你們咨詢情報，你們還推脫什么？”刺客會長突然嚴(yán)厲起來。

    兩人都是一個激靈，小勺子急忙站起來：“是。”

    “坐下，”刺客會長又恢復(fù)了平穩(wěn)的語氣，“你們兩個都是正義感爆棚的人，所以這次事件，讓你們來輔助凱文。發(fā)生現(xiàn)在這種事情，我也有心理準(zhǔn)備。但是有心理準(zhǔn)備，不代表我能接受這個結(jié)果。”

    “會長，”維爾中校開口，“你是想讓我們說服凱文嗎？”

    刺客會長搖搖頭：“不是，我只是想先了解一些情況，然后再考慮其他。如果要說說服，我和他也挺熟的，我也親自嘗試說了一下，結(jié)果你們也看到了。”

    兩人：“……”

    沉默片刻，小勺子如實回答：“我從昆娜的行李中翻出日記本，里面有她和屑教成員的詳細(xì)記錄。還有大量的保存網(wǎng)頁，理論數(shù)據(jù)，甚至還有心得體會，隨筆散文。她完全沒有任何保密的意思，這些東西甚至還沒她的零花錢藏的謹(jǐn)慎。”

    “再者，我詢問了她同寢室的室友以及同班同學(xué)，她平時經(jīng)常傳教。只是學(xué)生知道她是伯爵女兒，不便得罪。有次人數(shù)不夠時，她甚至強行拉女生過去湊人數(shù)……還有很多事情還沒有打聽出來，畢竟我們才剛剛抓到他，但是僅憑眼下證據(jù)，已經(jīng)足以定她的罪。”小勺子盡可能平靜回答，但依然隱隱透露出一股氣憤和不平。

    刺客會長沉默片刻：“看來，臟水已經(jīng)開始潑了。”

    “可是，這些都是切實證據(jù)。”小勺子分辨。

    “以后還會有更臟的水，往她身上潑，”刺客會長嘆息一聲，“她算是毀了。”

    小勺子沉默片刻：“她是成年人了，應(yīng)該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fù)責(zé)。”

    刺客會長苦笑一聲：“小勺子，你覺得你的意志力怎么樣？”

    “我……”

    “你當(dāng)年連刺殺凱文都沒有成功，被凱文幾句話就忽悠傻了，如果遇到一個和凱文同級別嘴炮的惡人，你能保證你不墮落嗎？”刺客會長問。

    小勺子怔了怔，沒有回答。

    “昆娜走到今天這一步，固然她自己有很大原因，但也有外部環(huán)境因素。本質(zhì)上來說，是屑教想要牽制我而布置的局。他們認(rèn)真觀察她，分析她的性格，最后派人接觸。”

    “那就是她的第一任男友，我見過。我不覺得他有多帥，但其他人都說帥，”刺客會長回憶往昔，“他實力不錯，才華橫溢，出口詩詞歌賦，滿嘴騷話連篇。更重要的是，他演技一流，也精通心理學(xué)。”

    “他認(rèn)真分析昆娜的性格特點，分析其微表情，懂得在恰到好處的時候，說恰到好處的話，做恰到好處的事情。昆娜曾經(jīng)和我說，那是她最快樂的時光。對方永不停歇的騷話，是她一生追求的信仰。”

    兩人：“……”

    “然后我就把那個人做了，”刺客會長面無表情，“做之前，我也調(diào)查清楚了。這人確實不是什么好人，屑教的人。專門過來騙我女兒的。當(dāng)然我也沒有弄出謀殺事件，就偽裝成事故死亡。”

    兩人：“……”

    “但現(xiàn)在想來，這是我做的最沖動的一次，”刺客會長嘆息，“她的男友死了，反而更加堅定了她的信念。沒有人能超越一個死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大概我也不能。”

    “之后她漸漸陷入某種癲狂，她開始沉迷于屑教理論，這些在我眼中漏洞百出的東西，卻在她眼中完美無缺。我沒有能力說服她，不論是用嘴，還是用手。”刺客會長搖頭嘆息，“我也是看著她長大的，雖然她不是親生的，但基本上也是當(dāng)作親生的在養(yǎng)。唉！”

    “會長……”兩人想安慰兩句，卻不知從何開口。

    “現(xiàn)在回想起來，慶幸那時候你和她互換了一下，”刺客會長看著小勺子，“如果沒有互換，今天在那個特質(zhì)牢籠里的人，就可能是你。你不見得有比她更高的智慧，來抵御滿嘴騷話的帥哥。”

    小勺子：“……”

    “而如果是你，這件事就更難了結(jié)了，”刺客會長望向墻壁，“我恐怕要打凱文更長時間，縱然他滿身是屎，我也要照打不誤。”

    兩人：“……”

    刺客會長擺擺手：“算了，現(xiàn)在說這些沒用了。我只是希望你們不要以為這件事情就怎么看待她，畢竟她也是我們家里人。”

    兩人對視一眼，最終還是點點頭。

    “說回正事吧，”刺客會長嚴(yán)肅下來，“凱文下一步準(zhǔn)備怎么辦？”

    “凱文已經(jīng)休息了，他傷的很重，身上都腫了。”小勺子回答。

    “哼，”刺客會長冷哼一聲，“他能活著已經(jīng)是運氣好了。”

    維爾中校干咳一聲，拉回話題：“現(xiàn)階段昆娜的事情算是暫時解決，但還有一個，那就是屑教的真實首領(lǐng)問題。我們已知三個大主教頭上，還有一個首領(lǐng)，但不知道是誰。”

    “這個就我來直接告訴你們吧，”刺客會長回答，“所謂的首領(lǐng)，就是鸚鵡。”

    “鸚鵡？”兩人都是一驚，“哪一只？”

    “不是哪一只，而是一群，”會長回答，“以一個群體作為‘首領(lǐng)’這個個體出現(xiàn)，我甚至懷疑幾個大主教自己也不清楚。”

    “怎么會？”

    “我估計，最開始時候，鸚鵡作為聯(lián)絡(luò)員，和帝國方面接頭。但到了中后期，鸚鵡這個中間人開始自行決斷。我們也有帝國方面的內(nèi)線，情報得知基本在幾個月前，帝國方面已經(jīng)中斷了直接指揮，指揮官也早已撤回帝國本土。綜合考慮，如果他們上面還有首領(lǐng)，并且還在服從首領(lǐng)命令的話，那應(yīng)該只能是鸚鵡本身。”

    兩人還是難以置信：“這……還有什么直接證據(jù)嗎？”

    “這個很簡單，你們抓幾只，催眠一下問問就知道，”刺客會長回答，“主要是以前沒人想到，就沒人會往這方面問。”

    “那，鸚鵡的首領(lǐng)是哪只？”維爾中校問。

    “沒有首領(lǐng)，”刺客會長回答，“我說了，他們以一個群體作為個體出現(xiàn)。有問題，他們會投票決定。”

    “沒有首領(lǐng)，難以想象，”小勺子搔頭不解，“總得有個率先發(fā)起人吧？”

    “會不會他們知道法不責(zé)眾，所以故意不弄首領(lǐng)出來？”維爾中校回答。

    “很難說，鸚鵡們獲得的信息量龐大，想法也和人類不同。再說他們沒有現(xiàn)實需求，也不擔(dān)心餓肚子。而且最近人和鸚鵡也有一些矛盾，很難明白他們的訴求是什么？”刺客會長回答。

    “又是一件難辦的事情。”維爾中校感慨。

    刺客會長笑了笑：“不要想著把所有的事情盡善盡美，這是不可能的。本次任務(wù)，你們能最終拿下三個大主教就不錯了。當(dāng)然，直接打死很容易。難的，在于如何不再出現(xiàn)昆娜那種偏執(zhí)狂。”

    小勺子倒是笑了起來：“這方面我們已經(jīng)有計劃了，偽圣女就是為了這個召喚出來的。”

    “不過我們還在等一個契機。”維爾中校回答。

    “什么契機？”刺客會長問。

    “這個……”維爾中校突然神情閃爍，“凱文沒和我們說，我們也不太清楚。”

    刺客會長皺了皺眉，不過沒再說什么：“行了，那我也不多問了。現(xiàn)在，發(fā)布刺殺任務(wù)！”

    兩人一個激靈，急忙起來，然后單膝跪地。

    “都城內(nèi)有殺手吧？”刺客會長看向兩人，“就是那個拿雨傘的，而且他還要準(zhǔn)備刺殺任務(wù)吧？”

    “我們以為，他還有利用的空間。”小勺子小聲回答。

    “你們打算怎么利用？”

    兩人一陣沉默。

    “我們都城怎么能留著這種不穩(wěn)定的因素？這種殺手審問也審不出東西來，利用他風(fēng)險太大，要是一個發(fā)飆，亂殺平民怎么辦？把他做掉！”刺客會長抬手一揮，仿佛是趕蒼蠅，“如果他還有同伙，一并做掉。”

    “是！”

    “手腳干凈些，也讓外國殺手們知道，樓保勒國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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