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的沙漠沒有一絲風(fēng)，空氣冰冷而寂靜，星辰明亮得如同虛幻。
“你需要休息。”
他們的晚餐很簡單，因為麥哲倫的傷口讓他放棄了奉上一桌大餐的計劃，同時也意味著，他沒辦法幫助女伯爵了。
“你找到了賽特的神殿。”
“是的，埋在沙丘下面，規(guī)模很大。”
“只有神力才能掩蓋透特的存在。”
“但我并沒有見到一只狒狒或者神明的左手。”
這是個問題，透特的殘肢非常醒目，它很有可能被藏得很隱秘，也有可能根不在這兒。
“我們時間不多。”
“如果你的傷口惡化，我們的時間更少了。”
麥哲倫最終還是放棄了，他相信女伯爵，而且她的是對的。
“對了，幫我照顧貝蒂姐。”
麥哲倫看著正忙著吃東西的貓，點點頭。
……
第二天，賽特的神殿中。
女伯爵并沒有告訴麥哲倫，她遇到了大麻煩。
這是一座沙暴之主的神殿，每一個走進(jìn)陰暗洞窟的人都能看出來這一點——看不到邊界的空間里，到處都是洶涌的沙塵，黑色的沙暴自顧自地狂亂舞蹈，卻始終不會過一條無形的邊界，而沒有沙暴的神殿頂上，火把放射著光芒，照亮了的一條通道。
那是通向未知的唯一通路，危險，但至少不會那么迫不及待地奪走來訪者的生命。
海倫已經(jīng)在這個迷宮中花費了不少時間，但她仍然沒有看到一絲希望。
神明的意志在他的神殿中得到了徹底的貫徹，任何一個走進(jìn)這里的人都會很快認(rèn)清凡人與神明的差別。
安的通路沒有盡頭，而沙暴能絞碎膽敢進(jìn)入那里的一切。
這是死路一條。
女伯爵知道自己孤立無援，而且時間不多。
她不準(zhǔn)備放棄，而且對自己能抵達(dá)目標(biāo)堅信不疑。
海倫伸出了手。
一層銀色從她的手上開始蔓延，很快覆蓋了她的整個身體，包括女伯爵的臉，只在雙眼處留下了深藍(lán)的寶石。
那是兩枚千面的奇跡，光線在其中流轉(zhuǎn)，仿佛藍(lán)色的淚滴。
“好久不見，麗絲。”
女伯爵的聲音來自銀色物質(zhì)之下，仿佛冬日清晨掠過湖面薄冰的冷風(fēng)。
透過寶石，她眼中的沙暴不再只是黑色的漩渦，而是金色與紅色的混合物。
“神性與堅定的信仰混合，再加上堅固的真理，賽特是個天才。”
“你不該這么一位神明，麗絲。”
女伯爵在和她身上的東西對話，不過聽上去更像是自言自語，海倫話的聲音和那個銀色東西的聲音都太怪異，沒人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你最好不要想著走進(jìn)沙暴，那東西能很輕松地毀掉我。”
“但賽特已經(jīng)死了。”
“盡管我傾向于相信麥哲倫……”
“好吧，讓我們把它放到最后。”
女伯爵結(jié)束了這段對話，她開始沿著安的通道奔跑。
沙暴的翻涌制造著巨大的噪音，卻像被玻璃墻擋住一樣安分地遠(yuǎn)離通道，算女伯爵像閃電般掠過，在身后帶起狂風(fēng)，也不會讓沙暴的軌跡改變。
最終，女伯爵回到了原地。
“真是老套的故事，沒有出口的迷宮……”
“對瘋狂的暴君賽特而言，這可不太正常。”
“所以那位神明果然是戰(zhàn)神嗎？”
“建造迷宮的戰(zhàn)神？”
海倫伸出了一只手，皮膚被銀色覆蓋，仿佛被復(fù)活的雕像，一根纖細(xì)的手指優(yōu)雅地接近咆哮著的黑色沙暴，像是在撫摸一件藝術(shù)品。
肉眼可見地，那只手接觸到沙暴的部分銀色緩緩?fù)嗜ァ?br />
女伯爵收回胳膊，把手指放在兩枚寶石前面。
“這讓我想起了戰(zhàn)爭。”
麗絲，這位不知是什么的智慧生物，發(fā)出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你一定不覺得意外。”
“不，我很意外，而且因為錯誤的判斷，浪費了寶貴的時間。”
“別這么，”女伯爵對著沙暴伸出手，沒人知道那是她自己，還是被麗絲牽引著做出的動作，“跟我比起來，這片沙暴真的太可憐了。”
那只手落在沙暴表面，狂嘯著的沙塵退去，為女伯爵讓出了道路。
銀色的腳落在沙上，沙暴中一片混沌，不見四方。
但最終，女伯爵還是穿過了沙暴。
眼前是另一片沙暴。
“我一點兒也不意外。”
“我們時間不多。”
“還記得暴君的標(biāo)志，沙暴戰(zhàn)車嗎？”
“你是？”
女伯爵沉默著開始了行動。
她身處一條通道之中，兩邊都是沙暴，但她既沒有沿著通道前進(jìn)，也沒有走進(jìn)沙暴，而是斜著慢慢靠近翻騰的沙塵。
女伯爵這樣靠近沙暴，然后被吞沒了。
這樣，她五次穿過沙暴，最后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片開闊的空地——遠(yuǎn)處仍然有沙暴咆哮。
“第一道陣線。”
“沒錯，暴君的戰(zhàn)車，沙暴的先鋒。”
“暴君人會在戰(zhàn)車中央高大的金色城堡頂上用旗幟指揮他狂熱的戰(zhàn)士們，所以透特的左手會在哪兒嗎？”
“不一定。不過我們只要再穿過兩道陣線能看到了。”
“曾經(jīng)面對著沙暴大軍的古代埃芒凱人是這樣的感覺嗎……這個陣線有弱點嗎？”
“沒有。”女伯爵開始前進(jìn)了，“中央的陣線堅韌，兩翼的陣線尖銳，被擊潰的將面臨屠殺，而勝利者要面對一位真正的神明。”
“這也叫，堅韌？”
海倫把一只手放在沙暴邊緣：“你比透特更重要。”
然后她被沙塵吞沒了。
……
麥哲倫艱難地走在沙丘的陰影中，心翼翼地低著頭不讓自己的腦袋被太陽照到。
“喵……”
被女伯爵起名“貝蒂”的貓在他懷里，正不解地看著他。
麥哲倫正在尋找他記憶中的那片湖泊。
他還記得那片大湖的位置，無論在沙暴中他經(jīng)歷的是幻覺或是其他什么，麥哲倫的直覺還是讓他覺得那是現(xiàn)實，或者至少曾經(jīng)是。
貓似乎并不這么想。
它縮在麥哲倫的懷里，用憐憫的眼神看著麥哲倫。(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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