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墻壁外面，是一幅精華制造的夢幻畫面，絢爛的精華照亮了黑暗，如同流水般，撐起了懸浮在其中的沙塵，而在這精華的河流之中，時不時閃過動物的身影。
“要是達(dá)爾文知道他錯過了這些……”
麥哲倫搖著頭嘆息，他環(huán)顧四周，到處都是匯聚在一起的精華，不停奔流著，不知去向何方。
“果然是這樣……我早就知道……”
女伯爵的語氣中帶著十分罕見的興奮，麥哲倫在她眼底深處看到了一絲幽藍(lán)的閃光，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精華流動的反射。
“想想看，麥哲倫教授，”女伯爵張開雙臂面對著麥哲倫，“精華，這個世界最基的組成部分之一，它是更像空氣，還是更像水？”
沒等麥哲倫什么，女伯爵就自顧自地繼續(xù)了下去。
“如果是空氣，那必定會形成風(fēng)，如果是水，那就會形成河流與海洋，那么精華呢？我們曾經(jīng)見過魔法寶石，那是精華凝聚成了固態(tài)，還是單純地寄宿在已有的固體上？我們曾經(jīng)見過精華流動，那聚集呢？”
“我一直以為你的主要研究方向是那個古代的重大事件……”麥哲倫有一點(diǎn)意外。
“想想看，決定這世界上所有人類生活的是什么？”女伯爵的反問讓麥哲倫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是力量，獲得財富的力量。而精華，就是那種力量。”
麥哲倫嘆了口氣：“可是……”
然后匹各大廚突然開口打斷了他：“那條大魚！”
麥哲倫轉(zhuǎn)過身，然后看到了一條火紅的大魚。
那是一條身材修長的巨大魚類，在沙中悠然地擺動著身體，鱗片反射著絢爛的精華光芒，幾乎令人無法直視。
“船上已經(jīng)很久沒有新鮮的魚肉了。”
麥哲倫無奈地笑了。
“那夜宵就吃生魚片吧。”
……
匹各大廚正在研究剩下半條大魚的做法，唐泰斯正忙著做生物分類，只有渾身沙子的麥哲倫留在了船長室。
“我們到底在找什么？”
麥哲倫的這個問題似乎讓女伯爵有點(diǎn)意外：“我過，伊西塔爾。”
“看上去好像不止是伊西塔爾，”麥哲倫不明白女伯爵為什么要向他隱瞞這些事情，他知道女伯爵有無數(shù)秘密從未向他提起過，但麥哲倫不覺得所有事情都有必要對所有人嚴(yán)防死守，“還有其他的，比如精華之類的。”
女伯爵嘆了口氣。
她看著麥哲倫，有那么一個瞬間，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他們是如此相似。
那個念頭就像干燥秋天的野火，像是絕不會停止一樣蔓延。
女伯爵遠(yuǎn)比所有人以為的都更驕傲。
在麥哲倫惹上教廷之前，她就憑著屠殺灰騎士得到了撒旦的名號，在麥哲倫成為一名學(xué)者之前，女伯爵就已經(jīng)是皇家學(xué)會最年輕的學(xué)者，同時還是學(xué)會最大的資助者之一，她的財富遠(yuǎn)遠(yuǎn)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對精華研究的資助讓女伯爵掌握了足以毀滅一個國家的強(qiáng)大力量。
她的驕傲，只是單純地因?yàn)橹雷约簱碛惺裁炊选?br />
這世界上只有麥哲倫能夠像她這樣單純地相信自己。
所以，女伯爵知道自己無法欺騙眼前的這個男人，因?yàn)樗雷约航^不會被任何人欺騙。
“我有一些事情并沒有告訴你。”女伯爵平靜地看著麥哲倫的眼睛，思考著他會不會真的變成自己失敗的原因，“因?yàn)槲也荒芨嬖V你。”
“明白了。”麥哲倫點(diǎn)點(diǎn)頭，“任何時候，有什么事情就對我。”
“還不到時候。”
麥哲倫點(diǎn)點(diǎn)頭，離開了房間。
女伯爵看著房門關(guān)上，站在原地嘆了口氣。
“在一切結(jié)束之前，你都決不能告訴他任何東西。”
女伯爵走到水盆邊，低下頭看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那里面有一個完美無瑕卻怪異的臉，銀色的金屬鑄成了一個少女，她的眼睛是兩枚千面的藍(lán)寶石，光線在其中閃耀，仿佛陷入無盡的迷宮。
“他是唯一的幫手。”
“哈，他是唯一能夠讓你的計劃徹底失敗的那個人，你卻想讓他幫你。”
“你以為我會相信這種所謂的預(yù)言嗎？”
“預(yù)言確實(shí)很多都是眾神操控的恐嚇與惡作劇，但這個不是。只有麥哲倫才能徹底毀掉你找到世界質(zhì)的可能，這是基于事實(shí)的結(jié)論。如果這是預(yù)言的話，你以為不讓他知道這件事有用嗎？”
“你覺得他不會自己找出答案嗎？”
“那是他的事情，孤兒自然與眾不同，但你最好不要讓他知道，如果他做出選擇，你和我都無法阻止。”
……
沙海中的浪花就像是一幅印象派的杰作。
在銀白的金屬船身下面，土黃色的沙子向兩邊分開，濺起的浪花中間是絢爛多變的精華聚流，色彩從碧綠到幽藍(lán)，從火紅到深紫，無比奪目。
麥哲倫就在船前的沙海之中，他在精華之中浮沉，衣服里滿是沙子，手里提著剛剛抓到的奇形怪狀的生物。
女伯爵改變了路線，大船沿著精華的聚流一路前進(jìn)，朝向何方已經(jīng)沒人知道了——也沒人在乎。
唐泰斯和匹各大廚在研究生物上目標(biāo)完一致，他們一起解剖在精華中生活的動物，一起將這些動物養(yǎng)在船上，也一起催促麥哲倫下船去抓新的生物。
畢竟這里的四個人之中，只有麥哲倫不會對精華產(chǎn)生任何感覺，這世界上的大多數(shù)人都或多或少能夠感覺到精華的存在，那是魔法的基礎(chǔ)，而放到匹各大廚和唐泰斯這類普通人身上，最明顯的表現(xiàn)就是他們無法忍受被精華聚流接觸。
女伯爵并沒有想離開的樣子，麥哲倫不知道精華的河流會指向什么地方，但他總是回想起女伯爵沒有告訴他的事情。
他不在乎女伯爵隱瞞了什么，麥哲倫想幫女伯爵完成心愿，無論那是什么。
但最終麥哲倫還是沒有得到機(jī)會，精華的聚流突然消失了。
沒有任何跡象，在沙子下面流動的精華聚流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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