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留情的嘲諷,傳入了范畢莊的耳朵,這讓他的臉上忍不住的現出了怒色,拳頭也是不自覺的緊握。
經歷過兩次街頭流浪的范畢莊,內心其實是極為敏感和自卑的,他的冷漠,他的堅強,確切的只能是一層保護色。從幼年開始都是在無盡的白眼和嘲笑中艱難生存的他,閱盡了人情冷暖,世間百態,逐漸也形成了偏執和孤僻的性格。
他相信的只有他的拳頭,如果有人侮辱他,瞧不起他,他只會用自己的拳頭,狠狠的讓對方閉嘴。
范畢莊抬起了頭,冷冷的注視著不遠處的比拉諾瓦。后者卻是毫不示弱的與他回應,平靜如水的眼神就那么風輕云淡的沒有絲毫漣漪。
范畢莊愕然,他有種在面對自己的感覺,甚至,他從對方那平靜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淡淡的譏諷。
“你很憤怒,很生氣?甚至想要揍我一頓?”比拉諾瓦輕飄飄的開口,“當然可以,拳頭長在你的身上,你想怎么做,那是你的自由。”
“不過……”比拉諾瓦抬起右手,食指朝著范畢莊搖了搖,“這并不能改變你是一個懦夫的事實。你的停球確實很****,這一點無法否認。如果你不想你的人生和你的停球一樣,都是一堆****的話,你應該知道怎么做。”
“如果有一天你在綠茵場上取得了連我都不得不為之側目的成就時,我隨時歡迎你將球鞋仍在我的臉上,告訴我,你才是一堆****。現在么……”比拉諾瓦的右腳踏在足球上,“如果沒問題的話,那么現在可以繼續了么?”
范畢莊緊攥的拳頭松開了,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突然笑了。
“沒問題。”
比拉諾瓦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也不再廢話,一腳將腳下的足球踢了出去。
范畢莊跑兩步,再次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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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還不如!”
“連最簡單的停球都做不好,你有什么資格去奢望成為一名專業的足球運動員?你是豬嗎?抱歉,我想用豬這樣的動物來形容你,這是對豬的一種侮辱!”
“愣著干什么?去將球撿回來,然后……繼續!你這個比豬還蠢的家伙!”
在比拉諾瓦的平靜的罵聲中,停球訓練進行了一整天,上午訓練結束后,范畢莊和比拉諾瓦一起在訓練營的食堂用餐,在整個過程中,兩人誰都沒有話,就連彼此間的眼神接觸都沒有。
而在用餐結束后,兩個人就再次回到了訓練場,繼續重復著上午的訓練。
當訓練場變得人影綽綽的時候,今天的訓練任務終于算是到此結束了。不斷重復著接球的動作,不但枯燥乏味,同時跑來跑去也頗為消耗體能,比拉諾瓦做出停止手勢的時候,范畢莊有些微微喘氣的直接坐在了地上。
“有一些進步了,還算不錯。”
比拉諾瓦踱步走了過來,在范畢莊的身邊微微頷首。
事實上,在一整天的訓練過程中,兩人在足球方面的交流幾乎微乎其微,除了譏諷和辱罵,比拉諾瓦基上沒有和范畢莊過任何話。他沒有講解如何停球的要點,也沒有告訴一些接球的訣竅,他只是不斷的將足球踢向對方,然后進行新一輪的嘲諷。
范畢莊也沒有詢問,只是重復著接球,撿球,然后接受謾罵的過程。
盡管只是短短的一天,兩個人仿佛卻形成了一種默契,對彼此都不聞不問,只是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當然,這樣的默契怎么看,怎么讓人覺得尷尬和詭異。
但實際上,如何將足球輕松的停好,讓足球變成聽話的精靈圍繞在身體的可控范圍之內,這并不算太高深的學問,無外乎熟能生巧罷了,技術要領和力量的把控,更是要親身體會才能作數,每個人的身體和力量情況都是不同的,只有用自身深刻的感受,摸索出最適合自己的方式,才能做到如臂指使。
而范畢莊的進步顯然不只是比拉諾瓦口中輕描淡寫所的僅僅是不錯,事實上,經過不斷的失敗,不斷的摸索和嘗試,他已經能夠將比拉諾瓦的傳球,從距離身體一米開外,縮短到穩穩的停在身體一側。
比拉諾瓦對范畢莊的進步速度內心是很滿意的,范畢莊能夠從笨拙的停球變成不但能夠停好球,還能夠順勢完成轉身,躲避的動作,這讓比拉諾瓦再次肯定了范畢莊確實是擁有著不低的球商和學習能力。
畢竟這一切都是在對方自己摸索的情況下完成的,他沒有做出半句的指導,能夠在完成身任務之余,還能舉一反三,額外的做出一些動作,這足夠讓他感覺到驚喜了。
但比拉諾瓦并沒有直白的給出稱贊,在他看來,這還遠遠不夠,在激烈的職業賽場上,這樣軟綿綿且直來直去的傳球是很少出現的,對手可是會無時不刻的進行逼搶,而隊友在逼搶下的傳球必然會力量更大,也更加突然,如何讓范畢莊在更加緊迫和困難的情況下,能夠流暢的銜接好傳球之前的動作,這就是接下來的要完成的一個課題。
當然,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暫時來講,步子不用邁的過大,飯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
范畢莊沒有回應,只是抬頭望了一眼比拉諾瓦,然后站起了身。
比拉諾瓦知道范畢莊是要開始每天的清理工作,也不以為意,抱著肩膀走到了一邊。
恩里克看見自己的助手走過來,停下了正在逗弄春節的手,笑著道:“怎么樣?”
“糟糕得一塌糊涂。”比拉諾瓦搖了搖頭,隨即又點點頭,“不過有培養的潛力,學習速度很快。”
恩里克似笑非笑地咧了咧嘴角:“是么?我伙計,想笑就笑吧,對著那座冰山都繃了一整天了,你也不嫌累得慌啊?”
比拉諾瓦聞言,瞪了恩里克一眼,隨即也是忍不住,咧開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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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春節。”
范畢莊拖著有些疲累的身子回來了,他對著兩位教練點點頭,而后向著春節招招手。春節跑了過來,伸出溫熱的大舌頭在范畢莊的手上親熱的舔了舔,范畢莊的臉上露出笑容。
“再見,明天繼續,范。”恩里克點頭告別。
“等等。”
在范畢莊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比拉諾瓦突然出聲了。
他從身后的地上拿起一個被兜住的足球,遞給了范畢莊。
“把它系在腿上。”
范畢莊愣了一下,卻是接過足球,然后利索的系在了腿上。
“以后走路,跑步,甚至是吃飯洗澡,都得帶著它。”
比拉諾瓦補充了一句。
范畢莊點頭,然后轉身離開。
隨著他的腳步的移動,足球磕絆在他的腿上,走一步,彈一下,再走一步,再彈一下。
范畢莊有種很古怪的感覺,足球打在他的腿上倒是沒有多大的疼痛感,只是,走起路來很有些不方便,因為足球和他的步調不在一個節奏上,可能他伸腿的時候,足球沒有動,而收腿的時候,足球反倒是被磕了出去。
“這還真是……”范畢莊無奈的搖搖頭,皺著眉頭輕聲呢喃,“這也是一種訓練么?”
范畢莊慢慢的往前走,足球依舊在他的腿上不斷的被磕飛,很快又飛回來打在他的腳上,他不得不心翼翼的穩住節奏,盡可能的讓足球和步頻在一個點上。
春節倒是在他的身邊興奮的跳來跳去,他對自己主人腿上多出來的這個東西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它學著足球的動作,足球每一次被腿磕出去,它也跟著往前跳躍一下,玩的是不亦樂乎。
“砰~”
范畢莊身心都投入到了如何讓足球和腿保持一致的頻率上,卻是一個沒注意,步子稍微邁大了一點,節奏一下就亂掉了,兩只腿和足球打了一個拌蒜,直接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哈哈哈~”
恩里克的肆意的大笑聲遠遠的傳來,看見范畢莊這狼狽的一摔,他心里倒是很有點樂不可支的感覺。
“我蒂托,我是徹底服了你了,這樣的整人法子都能想出來,以前我真沒發現,你這人還是一肚子壞水呢!”
恩里克大笑著看向比拉諾瓦,后者張開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不止是整人呢……讓他慢慢適應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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