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拉瑪西亞已經兩天了，范畢莊的情緒卻始終不高，因為輸了比賽，恩里克將訓練量又是猛然增加了不少，范畢莊依舊是跟著球隊一起接受魔鬼般的折磨，但無論被折騰得有多疲累，范畢莊都是不發一言，默默忍受。

    這兩天他幾乎不怎么話了，除了偶爾會跟春節自顧自的言語幾句，就連他的“狗腿子”勞倫過來的時候，他也不愿意出口搭理。

    雖然范畢莊在訓練營里一向是沉默寡言，但這樣的情況顯然不怎么正常，恩里克覺得，這是與皇家社會的比賽之后，給范畢莊帶來的“后遺癥”了。

    這個冷冰冰的家伙，雖然看起來心理承受能力不錯，但這并不代表他就不會產生自我懷疑的心理，畢竟他也只是一個17歲的少年。

    所以，恩里克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么。

    訓練間隙的空當兒，球員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或是喝水補充水分，或是低聲聊天，范畢莊則是獨自坐在場邊，望著湛藍的天空怔怔出神。

    與皇家社會的比賽已經過去了兩天，但范畢莊始終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為何會在比賽中表現得如此糟糕。回到巴塞羅那，他在訓練中仍舊是游刃有余的狀態，這和之前的比賽截然不同，所以疑惑始終縈繞在他的心中。

    恩里克猜測范畢莊是在那場比賽中受到了打擊，事實上，打擊或許有一些，但更多的，則是訓練和比賽中完不同的兩種表現讓他傷透了腦筋，他想要解開答案，為此，都快要鉆進了牛角尖。

    當然，他的反復琢磨仍舊是沒什么卵用，他只是一名足球學徒，在眼光上，在看問題的角度上，有著極大的限制，反正現在的他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真正的答案。

    而想不出問題的答案，就是讓范畢莊情緒低落的原因。在經過幾個月的特訓之后，范畢莊覺得自己踢上職業足球，進軍頂級聯賽的希望來大，而現在，好吧，他開始覺得，如果以后在比賽中的表現仍舊是這樣一團糟的話，他都懷疑自己在拉瑪西亞的前途會不會一片黯淡。

    就在范畢莊抬頭無聊望天的時候，一張帶著笑容的臉頰出現在了他的眼中。是主教練路易斯恩里克。

    “你在想什么，是之前與皇家社會的比賽么？”這是恩里克的開場白，隨即話鋒一轉，搖著腦袋的恩里克直言不諱地道，“那天你的表現可不怎么好，范。”

    “很抱歉，恩里克教練。”

    范畢莊用有些沮喪的聲音回應了對方。

    他在拉瑪西亞的朋友不多，相信的人更少，但恩里克算是為數不多中的一個，因為他愿意幫助自己，所以此刻的范畢莊感覺有些對不起對方栽培的意思，覺得沒臉面對他。

    “但是別灰心，范，我知道那不是你真正的水平。”恩里克蹲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正在做著自己工作的比拉諾瓦，“如果你有疑問的話，可以找蒂托幫忙，雖然他的話很少，這點和你一樣，但是他很喜歡你，我相信你也清楚這一點，他會幫助你的。”

    范畢莊望了那邊一眼，沒有話。他能告訴恩里克，自己不是一個主動的人，對方不，他也不會問，而且比拉諾瓦的性格和自己一樣，這讓范畢莊覺得如果自己去找他，對方肯定會幫助他尋找問題并且解決問題，但是一頓譏諷是少不了的，他會覺得很沒有面子。

    其實恩里克的這句話有些出乎范畢莊的預料，他以為自己會被訓斥一頓，然后被宣布下一場比賽他沒戲了，沒想到恩里克卻是來鼓勵他的。

    “當然，你來我找也是可以的，范。有什么問題不要憋在心里，這很容易出問題，我做過球員，現在也是足球教練，我知道球員們都在想什么，所以一般的難題困不住我。”恩里克又看了一眼比拉諾瓦，清楚兩人性格以及相處方式的他自然明白這是范畢莊“脆弱的自尊心”在作祟，他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換了個方式繼續聊，“我記得你在體檢和平時訓練中表現出來的體能都很好，隊內賽也發揮出色，對吧？”

    范畢莊點頭，他知道接下來要到重點了。

    “可是你在上一場比賽中感覺到了累，并且總顯得有力使不出來，我得沒錯吧？”不等范畢莊回答，恩里克擺手繼續道，“事實上，你并不用太過擔心。范，你的訓練計劃是我和蒂托共同制定的，你平日里的表現我也看得很清楚，所以你完不用否定自己的能力。”

    “可我就是感覺跟不上大家，包括對手的腳步，而且覺得累……”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了。”恩里克攤攤手，笑了，“其實你的身體和體能一點問題也沒有。實話，范，在整個同齡段的球員當中，你是我見過身體素質最出色的人之一。”

    “你的問題在于你對職業比賽的了解和認識還不夠，還記得我在比賽前告訴你的話嗎？”恩里克這樣問道。

    范畢莊想了想，“別看你的對手？認真對待比賽？”

    “是的。青年組的聯賽白了，已經是正規的職業聯賽了，在節奏和對抗上，已經不差頂級聯賽多少了。”恩里克指出了問題的關鍵，“訓練和隊內賽畢竟不能和真正的職業比賽相比，隊內賽的節奏總是比較慢的，你可以從容的停球轉身，再決定下一步怎么做，但是這樣在職業比賽中是行不通的，因為職業比賽節奏更快，對抗更激烈。你必須時時刻刻的觀察比賽，并且做好準備，并且想好你接到球之后下一步該怎么做。你只能提前觀察，提前做出判斷，猶豫不決，拖拖拉拉只會讓你陷入泥潭。”

    范畢莊想到那天的比賽，他的身體似乎確實是保持在一個比較松弛的狀態中，有球傳過來，他的動作都很慢，停球慢，觀察慢，傳球也慢。他似乎覺得把握住了問題的癥結所在。

    “你很聰明，范。”恩里克看著范畢莊思索的表情，贊賞地道，“是的，現在的你還沒有適應職業比賽，任何方面都沒有適應，所以你的能力完發揮不出來。不過這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就是了，而且解決的方法很簡單，那就是讓你打更多的比賽，積累更多的經驗。所以你完沒必要擔心，我和蒂托正在這么做。”

    “當然，你的訓練計劃我們也會相應的做出一些改變，我們會讓你的身體始終處于完好的狀態，這能夠讓你更快的進入到比賽節奏中。”

    恩里克只是了一個大概，但具體的意思已經表達出來了，范畢莊也理解了，縈繞在他心間好幾天的陰霾有了消散的趨勢，既然主教練都告訴了他有解決的辦法，那么他確實沒必要太過擔憂了。只要按照恩里克的去做，那么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謝謝，恩里克教練。”

    范畢莊很真誠的表示感謝，雖然他的臉看起來還是有些冷冰冰的，但口吻里的真摯也是毋庸置疑的。

    “哈，我可是你的教練，蒂托也是一樣，我們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最出色的。”

    恩里克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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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拉諾瓦做好了自己的事情，走到了正在跟春節玩拍拍掌游戲的恩里克身邊。

    “你跟他談過了？”

    恩里克點頭。

    “你們兩人的性格有時候真是令人頭疼，你不問，我不，這還真是……”

    “事實上我準備今天訓練結束后跟他談談的。不過既然你已經談過了，那沒有這個必要了。”

    比拉努瓦丟下這樣一句，又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恩里克吶吶著張了張嘴，突然有種很憋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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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范！”

    “加油！你會是最棒的！”

    訓練結束之后，范畢莊抬著訓練器材路過場邊，又聽到了熟悉的叫喊聲。

    果然，他一抬頭就看見了正在柵欄外大喊大叫的奶爸帕布洛，露娜仍舊是騎在他的脖頸上，也跟著咿咿呀呀的叫個不停，兩個粉拳四下揮舞。

    這是范畢莊“唯二”的兩名球迷，至少上次的簽名事情過后，只要有訓練，這對父女就會來到訓練場，為范畢莊加油打氣。

    范畢莊停下腳步，朝著那個方向露出了笑容。

    不過很快這個笑容就收斂了回去，瞄了一眼站在帕布洛父女身邊的中年人，轉過頭走了。

    中年男人自然是莫利納，這位為畢爾巴鄂競技工作的球探最近改變了策略，從幕后走到了臺前，每天都會站在距離范畢莊最近的地方，喋喋不休的個沒完。

    這是一種對工作執著認真的表現，但是在范畢莊看來，真是煩透了。

    看著漸行漸遠的范畢莊，莫利納臉上卻是沒有一點的尷尬神色，這么多年工作下來，他早就練得一身泰山崩于前，而絲毫不變色的厚臉皮功夫了。

    “我莫利納，下次你離我遠一點好不好？每次你出現在我身邊，范都不會過來和我們聊幾句了。”

    胖子帕布洛和莫利納也混熟了，也知道對方是一名球探，對于這點他看得很開，不以為意，只是對莫利納連累他們父女沒辦法多和范畢莊交流，很是不滿。

    露娜的粉拳砸了莫利納的頭上：“壞！壞！你……走開！”

    “真是淘氣又可愛的天使。”莫利納無視了帕布洛的抱怨，在露娜粉嫩嫩的臉上輕捏了一下，笑著道，“范的家鄉不是有句話叫做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么？我不臉皮厚一點，怎么能讓范另眼相看呢？哈，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莫利納的臉上閃爍著堅定的神采，結果露娜又是一記粉拳打在他的腦門上。

    帕布洛幸災樂禍的笑著抱著自己的天使走了：“祝你夢想成真，再見，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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