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智的光芒！”

    看到這雙明亮的眼睛，范畢莊腦子里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這樣的一句形容詞。

    他接觸過的教練并不多，不同于恩里克的尖銳和比拉諾瓦的沉穩，這位主帥給他的感覺，就是初看時平平無奇，再看時，卻會有一種盡在他掌握的深邃感，尤其是在他眼睛亮起來的時候，更是會增添幾分不同尋常的色彩，就像是一位智珠在握的智者。

    范畢莊從沙發上了站了起來，點點頭：“您好，曼努埃爾先生。我是范畢莊。”

    莫利納也站了起來，上前兩步，向佩萊格里尼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您好，曼努埃爾先生。”

    “我聽過你，莫利納神探先生。”

    佩萊格里尼伸出手和莫利納握在一起，不過他只是出于禮節的對其點點頭，眼睛依舊放在范畢莊的身上，不斷的打量。

    神探莫利納絕對不是什么好名聲，但莫利納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尷尬，或許別人這么是一種嘲笑和譏諷，但從這位金發老者的嘴中出，似乎就真的只是一種平淡的辭，沒有其它的含義。

    莫利納能夠感受到這一點，所以他笑了笑，然后重新坐回了沙發上。今天的主角可不是他。所以他將目光也放在了范畢莊的身上。

    “我看過你的比賽，范。”

    佩萊格里尼從辦公桌后面走了過來，站定在范畢莊的身前，他指了指身后桌上的一堆文件，“那里面有你的資料，還有你的一些比賽視頻，我部看過。當然，不止是這一些，之前我還去了一次加利西亞，你表現得很不錯，盡管還有很多的問題。”

    平淡的聲音落在范畢莊的耳中，卻是讓他驚訝不已，他從魯教練的口中，幾次得知了比利亞雷亞爾的主教練似乎很喜歡他，但是卻沒想到對方會是如此的重視。塞爾塔就位于加利西亞的維戈市，佩萊格里尼自己去了那里，表達得很不夠清楚嗎？

    一名頂級聯賽的主教練，竟然會為了自己去看一場預備役青年隊的比賽，不得不，這樣的舉動讓范畢莊心中在震驚之余，更多的是感動。

    在遇上恩里克和比拉諾瓦之前，整個拉瑪西亞都充斥著對自己的不屑和嘲諷，決定去往其他球隊試試之后，同樣是遭遇坎坷，而佩萊格里尼此刻的這一番話，卻是讓范畢莊生出了一種被人重視，想要哭的感覺，盡管兩人只是第一次見面，但是范畢莊的心里不住的在大喊：他懂我！他沒有瞧不起我！他重視我！

    尋常人是很難能夠理解范畢莊的心情的，因為他們沒有過流浪街頭，被人嫌惡，被人無視的經歷，而從就有兩次流落街頭遭遇的范畢莊只能用冰冷的保護色將自己隔絕起來，這就造成了他孤僻乖戾的性格，這樣的人性格當中肯定是有偏執的因子，他們害怕被傷害，卻也無比渴望別人的重視和關懷。

    而佩萊格里尼的這句話卻是在無意間就擊中了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他甚至在此刻生出了只要對方點頭，他就會留在這里，為他效力一輩子的念頭。

    就好像之前的恩里克和比拉諾瓦，范畢莊雖然想要離開拉瑪西亞，去尋找自己的天空，但因為這兩人的存在，他才閉口不談離開的事情。

    莫利納發現了范畢莊微微有些不正常的反應，卻沒有多想，他不著痕跡的扯了扯范畢莊的手，示意他要些什么。

    范畢莊沒有話，只是緊緊的看著眼前的金發老頭。

    佩萊格里尼看了他一眼，繼續用平靜的聲音道：“我聽魯，你在巴斯克惹了不的麻煩，呃，還毆打了一名畢爾巴鄂競技的工作人員？”

    范畢莊沉默，這是事實，無論怎樣也抹不去的，這也是很多俱樂部不愿意給他試訓機會的原因，他們不接受這樣人品性格有問題的刺兒頭。

    莫利納有些急了，他似乎預感到這個原因或許會讓這一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再次溜走，他連忙站了起來，“曼努埃爾先生，請您聽我解釋，事實上，這次事件的錯誤并不在于范，他……”

    佩萊格里尼卻是不想聽他的解釋，擺了擺手，睿智的目光卻是緊緊的盯著范畢莊：“你有什么想的嗎，子？”

    “我不后悔。”

    范畢莊毫不示弱的與老頭對視，從嘴里吐出堅定的四個字。

    “完了，完了……”

    莫利納心中哀嘆，這臭子，都這個時候了，還逞什么能啊，幾句軟話又不會少塊肉，先給對方一個好印象，留在這里才是最重要的好吧？

    只是出乎他預料的是，佩萊格里尼卻是笑了。

    “還真是一個倔強的家伙。”

    范畢莊微微張嘴，他原會迎來對方的一頓訓斥或教育，但沒想到，對方只是微微的一笑，如此的輕描淡寫？

    佩萊格里尼看出了范畢莊和莫利納的驚訝，卻并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他對打人斗毆就意味著品行不端的言論嗤之以鼻，所以也只是隨口一問，范畢莊的回答怎么樣，他根不放在心上。

    “好了，現在我們來談談正事。你對這座球場，或者，對我們球隊有什么看法？”

    佩萊格里尼重新坐回了辦公桌后面，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范畢莊想了一下，道：“抱歉，對于這一點我并不清楚，我對比利亞雷亞爾的了解不夠深刻。”

    “誠實的孩子。”佩萊格里尼輕輕的點了點頭。

    范畢莊繼續道：“不過我想要留在這里，并不是因為這里是我不多的機會，而是我感覺這里很好，魯先生是一個好人，您也是，我喜歡您。”

    悶坐在一邊的魯笑了，佩萊格里尼也笑了，只有莫利納無奈的用手拍著額頭。

    “很好。你愿意留在這里，我門也愿意留下你，既然雙方達成了一致的愿望，那么剩下的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佩萊格里尼很直接的道，“你會跟著一線隊一起訓練，你也會有很多的上場機會，我看過你的比賽，我知道現在的你最需要的是什么，我和我的球隊可以滿足你，我們愿意給你一個學習進步的舞臺。當然，作為回報，你得迅速成長起來，用良好的表現回饋俱樂部。”

    “一線隊？有很多的上場機會？”

    范畢莊有種被從天上突然掉下來的餡餅砸暈了的驚喜感。他離開拉瑪西亞，就是想要尋求更好的發展，但他畢竟從來沒有接觸過頂級職業聯賽，在他看來，能夠加盟一支球隊，能夠先在預備隊混上一段時間，再進入一線隊就是很滿意的結果了。

    卻是沒想到，佩萊格里尼如此“大方”，不但直言不諱的告訴他，他會進入一線隊，并且還有不少的出場機會！

    范畢莊愣住了，佩萊格里尼卻是沒愣，他似笑非笑的道：“難道你對這個條件不滿意嗎？子，我可不會一定會讓你打上主力這樣的許諾，這不現實，畢竟你從來沒有打過職業聯賽，你得和你的新隊友們競爭，你必須拿出讓人信服無可辯駁的表現才行。”

    “不，不是，我不是……”

    范畢莊驚喜的連話都有些磕巴了，見到對方誤會，他想要解釋，卻是看見笑容在佩萊格里尼的臉上綻放，他意識到，自己似乎被“耍”了，但是他卻沒有一點兒憤怒的情緒。

    “好了，不逗你了，范，你是一個有趣的家伙，所以應該并不介意我的調侃吧？”

    范畢莊見識到了這位老頭風趣的一面，但被人調侃打趣總不是什么值得開心的事情，所以他垂著腦袋，用沉默表示抗議。

    “別這個樣子，有趣的子。我前面的都會算數，你會是一線隊的一員。魯會幫你準備好一切，你只需要在合同上寫下你的名字。”

    佩萊格里尼看向了自己的助手，魯向他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好了，今天的見面就到此為止吧，歡迎你成為這里的一員。”

    佩萊格里尼再次出聲，已經做出了送客的手勢。

    “再見，曼努埃爾先生，能夠見到您，是我們的榮幸。”

    莫利納站了起來，點了點頭，便拉著范畢莊準備離開。

    “范。”

    在快要走出門口的時候，辦公室里再次傳來了佩萊格里尼的聲音。

    范畢莊疑惑的轉過頭。

    “你是不是有一些疑問，比如，為什么我會看中你，會給你這樣優渥的條件？”

    范畢莊愣了一下，隨即點頭。

    “很簡單，因為我很喜歡你啊。看你的資料和比賽視頻的時候就很喜歡。在見到你之后，更加的喜歡。”

    佩萊格里尼的臉上再次出現了笑容，看似是一句玩笑話，但房間內的三個人都能感覺到這句話里的真摯。

    “謝謝，曼努埃爾先生。”

    這樣的回答有些無厘頭，但范畢莊的臉上卻是無比的燦爛，他抬起腳，輕快的走了出去。

    外面，驕傲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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