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沒有入夏，娘子們美，所以穿得有些單薄。

    伍洛雪楚楚可憐，蜷縮著身子在眾人眼皮子底下聲抽泣。

    周圍的議論聲有些嘈雜，伍夫人的聲音格外洪亮：“我們家洛雪清清白白的姑娘，冉將軍您算不是讀書人，也要講一講仁義禮信，既然碰了我家洛雪，得負責到底。我家老爺雖然只是一個大理寺少卿，卻也是惜女兒的，你若是毀了洛雪，我們伍家算是拼了命不要，也要找天家討個公道。”

    “冉將軍你雖然是三品的將軍，可你一沒有家世，二者年紀大了，若不是因為我家洛雪被你碰了身子，我們伍家斷不會把女兒嫁給你的！”

    季冉氏聲告訴季箬：“這伍夫人是伍少卿的繼室，出身并不好，粗鄙得很。那伍洛雪是原配的女兒。伍夫人這是害伍洛雪呢！”

    周圍不少人都跟季冉氏一個看法。

    “這冉殷雖然是三品的將軍，朝中新貴，可他在邊關坑殺了五萬人呢，是個暴虐的，誰知道打不打女人，伍洛雪嫁給他，怕是沒有好日子過。”

    “伍夫人這是借著冉殷要害伍洛雪呢，可憐伍洛雪好端端的一個娘子，被繼母欺壓至此，她親娘的娘家也沒人出來幫她一把。”

    也有為伍夫人好話的。

    “伍少卿雖然在大理寺任職，卻是出身寒門，又沒有矜貴的師門，難有進益。伍洛雪都十七歲了，不來這么一出，京中哪個高門大戶愿意娶她啊！”

    “伍夫人也是個有手段的，冉殷雖然脾性不好，可他上面沒有公婆要伺候，下面沒有姑子要交好，聽連妾侍通房都沒有。伍洛雪嫁過去，未必會吃苦。冉殷要是再去了邊關，伍洛雪可是大家都要尊敬的將軍夫人了。”

    季箬不動聲色的把大家的議論都聽了個遍，心里想著，這冉殷做人也太失敗了些，這種情況下，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在他的立場話的。

    伍洛雪落水，不管是不是伍家人算計的，冉殷都是救了伍洛雪一命。如今伍家賴上他了，沒有一個人伍家人不要臉算計他。

    冉殷冷著臉看著伍家母女表演，心里毫無觸動。他是習武之人，比旁人更加耳聰目明，所以周圍大家的議論他比季箬聽得更加清楚。

    陸淮不樂意自己的好友被人為難，往前走了一步要開口話，被冉殷拉住了。

    冉殷往季冉氏和季箬這邊看了一眼，然后對著還在喋喋不休的伍夫人和嚶嚶哭泣的伍洛雪嗤笑一聲，問道：“你們要我娶了伍洛雪？”

    “洛雪這么嫁給你，未免太委屈了些，左右你無父無母，不如入贅倒我們伍家來……”伍夫人開始得寸進尺起來。

    她聽到了周圍大家的議論，覺得自己很有底氣。

    這也欺人太甚了。季箬心里想。

    她看了眼季冉氏，見季冉氏臉上也有些擔憂，心里明白了，季冉氏雖然恨冉殷，心底卻還是關心冉殷的。

    然后見冉殷突然一腳把伍洛雪踹回了湖里。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和伍夫人的尖叫聲中，冉殷冷笑道：“你們伍家比別人家臉格外大是么？這湖里養了魚，不知道多少漢子脫光了下去撈過魚，你伍家的女兒泡了別的男人的洗澡水，還想來嫁給我冉殷？”

    這法……太惡毒了！季箬心里想。

    冉殷這么一，伍洛雪以后可別想嫁個好人家了。

    冉殷彎腰看著尖叫的伍夫人，臉上扯出一抹嘲弄的笑意：“伍夫人不如找長公主府的人查一查，都有誰下過這湖水。”

    眾人噤若寒蟬，大家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混賬的人。

    男人們怕被伍家給纏上，沒有人敢下去撈伍洛雪，再有冉殷那“洗澡水”的言論，女人們怕“毀了”自己的清白，更不敢下水去撈了。最后是長公主的侍女找了根竹竿來把伍洛雪拉了上來。

    冉殷看著狼狽的伍洛雪，咧著嘴又笑了：“這么長時間都沒有沉下去，這不是會水么！”

    算計人是一回事，明晃晃的被人拆穿了是另一回事了。客人惹了事，主人家的臉面也不好看，長公主快被伍家母女們氣死了，她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給伍家下過帖子。

    眾人眼里的嘲笑讓伍夫人和伍洛雪都呆不下去了，長公主殿下又沒有開口讓伍洛雪去房間換衣裳，伍夫人只好帶著伍洛雪匆匆走了。

    狼狽敗退。

    這么多年來，京城中有多少青年才俊被一些不入流的破落戶算計，從來沒有一個人處理得像冉殷這么干脆利落的。

    因為別人都惜自己的名聲，冉殷不惜。季箬在心里這么想。

    宴會結束之后，季箬、季毓和季湘都從長公主那里得了一串紅珊瑚的手串作為見面禮。回去的馬車上，四夫人跟二老夫人抱怨。

    “都怪那伍洛雪，要不是她鬧這么一出惹惱了長公主殿下，長公主殿下怎么會給毓姐兒跟季箬一樣的東西，毓姐兒可是彈了琴的。”

    二老夫人也這么認為，不過她不著急，心里已經有了打算：“過兩日讓湘姐兒給引霜姐寫信，湘姐兒跟引霜姐走得近了，長公主殿下自然不會忘了毓姐兒。”

    季毓卻還在回想湖邊的事情，沒有聽清楚四夫人和二老夫人在什么。她的臉紅彤彤的，像是喝多了宴會上的桃花酒一般，艷若煙霞。

    “毓姐兒，你這是怎么了？”四夫人有些擔心，“別是喝醉了吧？”

    季毓被季湘搖了搖，才回過神來，眼神有些慌亂，強作鎮定，道：“沒有……有一點醉了。”

    然后她想了想，大著膽子道：“我覺得長公主殿下給的這珊瑚手串挺好看的，比我家里那個要好很多。”

    她這話里面包含了一些暗喻，可惜四夫人和二老夫人沒往這方面想，只當她是真的覺得紅珊瑚手串好看。

    二老夫人慈的笑道：“傻孩子，這哪里是討論好看不好看的時候。”

    季毓心里想，宮里那皇帝整日病歪歪的，算是臉生得再好看，肯定比不上冉殷的。冉殷可是上過戰場的將軍，他的俊朗是夾雜著旌旗獵獵的。(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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