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玄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很能打。
但再能打，現(xiàn)在來一個天災，他也妥妥的撲街，客場作戰(zhàn)就是這么要命，更不要和帕格尼尼交手了。
上次只是他憑著石中劍和赫爾墨斯的后手，才勉強在帕格尼尼面前站穩(wěn)，最后還是靠著天國之門才僥幸能贏。
而現(xiàn)在帕格尼尼得到深淵饋贈，自身的實力已經(jīng)進入了葉清玄所無法了解的境界。天知道他是通過什么方法，提前進入了歸墟的。
百目者所留下的豐厚遺產(chǎn)不知被他繼承了多少，雖然無法徹底占有歸墟，卻足以將竄變樂理楔入其中。
諸王所留下的規(guī)則早就被他改的面目非，而歸墟所饋贈的力量中，卻部隱藏著竄變樂理……
憑著這一手‘借雞生蛋’，他將竄變樂理橫隔在內(nèi)外之間，不但借著眾多樂師的死去而將自己的力量滲入歸墟，而且還借著歸墟的饋贈，將自己的樂理植入了歸墟內(nèi)的每一個樂師身上。
怪不得這一次黑樂師幾乎完沒有搞事。
他們才不想插手呢，而且巴不得事情亂好。如果不是葉清玄成就了宿命之章，而且曾經(jīng)深入了解過原罪之衣的話，根沒有人現(xiàn)那些隱藏在所有人宿命之章中的竄變樂理。
他們被帕格尼尼滲透而不自知，依舊沉浸在虛幻的力量之中，對深淵無防備。
只要帕格尼尼一旦動，這些人立刻就會墮落成黑樂師，自樂理和意識都經(jīng)歷深淵的改造。
整個物質(zhì)界，幾乎所有知名學派的大師們都會被帕格尼尼所掌握，成為他最忠誠的下屬。通過這些人，緊接著到來的恐怕就是物質(zhì)界學派的大分裂。
不知道有多少學派會被扯進深淵里。
只此一件，帕格尼尼便足以在物質(zhì)界打開局面，進而掀起浪潮……更不用到時候的帕格尼尼究竟變成了什么東西。
如果葉青玄沒有猜錯的話……這是一個轉(zhuǎn)生儀式。
他要像是亞瑟一樣，將自己的意識轉(zhuǎn)入歸墟所醞釀的天災之中。只不過他的機會比亞瑟好上千百倍，直接從‘胚胎期’就對天災進行改造。
一旦誕生，他的天災之位就仿佛生來便有，具有無限的成長可能。假以時日的話，恐怕連百目者的神位都會被他吞入腹中……
“這事兒管不了，管不了！先報名，然后讓塞爾文呼叫救兵……”
葉青玄的手指連，電光從指間迸而出，落在被感染的樂師身上，電光閃爍，滲入宿命之章。為了活命，保持自我的人格和意識，大師們也顧不上自己的性命被葉青玄把持在手中。
電光中的樂理糾纏，隱隱形成了一把鎖，將大部分樂理都徹底固定，再無變化。
緊接著，禁絕派系的性質(zhì)干涉將一切都強行拆分開來，將被感染的一部分重重封印。
就像是臨時的手術(shù)。
當然，葉青玄很不厚道的將凈化樂理也纏了上去。
幾位大師的表情頓時都變得很精彩，就像是被綁上了火刑架一樣。一旦竄變樂理被觸，他們恐怕還來不及轉(zhuǎn)換成黑樂師，就會被葉青玄的裁決之火燒成灰燼。
“事急從權(quán)，事急從權(quán)�！�
葉青玄安撫他們：“在離開歸墟之前你們不要動用樂章，離開之后我再慢慢幫你們把竄變樂理取出來……你們也不想變成黑樂師，令自己的學派蒙羞，對不對？”
幾位蒼老的大師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齊聲嘆息。
這兩天他們蒙羞的還不夠么？
世道變化的太快，老頭兒們的腰閃了，已經(jīng)跟不上節(jié)奏。
他們之中有些人已經(jīng)破罐子破摔，打算這一次如果還有命回去，就乖乖的認命，待在宗教審判所也好，至少安逸。
人老了就要注意安，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挺好，出門……就算了吧。
但還有人對此抱有疑問：“你有辦法離開歸墟？”
“當然�！�
葉青玄抬起頭，看著遠方歸墟的邊緣——那宛如萬丈狂潮，將內(nèi)外分隔開來的以太洪流——他敲了敲手中的命運之杖。
分海？
或許有些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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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歸墟的投影被現(xiàn)了�！�
帕格尼尼睜開眼睛。
隨著歸墟的動蕩，深邃的地下，幽暗的墓穴中也陣陣低沉回音，磚石崩裂。但是待在這里的人卻無任何的驚慌，顯然在預料之中。
“比預計的時間要晚了很多，你的安排為我們爭取了三日的時間�！�
話的是一個侏儒。
皮膚帶著金屬色彩的侏儒懸浮在半空中，穿著不適合自己身材的長袍，長袍的下擺破碎，仿佛被火焰所燒灼過，焦黑的邊角隨著他的行進，在空中飄飛著。
半空之中，同樣漂浮著眾多的生物。
他們有的是月靈，有的是半龍，有的看起來像是人類，還有的干脆就是某種古怪的東西�？缮砩蠀s帶著同樣的特征，那就是碩大的腦袋。
腦袋在他們的身上至少占有了三分之一的體積，甚至在最里面，有的人身殘缺，就只剩下了一個腦袋被承裝在銅盤之中。
深淵賢者。
這是繼承了百目者的財產(chǎn)和深淵眷顧的妖魔們，他們已經(jīng)秘密的匯聚在了此處。
那個皮膚枯萎到近乎樹皮的頭骨躺在絨墊上，眼洞中卻帶著意志的熊熊火光，凝視著帕格尼尼：
“你做的不錯，帕格尼尼，值得嘉許�！�
帕格尼尼的眉毛微微挑起，這么多年來，他罕見這個被百目者所倚重的頭骨開口話，也罕見過有什么人曾經(jīng)受到他的贊許。
“如眾位所見，我完成了第一步許諾，那么，我要求的東西呢？”
帕格尼尼伸手。
枯萎的頭骨上，眼洞里的火光明滅，短暫的沉默之后，他再次開口。哪怕沒有肺腑，他也能夠以意志駕馭以太，震蕩空氣，出聲音。
“我們帶來了，望你能夠善加利用�！�
話音剛落，三個深淵賢者從黑暗里緩緩地飄飛而出，緊接著，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就在三個妖魔的拱衛(wèi)和看護之中，那個東西緩緩的走到了燈光之下。
那是一個……人。
確切的，那是一個肥胖的、臃腫的幾乎令人不敢直視的女人。行走的時候就像是一個圓滾滾的肉團子在地上緩慢滑行，每走一步，她的身上就會掀起肉浪�？鋸埖接泻脦讉�腦袋大的胸部更是只有噩夢里才會出現(xiàn)的場景。
帕格尼尼愣住了，端詳著那個看上去四十余歲只有的女人，回頭，問頭骨：“你確定？”
頭骨漠然：“不要為表象所迷惑，帕格尼尼。為了尋找它，我們在以太界尋覓了十六個周期，花費了諾大代價，才將它灌注在這個軀殼之中。
如果你要問的我，這是不是你要的東西，我就告訴你，這是。
這就是孕育無數(shù)生命的慈母，毀滅無數(shù)生命的毒婦，拯救無數(shù)生命的圣女，深懷無數(shù)生命的神·妓。
她就是高踞與無數(shù)天災之上的天災，‘四活物’之一的存在。
——黑暗地母！”
臃腫的女人被打量著，絲毫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眼神空洞，只有呆板的呼吸。這是一個容器，一個被改造過的容器。
真正的黑暗地母甚至不曾具有軀殼，甚至沒有人能夠概括出它的狀態(tài)。只有將它存放在肉身的容器中，才能夠?qū)⑺鼜倪b遠的以太界伸出搬運到物質(zhì)界里。
所以，無需注意表象。
真正重要的是內(nèi)部的東西。
帕格尼尼看著她，她也看著帕格尼尼。
忽然間，帕格尼尼的臉上有些癢，伸手觸摸，卻現(xiàn)自己所制造的完美之軀上，卻長出了斑一般的角質(zhì)，而癢的耳后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道裂口，腮腺一樣的東西正在緩緩的成型。
他大吃一驚，后退了幾步，臉上的異狀才緩緩消退。
短短的幾秒鐘的時間，就連被帕格尼尼所制造的**，都在她的凝視之下生了異變。世界除了黑暗地母之外，在無人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
頭骨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不是存心看他的笑話一樣。
“帕格尼尼，心使用吧�！彼骸斑@是深淵最寶貴的財產(chǎn)。”
“我明白�！�
帕格尼尼從懷里抽出一方白布，仔細的展開，抬起手掌，將白紗蒙在臃腫女人的臉上，遮蔽了她的視線，動作溫柔的宛如為新娘戴上頭紗。
“跟我來�！�
他從深淵賢者的拱衛(wèi)中拉起了肥胖女人的手掌，心地牽引著她，向著墓穴的最深處走去，經(jīng)過了漫長的甬道，經(jīng)過了無數(shù)陰冷的浮雕，經(jīng)過了數(shù)十扇大門之后，他們走上了懸空的高臺。
高臺之下，是無數(shù)以太燃燒的閃光。
那銀色的流光匯聚成旋渦，灼灼光焰沖天而起，如此刺眼，令人無法直視。
這是當年蓋烏斯投入了百臂巨人的地方，也是安格魯人將屠龍之槍重新?lián)破鹬兀F(xiàn)在經(jīng)歷了數(shù)百年的鯨吞之后，自死亡深井的最深處，重新有恐怖的存在緩緩醞釀，即將蘇醒。
帕格尼尼將她牽引至高臺的邊緣，伸手，自帕格尼尼的手中接過了一柄石刀。
黑曜石所雕琢成的石刀倒映著帕格尼尼的面容。
那一張似男似女的恬靜面容在刀鋒的映照中如此的靜謐。
寒光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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