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阿萌也跟上紅頂仙鶴,與其并駕齊驅。紅頂仙鶴扭頭看阿萌一眼,黑漆漆的圓珠眼眸,充斥著疑惑。
童征盤坐在紅頂仙鶴背上,聲音有些虛,略顯疲憊跟道牧講,因牧劍山的原因,道牧拜入祝織山的事情有點棘手。
如今已經有三個脈承無比明確的拒絕招收大眸,唯有牧道的雜牧脈承,一直沒有消息。童征也不知道雜牧脈承的山主梁廣昇,心中到底怎么想。
“童征長老打算讓小道去拜織仙宮?”道牧眺望前方如同天柱一般的祝織山主峰,“小道只盼能有一處靜謐處參天悟道,童征長老不必太為難自己。小道亦可以拜入你門下,但求一間陋室,一處靜土,一方青天,一縷大羅仙氣,足矣。”
童征嘴角抽搐一下,眼睛半睜,斜視道牧,表面和往常無異,“別說喪氣話,給自己爭口氣。本仙要面子,也要里子。”
“童征長老是個好人,且名聲極佳,在你名下自然不會受欺凌,當是可以安安心心參天悟道。”道牧誠懇真切,眼睛依舊看著前方。
“……”童征聽著道牧這話,總是覺得刺耳,可聽起語氣又不像在諷刺自己。
童征這些時日,本來就煩躁,見道牧這種要死不死的樣子,更是心中無名火泉涌,冒犯全身。為了不讓自己失控,在祝織山保持完美形象,童征選擇不再搭話,背誦靜心咒。
道牧心領神會,也不再言語,心中卻暗喜自己拜入雜牧有望,只要不是把他薦與織仙宮,其他任何脈承都無所謂。
道牧忍不住自嘲,“我這心態就跟富家子弟從基層做起一個心態罷?”
一路無言,穿霧過云,織天宮就在云海彼岸,閃耀仙光萬丈。
仙官仙娥云里來霧里去,仙兵仙將踏著仙光巡邏。彩虹成橋,自祝織山之巔直通織仙宮,彩虹橋的兩端均有仙兵仙將把守。
約摸還有百里,道牧察覺有結界。紅頂仙鶴已經飛降,振翅一次十里。阿萌歡跳跟上紅頂仙鶴,從始至終未曾慢過半拍,也未曾快過半拍。
降臨祝織山之巔,童征忍不住瞥阿萌一眼,讓道牧將阿萌收入儲牧空間。道牧驚訝山巔世界,以至于童征叫喚五聲這才反應過來。
童征心中雖然有氣,但也只當道牧是個普通人,沒見過大世面,驚訝那是應該的。童征心中有氣,卻不大怒,反倒因為道牧的失神,而感到有點開心,些許自豪。
道牧將阿萌收入儲牧空間,帶著疑惑跟上童征的步伐。他的牧力卻已從腳底探出,蜘蛛網一般,深入祝織山內部。
難道祝織山是一棵樹?
道牧心中忽然竄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驚得他瞳孔瞬間放大收縮,唬得他心臟驟然急促蹦跳,似要從胸口蹦出。
那么蔓延出去的山脈,豈不是一條條樹根?
道牧腦海中回想祝織山的地形,“像!像!像!”道牧看著生機勃勃,與祝織山渾然一體的茂密叢林。
“應該不是巧合吧?”道牧眼中山巔密林就好像是一棵樹樁上新生的枝丫,否則誰能夠做到道法自然,看不出人工手段的痕跡,“牧仙牛郎?”
這么一想好像也有極大可能,畢竟位列仙班,得證大羅仙道,似乎真能夠做到這一點。祝織山是一棵樹,畢竟太匪夷所思,已經不能用神跡來形容,可謂是奪天地之造化。
除了天地本身,還能有誰能夠天地之造化?
一路上,道牧逢樹就摸,逢花就撫,逢石必拍,逢霧必打,逢露必接,腳下牧力之源帶著靈識繼續探索。
“你倒也執著……”童征忽然開口,依然沒有正眼看道牧,“可有看出甚所以然來?”
道牧左手壓刀,右手背負在后,轉頭一笑,“童征長老,你有沒有覺得祝織山其實是一棵樹?”雖然被古樹密林擋住視線,但道牧已經能夠聽到路的盡頭,人聲鼎沸。
“祝織山的脈絡,的確很像樹樁與樹根。”童征作為獸牧,若問他靈獸的事情,他可以說千道萬,植牧的事情他著實了解不多,也就略知一二。
盡管童征對植牧略知一二,卻也知道石頭是死,木頭為生。一個屬性為土,一個屬性為木。祝織山真真一座巨大山脈,若要永遠逆轉屬性,得多大的能力才能做到。
“山巔世界雖處高空,竟與大地無障礙聯通,怕是出自牛郎之手吧?”道牧眼睛半瞇透過樹間枝葉細小的縫隙,已經看見前方些許場景,吵雜的人聲遠超繁鬧的街道。
“年代久遠,無法追根溯源。”隨著不斷臨近布道場,童征氣息愈加內,氣勢卻在節節攀升。
童征忽然來了耐心,跟道牧娓娓道來。關于祝織山的形成自不必說,有人說自開天辟地以來,祝織山作為織女星的根骨,就已存在,這毫無爭議。
山巔世界卻有不同的講法,有人說這山巔世界本就隨著祝織山一起渾然天成。也有人說織女星天地初開,整個古星一片荒涼,毫無生機。
一代織女自仙庭蒞臨,為這一個荒涼古星種出一片生機,祝織山的山巔世界也被一代織女用無上仙術帶來生機,并以此作為道場。
也有人說祝織山之巔,本是一片生命禁區,這里位居蒼空,罡風凜冽肆虐,溫度冰寒積雪,就如同一代織女的心境一樣。
不知過了多少年,織女星各類生靈齊放,億萬生靈爭鳴。百教千門萬道蒸蒸日上,道不同不相為謀。
百教千門萬道皆為爭奪正統之名,占據祝織山這方圣地,開啟無休止的殺戮,整個織女星生靈涂炭。
暴漲的亡靈導致陰間所有枉死城都無處安放,枉死鬼魂怨氣沖天,響徹整個織女星的天地。冤鬼成災,泛濫作怪,怨氣濃烈成云,怨聲載道化作血雷。
祝織山之巔上閉關的織女被大災變驚醒,她織出彩云將怨云凈化,畫出天雷將血雷吞噬,兩袖揮出春風,將成災的冤鬼,送入輪回。
她下到陰間,連同閻王一起點化鬼神,完善陰司。她再回陽間,開創祝織山脈承,將百教千門萬道,盡數納入祝織山,并點化教主、門主、道主從此為山主。
織女每百年講一年織天仙道,每千年講十年補天經義。
在織女要將十年補天經義在之時,牽牛星飛升上來的一個放牛娃,匆匆趕至。正巧碰上要封鎖的道場,牛郎從縫中穿進去。
牛郎與織女目目相對,牛郎面色古怪,織女面結寒霜。氣氛尷尬十數息,織女冷聲讓牛郎找個蒲團坐下。
自那以后,祝織山之巔的堅冰開始融化,牛郎與織女之間的關系也越來越火熱。
當祝織山徹底融化,牛郎牧道有成,他用盡渾身解數,將祝織山之巔這個生命禁區,變成了生機盎然的天空森林。
這一片森林沒有名字,或者名字只在他們兩人之間,畢竟這是他們定情的象征。
也有人說,并不是牛郎一人之功,其中大半功勞要數織女。
也有人說,并不是牛郎將不毛之地的山巔變得生機盎然,而是織女自己覺得山巔頗為無趣,便用無上仙術,讓這個山巔有了生機。
道牧聽到這不禁詫異,織女是如何能夠辦得到?
無論山巔密林是如何形成的,都跟祝織山是不是一棵樹沒有沖突。可是祝織山是一棵樹,卻太過匪夷所思。
“道牧!”童征聲音平淡,如平常兩人當面言語,傳至道牧耳中卻響如天雷。
道牧從失神中回到現實,發現自己已經臨至布道場。鋪天蓋地的人氣,沸騰吵雜的人聲,都無法將那歲月的厚重氣息掩蓋,反倒因為人氣和人聲的襯托,顯得布道場更鼓厚重,山巔密林鐘靈毓秀。
“已經沒有其他位置,你就坐那處吧。”童征指著布道場東方角落的一塊青石,“傳說牛郎當年就是坐在那塊青石之上。”
道牧也沒說什么,那處并不顯眼,若不細看還以為是布道場范圍之外,也正合了道牧的心意。
在周圍人驚詫的目光之中,道牧坦然辭別童征,信步來到那塊飯桌大小的天然方石。
方石上青苔茂密,綠油油,水露露,一眼看上去,就覺得要是坐上去,必然會一屁股濕透,風吹屁股涼。
道牧用手輕輕一按,綠色液體好似藤蔓擠出來的汁液,也散發著同樣的味道,青澀苦味更加濃烈,香氣也更沁人,余香就而不散,滲入肺腑。
一個難題擺在面前,若道牧墊上草蒲團,必然也會被汁液滲透,況且其他人都直接坐在石蒲團上。
若道牧將其烘干,必然會讓氣味彌漫布道場,他將萬眾矚目,這并不符合道牧一向低調的性格。
用風障將味道鎖住?
道牧眉頭皺成剪刀,僅僅一手就讓道牧男人那味道,更別提所有綠色黏液蒸發以后散發出來的味道。“難怪沒有人愿意坐這里,哪怕這塊石頭被牛郎坐過。”
要么張揚,要么自閉?
縱使道牧自以為解數不少,手段無數,道牧也沒有第三個選擇。
道牧才將手探出,還未按在青苔上,忽然靈機一動,為何不一鼓作氣呢?
想到這道牧按耐不住心中莫名喜悅,臉上露出微笑。見他雙手按在方石青苔上,心念一動,牧力涌出,由里到外,充斥整塊方石,交錯在青苔之間。
再動心念,牧力爆烈,巨量陽力將青苔和綠色黏液蒸發成一大團墨綠霧氣,方石赤紅若燒紅的烙鐵。
風障將墨綠霧氣阻擋,氣味卻不可避免滲出。道牧被濃郁氣味熏得頭重腳輕,兩眼昏花,最后的意識讓他自知自己無力反抗,將會出丑。
道牧猛然想起蘊木,“幫我!”將蘊木掏出,卻藏在袖籠之中不外露。
“哇呀呀……道牧你命恁地太好了哩!”木靈興奮歡叫,一息才過,所有墨綠霧氣盡數被蘊木吞噬。
“嘶呼……嘶呼……嘶呼……”道牧左手撐在青黑的方石上,眸光忽明忽暗,強烈的眩暈和嘔吐感,并沒有因為木靈將墨綠霧氣盡數吸收,而有所減輕,反倒越來越強烈。
那痛苦的感覺讓道牧寧愿自己暈死過去,而不像現在這樣,意識越來越清晰,六感越來越強,痛苦也隨著一起增強。
“小主人,趕緊登上方石上入定打坐!”木靈聲音虛弱,顫音十足,若非道牧與木靈通靈,還真不知道木靈在講些什么。
道牧強打精神,躍上方石,立馬盤腿而坐。右手拿著蘊木藏在袖籠中,橫放在腹部。左手捻決,心中背誦度牧經。
道牧與木靈通靈,一人一精靈心靈相通,坐著同樣的姿勢,背誦同樣的經文。
道牧這才發現原來那墨綠霧氣徹底消散的話,道牧的痛苦癥狀因為也會隨著一起消退才是。
可是蘊木吸收了所有墨綠霧氣之后,就像中毒生病了似的。因為道牧與木靈特殊關系,在靈契作用下,道牧分擔木靈一半的痛苦。
那青苔實則是山巔密林的饋贈,大量的生命之力,涌入這一方石頭之中。生命之力被石頭上的法陣轉化成了青苔。
當青苔布滿以后,也沒有人來將這龐大的牧力吸收,隨后涌入的生命之力還是源源不斷的注入這一方石頭的,卻被轉化成了綠色粘稠的液體。
而安歇想露水一樣的液體,也并非是露水,而是這一方石頭從天地靈氣之中分離出來的生命之力,終有一天這些露水也會被轉成綠色粘稠的液體。
道牧一系列的動作讓周圍的人目瞪口呆,特別是那些知道這一方石頭怪異和來歷的祝織山弟子。
這人是怎么做到的?
他怎么一點事兒都沒有?
青苔和綠色黏液呢?
……
很快就有好事者發覺道牧的身份,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道牧之名,道牧之行,道牧之為,全都被眾人拿來傳說。
當一些人得知是童征領著道牧來到布道場,他們的面色充滿嫉妒。當一些人曉得此道牧就是彼道牧,露出不屑的神色。當一些人曉得道牧背景,神情愈加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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