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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仙志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真正的猛士

作者/勻音早西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臨至故地,那是與二老分別的三岔路口,災(zāi)厄肆虐下,卻已翻天覆地,物是人非。rg

    森林沒了蹤影,不見枯木更不見枯草,一切都化作沙塵如濤浪那般遮天蔽日。這里的太陽也不甘寂寞,比別處更加暴躁,塵濤都無法徹底掩蓋其火光。

    一輪鴨蛋黃高掛塵天,每一粒沙子仿佛被火燒過,不加以防護(hù),會灼得皮膚起水泡。

    阿萌來歷不凡,沙塵無法入侵阿萌周身一米范圍,道牧阿萌一人一獸沙塵中行走,形如一個行走的泡沫。然而,在這個只有沙塵的黃色世界,他們顯得那般渺。

    看著好像隨時就會被吹破,實則無比頑強(qiáng)堅挺,任由風(fēng)沙肆虐,都如金色流水那般拂過氣罩,不留一點痕跡。

    很快臨至驛站前,近看方才發(fā)現(xiàn)風(fēng)沙,被阻擋在驛站百米外,這是災(zāi)區(qū)最后一道防線,僅剩一方綠洲。

    “可是道牧少爺?”一國字臉青年迎面而來,他手上拿著道牧與阿萌的畫卷,仔細(xì)對比一番,瞧那雙紅瑪瑙漂亮眼眸,立馬認(rèn)定面前為道牧無疑。

    國字臉青年名為穆扎,穆家旁系最杰出青年,直接授命于劍機(jī)閣,史上最年輕外事長老,給他一聲又一聲喊“少爺”著實讓道牧不是很適應(yīng),可是道牧令他改正也沒用,好似很死板模樣。

    道牧到來登時吸引驛站所有人的目光,“凡人?”有些修仙者不屑,以為來個什么大人物,竟然讓穆扎親自迎接。

    道牧覺得可笑,眾仙將三十三重天下普羅蒼生視為凡,修仙者將自己同類中不可修煉之人人稱為凡。

    沒多時,穆扎捧來一籮筐玉簡,盡是近日的災(zāi)區(qū)情報,穆扎如今已過最佳時機(jī),卻依然找不出災(zāi)厄之源,只怕這場災(zāi)厄?qū)愖儭?br />
    現(xiàn)如今,詭怪的災(zāi)厄引來大量牧道者,除卻那些散牧,大半都是名牧正派,根正苗紅,道牧來到這里前,已有不少人深入災(zāi)區(qū)。

    “可曾見過天牧蹤影?”道牧一邊消化手中玉簡內(nèi)容,不時抬頭看向喋喋不休的穆扎。

    “指望天牧來援,不如指望災(zāi)厄自行消逝。”穆扎輕嘆,道出一個悲哀的世代,牧道人的信念早已發(fā)生反轉(zhuǎn),“牧道者,一是為仙,二是為名,三是為人……”天牧為仙,重名,輕人。

    這就是瀾彬所的,現(xiàn)今的牧道者失去支撐的核心信仰。大多牧道者自命清高,一般代價無法請他們出手。唯有大災(zāi)變方能吸引各路牧道者前來,不為其他,只為銘刻豐碑,垂名千古。

    “倘若一開始就能夠掐住源頭,就不會釀成如此災(zāi)變?”道牧不想討論價值觀的問題,他看完所有玉簡也找不到關(guān)于災(zāi)厄源頭的有效信息。

    這些玉簡無比不再給道牧講述一可怕現(xiàn)象,不是單純一個災(zāi)種肆虐災(zāi)區(qū),此時心已涼半截。

    “上頭,可能是牧災(zāi)人把我們這里當(dāng)成了牧場。”穆扎眺望沙濤,面露愁容,“倘若這場災(zāi)厄沒個盡頭,只怕整個劍機(jī)封地均淪為一方災(zāi)土,其他封地也難免。”

    “數(shù)千名牧道者已經(jīng)進(jìn)入災(zāi)區(qū),相信很快能夠緩解不少壓力。”道牧安慰道,盡管長在大牧人家,一直以來都是聽別人鎮(zhèn)災(zāi)之險惡。

    穆山離去后,道牧兩手放在桌上,十指焦躁點動,噠噠作響,那熟悉的背影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牧災(zāi)人……”

    看完所有玉簡,已經(jīng)入夜,待他吃過晚餐,困頓不堪,癱睡在床上。腦海當(dāng)中,三個女人的影子竟一同驅(qū)散令一個影子,隨后三個影子再也揮之不去。

    這一夜,道牧做了一個齊人美夢。

    翌日。

    狂風(fēng)呼呼,吹打門窗,聲響不斷,愈演愈烈,將道牧從睡夢中喚醒。腦海中浮現(xiàn)羞人夢境,道牧面紅耳赤,暗罵自己無恥下流。隨后又想,倘若人生能夠如此,也是極好的。

    驛站的人流量逐漸增多,大量難民從官道走過,或是來驛站歇息一會,或是裝滿了水,繼續(xù)朝著希望前行。

    “這些凡人就是太貪,倘若能早點遷徙,也至于落得這個下場。”

    “牧道者能力有高有低,就怕這些牧道者不僅沒能夠鎮(zhèn)災(zāi),反而搞亂。”

    “不下萬名牧道者進(jìn)了災(zāi)區(qū),不減災(zāi)情有降,反而愈演愈烈,真不知這些平時自命清高的牧道者在干什么……”

    “……”

    驛站的修仙者對災(zāi)情事態(tài)不容樂觀,休息過后,有人進(jìn)入災(zāi)區(qū),有人遠(yuǎn)離災(zāi)區(qū)。

    “呀,好可愛的幼獸,不知是什么種。”一個青春少女從外邊走來,身后跟著十余人人。

    青春少女自來熟,撫摸阿萌,道牧倒沒什么意見,從神情細(xì)微變化看,阿萌不喜歡這女孩,可因為是女孩卻也懶得理她。

    “這頭幼獸折錢幾何,我收了。”少女芳齡二八左右,跟道牧差不多,語氣到還不錯,沒讓道牧覺得不舒服。

    “她是我家人。”道牧抬頭,兩人對視,“呀”,少女見他一雙紅瑪瑙血眼,不由叫出聲。

    “嗤……”一少年嗤之以鼻,睨視道牧,語氣傲慢輕挑,“跟一畜生稱家人,可見你也是個畜生。”

    “請你帶你朋友走好嗎?”道牧直視少女雙眼,“我怕我會忍不住打人。”

    道牧那認(rèn)真的眼神看得少女兩頰泛起紅暈,“織天府,童婕,很高興認(rèn)識你。”少女伸出纖手,“你家人很可愛,我也很喜歡,希望能夠跟你們做朋友。”

    道牧聞言,怔了神,須臾后,無視他人殺人目光,伸出手,“道牧,以后我們便是朋友。”

    “道牧,好奇特的名字,未曾聽起道姓。”童婕一邊摸阿萌的耳朵,一邊嘀嘀咕咕,卻又不覺得道牧在騙人。

    “婕兒,你哥叫你莫要亂結(jié)識陌生人,如今世道險惡,怕你奸人害了。”那少年狠瞪道牧一眼,伸手欲將童婕拉起身,卻被童婕怒視,“莫然,挪開你的臟手。”此話一出,身后跟班竊竊私語,有幾個甚至笑出聲,搞得少年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其中滋味他自知。

    道牧看了一眼,旋即搖頭低腦,拿起餐具吃飯,不再理會這幫人。

    “你個廢物在笑我?!”莫然見道牧看他神色,就尷尬,沒有面子,道牧這么一瞧他,他更是不爽。

    他大步走到餐桌前,抬起腳便將道牧桌子踢翻,哐啷啷,飯菜酒水灑落一地,道牧眼疾手快,抖布為阿萌擋住滾燙的湯汁。

    阿萌因此受到了些許驚嚇,畢竟還是幼獸,對兇神惡煞還是畏懼。道牧心疼安撫阿萌,目露寒芒,未等他開口。

    “你敢瞪我?!”莫然見道牧居然還敢瞪眼,氣不打一處來。

    抓起腰間牧鞭,啪,快成一條黑影,利氣如刃,道牧不畏疼痛,抬手一把抓住牧鞭,不顧手掌血淋漓,自纏幾圈,隨后用力一拉。

    莫然想不到一個凡人生得這么大力氣,順勢而來,道牧一腳印在他胸部,胸骨斷裂凹陷,飛出驛站,身體抽搐幾下,狂吐鮮血,終癱若爛泥。

    侍者見事情鬧大,不由跑去找尋穆扎。

    道牧未消停片刻,門外傳來一陣怒號,大老遠(yuǎn)就能夠感受到怒火之辣。

    “少年郎,你下手也忒狠了點。”一中年男子陰著臉走進(jìn)驛站,身后跟著一大批人馬,莫然被他人攙扶,此時已經(jīng)清醒,看向道牧,目光陰毒,口中直叫囂弄死道牧。

    “莫叔叔,是莫然他……”童婕欲跟中年男子解釋,道牧卻伸手將她嘴捂住,制止她的行為。

    “難不成我就該站在原地讓他鞭打?”道牧抿嘴冷笑,兩手背負(fù)在后,無懼中年人咄咄逼人。這中年人的修為怕是跟自己老爹一個等階,他給自己的壓力就跟老爹給自己的壓力相近。

    “你犯了錯,就該打!”中年人仰頭睨視道牧,你弱你無理,我強(qiáng)我虐你的心態(tài)展露無遺。

    “我道是一個十六七歲少年為何如此惡毒,原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頭老狗生狗。”道牧臉上不無嘲諷,卻忘了自己何嘗不是十六七歲少年,“莫不是以大欺,以勢壓人?”

    “凡塵螻蟻何時變得如此囂狂,真讓尊開了眼界。”中年人抬手,虛空就來一巴掌,“我就以大欺,以勢壓人,你奈我和?!”

    呀,童婕一聲驚呼,下意識擋在道牧面前,道牧將其猛拉回自己背后,那一巴掌正正打在道牧臉上,掌印紅彤彤,浮腫溢血,疼得道牧眼角晶瑩。

    哞,阿萌怒目,欲教訓(xùn)中年人,“阿萌!”道牧沉喝一聲,阿萌會意,不甘心又匍匐在地。道牧這才放心,抬手握住決刀,思緒千轉(zhuǎn),該如何殺人逃脫,冰冷道,“老狗,你今日不弄死我,他日我百倍還之。”

    “你這是什么眼神?!”中年人不喜道牧那孤高冰冷的眼神,抬手便要再給道牧一巴掌,壓壓道牧的傲氣。

    “哼!”一聲冷哼,穆扎瞬至道牧身前,音波震散掌勁,震得中年人踉踉蹌蹌,差點沒跌倒,“祝織山才出一織女,織天府就以威風(fēng)蓋天,連幾條狗都開始把尿撒到我劍機(jī)閣頭上來。”

    “你是什么東西,在我莫增賢面前如此囂狂?”中年人冷笑連連,自報家門后,愈加狂妄,“沒我織天府馳援,劍機(jī)閣只有等死的份!”

    “你們來這,不過想要銘刻豐碑,硬把自己得比蓮花還圣潔。活脫脫一群當(dāng)婊立牌,卻到處宣傳自己是忠貞烈女,讓天下人贊頌。”穆扎語氣帶著濃郁火藥味,兩手背負(fù)在后,無懼對方高自己一大階位,“你們這種人,我劍機(jī)閣不歡迎,滾出驛站。如果方便的話,請滾出劍機(jī)封地。”穆扎抬手直指門外,霸氣偉岸。

    “你不怕織天府號召所有牧道者封殺劍機(jī)閣?”莫增賢臉沉得嚇人,久居上位的霸道氣勢油然而發(fā),兩大霸主勢力的外事長老正面硬剛。

    “如果一條癡呆老狗都能夠左右織天府與我劍機(jī)閣宣戰(zhàn),那織天府真是活回去。”穆扎分毫不讓,道牧的生平,穆扎一清二楚,一生佩服的人不多,身后這個不過十七旬的單薄少年,連他都自愧不如。

    “誰都不能讓道牧在劍機(jī)封地受到委屈!”這是閣主親傳的密令,穆扎還有來自穆家的密令,內(nèi)容大致相同。

    “如此來,劍機(jī)閣會為了這凡人與我織天府為敵?!”莫增賢冷笑。

    “真當(dāng)劍機(jī)閣跟你織天府那般?”穆扎不無嘲諷,“劍機(jī)閣不與人爭,不代表怕了誰,你若不信,大可試試。”

    “你……”莫增賢怒不可解,兩手緊握成拳,青筋條條綻放,胸部急促,紅了雙眸,惡了眼神,“傷了我兒子先不,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羞辱我織天府,真當(dāng)織天府怕了不成!”

    中年人解下牧鞭,鱗光閃閃,蠕動似蛇,穆扎探手抓出一柄古樸大劍,兩股氣息如龍如虎席卷整個驛站,惹來所有人的目光,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夠了。”身后傳來威嚴(yán)聲音,“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

    童婕聞聲,臉上露出驚喜,“哥哥!”她跑過去,迎上一個豐神朗俊的青年,未等對方開口,童婕就稀里嘩啦將過程還原,莫家父子多么多么可惡,道牧和穆扎多么多么正直,絲毫沒有心計。

    青年環(huán)視驛站一眼,扔給道牧一玉瓶,淡淡道,“凡人,離我妹妹遠(yuǎn)點。”

    青年帶頭,織天府的人如潮水般退出,繼續(xù)深入災(zāi)區(qū)。

    “童伯羽,你讓老夫咽下這口氣?”莫增賢憤懣揮動手中牧鞭,啪,一聲輕響,愣生生在沙塵世界開出一條十?dāng)?shù)里大道。

    “咽不下也給我咽,這里是劍機(jī)封地,并非你可作威作福的牧星山。”童伯羽兩手背負(fù)在后,余光掃視莫家父子。

    “哼!”中年人冷哼一聲,“希望不要讓我單獨見到劍機(jī)閣弟子!”

    “……”

    遠(yuǎn)眺織天府一行人消失在漫天沙幕,道牧雙眸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造化常常為庸人設(shè)計,以時間的流駛,來洗滌舊跡,僅使留下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這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給人暫得偷生,維持著這似人非人的世界。

    我不知道這樣的世界何時是一個盡頭……”穆扎輕嘆一氣,重重拍了拍道牧肩膀,“你進(jìn)了災(zāi)區(qū),劍機(jī)閣就無法保你,你無論做什么選擇,我都尊敬你。”

    道牧蕭索的背影消失在滿滿塵天,穆扎的目光久久無法移動,手中玉簡無比詳細(xì)記錄著道牧生平,相較于那一巴掌,道牧那一跪最觸動人的心弦,他不過才十六過半,怎不令人敬佩。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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