較于道牧三人,無言的童頔,顯得更是沒有存在感。
也不知,四人這般沉寂多久,時間卻一直在流逝。
“走吧。”道牧、候大壯、牛郎忽而異口同聲。
話落,“哈哈哈……”三人相視長笑。沒了方才的爽朗純凈,多了無法形容的苦悶憋屈。
童頔聽出苦樣的笑聲,知道三人都不喜在別人面前揭傷疤。讓三人再次分開,給對方自己消化,才是正理。
童頔自是沒出言慰藉,只是默默起身帶路。道牧三人并排而走,道牧走路自帶流風,不見金烏紅日,只見點點光。候大壯與牛郎于兩旁,就沒那么自在,烏鵲與狼辰雞再次顯像。
“阿道,你是如何在這么短時間,收發自如?”牛郎手背負在后,不再抽煙,正尋思如何壓制烏鵲的躁動。
“很難嗎?”道牧不解,扭頭反問,“一切皆隨著我心念而動,從始至終都是如此,難道你們不也是這樣?”道牧一直都以為,這不過是戒指的一個功能。
來就苦,候大壯與牛郎聞言,笑容更苦,“若這么好控制,今日也不至于落到這么個尷尬收場。”候大壯努力壓制,太陽穴一直異常鼓動。似有人用鑿子在鑿,不疼是假。
“我就……你天生與我們不同。”牛郎有所悟,后退半步,烏鵲顯像消弱一大半。再退半步,烏鵲消失無蹤,可謂立竿見影。
候大壯見狀有效,便要效仿,遂跟著后退一步,狼辰雞顯像也消失,且痛苦減輕到可以忽略不計。
“怕是‘太陽的抉擇’這句話背后,有更大的故事……”道牧將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怕三人因此而變得來疏遠,可目前又每個準確頭緒。
“可惜老祖宗已半死不活,他定是知道……”想到侯野,候大壯滿腦都是牧星鎮的一切。這身虎背熊軀,都快裝不住候大壯的悲傷與自責。
“尋思一個時間,得好好問問我家老太婆……”牛郎也被這詭怪的現象攪渾頭腦,方才走在一起并沒這事。“只怕是剛剛烏鵲和狼辰雞的挑釁,惹惱了金烏,才會如此。”
跨入時空漣漪,下一刻來到大黃山門。
“彬某已在此恭候多時。”未等眾人分別,彬棘已迎面走來,“師尊知道,仙子與道牧來之不易。特意囑咐于我,要和彬隆設宴款待。”
“無需大費周章。”童頔婉拒彬棘好意,回望身后神態各異的三人幾眼,回頭認真道,“我們都不喜歡鬧。”
“還請仙子和諸位莫要拒絕。”彬棘并沒放棄,臉上笑容不減,“此次我們更是喚來大黃山才俊,只為給仙子過眼。以便仙子回去告知花山主,我大黃山已選好初次聯誼的俊杰,只待佳音。”話語真誠,令人難以拒絕。
這話一出,童頔甚是為難。織府聯誼之事,花山主已推脫多次,耐不住彬牧師等人的施壓,花山主還是同意。
“此事非,若辦得不好,招致天府不滿與猜疑。”童頔不想理會這煩心遭罪的事,“你該與我師妹涵交洽,而非是我。”已將事宜推給活潑愛動的莫涵,如今自是不愿插手。
“仙子大可放心,天府織府是一母同胞,自是不會厚此薄彼。”彬棘就沒打算只拘泥于織府,今日道牧的一些話,讓他有了新的主意。“屆時將會是織天府年輕人最大盛典,彬某人總覺仙子來把把關最好,免得在天府面前失了織府的顏面。”
聽彬棘語氣,童頔已猜出他要做什么。若真是要織天府一起聯辦,這可就不僅僅是織天府的事情,只怕到時還會來不少其他門派俊杰。
童頔紅唇輕啟,正欲言。
“童師姐,你就跟彬棘師兄去吧。”道牧話已脫口而出。
也不知何時,候大壯與牛郎沒了蹤影,只剩道牧形影單只。道牧揉揉阿萌的頭,“我有阿萌,可自行回大青山。”
“可……”童頔出聲,話沒完,一旁彬棘脫口,“道師弟,這可少不得你,師尊亦恭候你多時。”
艷陽當空,山門與石麒麟于樹下斑駁。過往行人,來來往往,或是駐步觀望,或是指指點點,或是無視而過。
雖不知童頔,但誰人不知彬棘。童頔和道牧這略顯怪異的組合,為何受到彬棘如此相待,才是路人關注重點。
方才見面,也沒有表露任何意向,也不知彬牧師怎地突然邀請他。眼見好事者愈來愈多,道牧眼睛半瞇一下,見童頔回望對視,終還是選擇赴宴。
彬棘彈指一拇指大靈石,石麒麟欣然吞下,眸光掃過,人已消失無蹤影。
道牧望著面前剛剛來過的靜候亭,以為會到何處華麗宮殿。雖然表面平淡如故,心里還是有些疑惑。
“請。”彬棘微微一笑,登上臺階。
道牧眼中,彬棘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彬棘領著道牧二人穿過靜候亭長廊,跨過盡頭一拱門,來到一溫馨院,院中一老一青,正是彬牧師和彬隆。
“童頔,你來了。”見童頔來到,彬隆連忙起身。
彬牧師一旁老神在在,緩緩放下茶杯,指著彬隆,“彬隆,老朽親子,欲讓他今年升織女星。因鐘情童頔丫頭,不愿獨去。”
又指向彬棘,“彬棘,老朽養子,亦是要讓他同彬隆同升織女熊。因鐘情莫琪丫頭,也不愿獨去。”著長嘆一氣,“真是搞不懂你們現在的年輕人……”
“攤牌?警告?奉勸?亦還是其他……這老人倒地賣的是什么藥……”道牧不知彬牧師所言何意,因此沒有出口。
一旁的童頔,話也不是,不話也不是。顯得很是尷尬,這便是童頔不愿見他們的根原因。
“你們兩個帶童頔丫頭去轉轉,指點酒宴場。”彬牧師拿一新茶杯,斟滿茶放在自己對面,“尊獨自與道牧聊聊,屆時就不摻和你們年輕人的宴席。”放下茶壺,看著道牧,微微一笑,做一請姿。
彬隆巴不得立馬消失,得到彬牧師的話,自是喜出望外。看著童頔三人消失在拱門,彬牧師收回目光,同道牧對視。“劍古近期如何,病情可是穩定?”
“病情?”畢竟少年郎,道牧的情緒波動無法完美掩蓋。心念一轉,想起鴻鵠城斷頭臺上學到的技巧。以話語誤導他人,對自己神情的理解方向。
茶水激烈蕩漾擊打杯壁,差點撒出不少。“弟子才見過師尊三面,不知彬牧師口中的病情是何?”著,道牧臉上苦意更甚。
“彬牧師是不知,此前弟子被師尊暫寄奕劍門,讓弟子熟讀古今牧籍。才回牧劍山一天,又被師尊暫寄于大青山,要弟子同童師姐習練牧道基礎。”
“嘶……”彬牧師倒吸一口冷氣,目光又是可憐又是同情,“也難怪師侄不知劍古患有絕癥,畢竟相處的時間太短。照此看來,劍古是怕你見得他發病的樣子,這才將你暫寄他處。”
彬牧師得頭頭是道,徹底勾起道牧好奇心,見他環顧周遭,身體微微前躬,頭已伸過半桌,心翼翼問道:“怕不是,魔怔?!”
“比魔怔好不得哪去,多個方面,更是恐怖。”彬牧師哎哎長嘆,拿起面前茶杯,便是一口飲盡,“你不覺劍古有人格分裂癥?”面凝神聚,一字一句,透著神秘。“他時而睿智老邁似老耄,時而冷酷森寒似中壯年,時而玩世不恭似少年孩童?”
聞言,道牧這才恍然大悟。開始有些明白,為何師尊不讓他,叫面前這人作師伯。
“對,對,對……”道牧攢緊茶杯,神秘兮兮,問道:“我師尊好似多年沒有出山,彬牧師恁地知道?”
唉,彬牧師拍拍道牧肩膀,又是一聲長嘆,“師侄,你是不知。我與你師尊劍古以及花山主是為師兄弟。花山主為大師姐,我為二師兄,劍古是最晚入門。”
“不對,不對,不對……”道牧搖著頭,坐正。滿臉警惕,看著彬牧師,“我師尊過,牧劍山一脈單傳。花山主怎么可能是大師姐,你是我師尊的二師兄。無論如何,看起來都不像。”
“哼!”彬牧師的臉冷了下來,氣憤顯露在表,“正是因為牧劍山一脈單傳,所以你師爺選擇了劍古。而我和花師姐被逐出師門……”
“牧劍山,恁般無情無理?”道牧驚坐而起,臉色煞白,“如此來,我也不過是一個選項,且有可能跟二位師伯一樣的下場?”
“師侄,他可曾予你一把古樸油量的牧劍?你師爺曾講,這把牧劍是牧劍山的核心靈魂。”彬牧師同仇敵愾,循循善誘,“若有,明你是下一任牧劍山承脈之人。若沒有,這就要看師侄的個人造化了。”道牧才入門多久,彬牧師料得道牧也不可能得到牧劍。
“可是……”道牧顫吟,下意識抓了一下袖中滅心牧劍,“那把供奉在祭臺上的滅心牧劍?”
“對,就是那把。”彬牧一邊斟茶,一邊點頭。“年輕人,看來你還得多多努力才行啊。”語氣輕松,且輕浮很多,稱呼也發生微妙改變。
不道牧,就算是他遲鈍的人,都能感覺到,氣氛變得尷尬起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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