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麒麟給彬棘彬隆他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彬棘并不是沒有聯(lián)想到山門前那尊石麒麟。可轉(zhuǎn)念一想，性格孤怪的石麒麟怎么可能和道牧他們?nèi)绱嗣芮小?br />
“道友貴姓尊名？”彬棘作一謙和的道禮，予以石麒麟很高的尊重。“不知道友，師承何處？
“小道姓石，人稱麒麟子，彬棘道友喚我石麒麟即可。”石麒麟還一道禮，若非他老沉氣質(zhì)，稚嫩模樣很容易讓人輕視，“師尊乃山野一朽木，不足為提。”
“石麒麟？”彬棘彬隆對視，忍不住再細(xì)細(xì)打量石麒麟。
“若覺得別扭，亦可喚我，麒麟子。”石麒麟翩翩風(fēng)度，一言一行。
其通俗名字，讓人浮想聯(lián)翩，大黃山門前那尊石麒麟。其外貌舉止，又讓人篤定，面前石麒麟非彼石麒麟。
“莫?dú)w海，奕劍門人，我們織天府依然不避嫌，留下此大才。”彬棘做一姿勢，向石麒麟介紹莫?dú)w海，毫不掩飾其拉攏的意圖，“石兄可是有興趣，留在我織天府？”
石麒麟嘴角微揚(yáng)，出言婉拒，似笑非笑。二人來回推脫幾次后，彬棘還是不愿放棄，還要拋出更大誘餌。
“彬棘師弟，你莫要太過頭。”黃巍很不喜彬棘這般看似謙和，其實(shí)咄咄逼人。
“我犁山底蘊(yùn)厚重，都無法留住他，你大黃山憑什么？”黃巍大步跨來石麒麟身旁，直視彬棘彬隆二人，雙手背負(fù)，眼睛瞇成一條縫，“莫再唧唧歪歪，惹得他人看笑話。”
“人心若向自由，豈是金屋可留？”黃顯峰則站于道牧身旁，淡淡附和自家弟弟的話，“較于織天府其他脈承，我犁山不僅底蘊(yùn)厚重，且環(huán)境自由，都留不住石兄。彬棘師弟，你就莫要枉費(fèi)心機(jī)。”
雖然知道犁山山主的因故，犁山牧匠均收不得請?zhí)５屈S顯峰認(rèn)為，人若有誠意，自會登門說。
何況，彬棘此番作為當(dāng)真假仁假義，分明是輕視他們兄弟二人，邊緣道牧牛郎候大壯，眼中只有石麒麟。
道牧候大壯能忍，黃巍和黃顯峰兄弟不能忍。
“諸位師弟師妹，而今良辰漸逝。”話沒完，黃顯峰右手背負(fù)，仰望星空，左手抬起，掐指推演，“興許，你們該去做些你們該做的事情了。”
彬棘見犁山黃氏兄弟如此行徑，目光掃過道牧一行，心自蒼巔，墜落谷底。道牧施了什么**藥，竟讓犁山最難搞的兩個人，這般袒護(hù)他。
遂仰望星空，正好引來幾顆流星，須臾后，短嘆一息，“黃顯峰師兄說得是，良辰正在消逝。”
說話間，彬棘側(cè)過身來，對奕劍門一眾做一請姿。肖菁菁，李慧雯，莫甯，莫?dú)w海領(lǐng)著一眾晚輩上前。
肖菁菁一如既往的冷艷淡漠，李慧雯蕙質(zhì)蘭心，陽光的微笑，好似從未消失。莫甯依是放浪形骸，好不掩飾媚眼中的侵略。
莫?dú)w海面上的傷疤，又如劍刃利氣逼人，眼睛閃爍的是劍光。那長長的劉海宛若劍鞘，將其鋒芒擋住。
以致莫?dú)w海悶如一把被遺棄在潮濕角落的生銹老劍，不受人重視，還散發(fā)著讓人不愿接近，甚至厭惡的銹腥味。
“道牧，織府，牧劍山弟子。”彬棘給他們一一介紹黃巍等人，獨(dú)將道牧留到最后。“牧劍山與我父親和花山主，有些許淵源。花山主與我父親，都將道師弟視若己出。”
最后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為之一愣。有人覺得畫龍點(diǎn)睛，有人覺得畫蛇添足。也不知彬棘此番行徑，究竟是什么一個意思。
眾人皆猜測之際，彬棘逐一指認(rèn)肖菁菁三女，手臂最終停在莫?dú)w海身上，“道師弟曾言，自己與三位仙子均有些許交情……”彬棘低吟一會兒，余光見童頔似有不喜，心樂開花，“只是不知，道師弟可否識得這位，斷罪劍魔莫?dú)w海。”
彬棘此話一出，周遭掀起一陣笑浪，使得全場目光聚焦此處。原來此前一切，只不過是最后的鋪墊。
詭異的是，道牧六人、童頔莫琪以及奕劍門一眾，均沒有發(fā)笑。氣氛陷入無言的尷尬，連彬隆作為始作俑者之一，也有些不忍。
這時，肖菁菁裊娜幾步，臨近道牧身前。“找個時間去我家一趟吧，當(dāng)初予你的院子亦還空著，一切未改。”玉手?jǐn)傞_，掌心顯現(xiàn)一須彌袋，精致如女人貼身香袋，
“道牧，我父母甚是念想你，他們似有事要同你相商，可又挨著奕劍門事務(wù)繁忙，不得遠(yuǎn)行。”
別人送禮，豈有當(dāng)面拆開的道理，道牧不由問道：“這是什么？”接過香包，溫潤的香氣襲來，非那些香料可比擬，分明是體香。
道牧鼻子特異，李雯詩與龍嫻靜二女亦有體香，怎會分辨不得出。
“糖果……”肖菁菁話說到半，道牧敏銳感覺到，她雙袖有異動。話兒卡頓須臾，肖菁菁又道：“是我母親為你親制，食材皆為我家牧園現(xiàn)用現(xiàn)摘，全是最新鮮食材。”
聞言，道牧心中已了知大概，遂攢緊手掌，嘴角劃開燦爛的角度，“還請勞煩菁菁仙子，先替我向二位長輩道聲謝。屆時小道得閑，定會立馬攜禮登門拜謝。”說著，道牧將須彌袋收入懷中，笑臉愈加燦爛。
“真巧，我也給道牧帶來糖果。”李慧雯抿嘴輕笑出聲，走上前來，與肖菁菁并排而站，親手將一香袋，塞進(jìn)道牧手中，“我給姐姐打掃房間時，偶然發(fā)現(xiàn)這個半成品須彌香袋。我給補(bǔ)缺之后，香袋就一直閑置，而今我往里面裝有親制的糖果。”
“慧雯雖是劍修，與菁菁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亦還是耳濡目染，還望道公子莫要嫌棄。慧雯以這小小薄禮，敬你饕食國英雄作為。”
“李雯詩？”道牧心咯噔一下，這女人一直未放棄，難道僅僅是姐妹情深？
“這么巧？妾身內(nèi)心一直估摸著，道公子早該把當(dāng)初妾身贈予的糖果吃完了。這不，今日特意給道公子，帶來妾身新研制的糖果。”莫甯嬌笑聲中，走上前來，同李慧雯肖菁菁二女并排，亦將一精致香袋塞進(jìn)道牧另一個空的手中。
莫甯見道牧神情變得呆呆愣愣，臉上還泛著些許苦笑。道牧這呆愣模樣，使得莫甯忍不住，捂嘴笑道：“道公子，香袋與香袋里的東西，皆是妾身親制。這糖果不僅甜甜蜜蜜，且有醒神補(bǔ)靈藥效。”
靜，死一般的寂靜。
全場鼎沸的聲音，仿佛一下子被人抽離那般。
誰能夠想到，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地牧，能與好幾個仙名遠(yuǎn)揚(yáng)的仙子，有如此不一般的交集。這橋段，好似只有牛郎野史當(dāng)中才會出現(xiàn)。
道牧嘿嘿笑出聲，他正愁著沒糖吃呢，真乃雪中送炭也。遂，道牧無視全場詭異氣氛，看手上繡色各異的須彌香袋幾眼，將其收入懷中，嘴上卻道：“這怎么好意思？”心中更是嘆道：“世界上唯有仙女與糖果，不可辜負(fù)。”
肖菁菁淡淡然，雙手疊加在腹前，“你二人，倒真是有心。”說話間，左手緊握右手，暴起的青筋被衣袖完美遮擋。
“若非親歷，誰能想到妾身與道公子共患生死過。”莫甯毫不避嫌，掩嘴媚笑，目波蕩漾漣漪，“僅憑道公子于饕食國救妾身一命，這點(diǎn)糖果算不得什么。”
道牧聞言，目光掠過眾人，掃過童頔，卻見童頔會意，搖頭否認(rèn)。頓時，道牧心生不解，沒人透露風(fēng)聲，她們怎知饕食國被他扭轉(zhuǎn)。“你們怎知是我？小道區(qū)區(qū)初階地牧，何德何能。”
未給莫甯回答，肖菁菁已奪口聲出，“饕食煉獄自成后大半年，忽有一日，饕皇城殘墟正中，隆起一座百丈大岳，大岳且還裹著一塊豐碑。”
見她玉指一點(diǎn)，虛空如水波一般蕩漾，一座巍峨大山映在虛空，那塊豐碑占據(jù)大山大半體積。
“我是太陽的抉擇”
“牧劍山道牧篆刻”
肖菁菁柔聲念道。
銘文字體，上個字如魚兒歡樂活潑，可愛無愛。下個字又如蒼古桑龍，爪牙森寒。最后落款，魚兒與蒼龍同舞同生，無不透著糾結(jié)與迷茫。
“我很好奇，前一句話，是向天問道，或是自我肯定？”
那時，肖菁菁親臨豐碑前，感受到的是失措與迷茫，渾如自己就是那塊被大岳包裹的豐碑，周身繚繞的濃霧讓她時而看見陽光，時而陷入無盡黑暗。
“既是問道，亦有自我肯定。”道牧疑惑流動豐碑長成大岳之余，只得如實(shí)承認(rèn)事實(shí)，“當(dāng)時，昏眠大半年，好比迷霧尋生。光暗與生死，皆是浮云煙雨。”
道牧抿嘴搖頭幾下，是不愿再提饕食國。
道牧越過三女，走到莫?dú)w海身前，“聽說，你把繼戎一家都給殺了？”語氣輕松明快，像在跟老友談?wù)摂貧⒄璋迳系聂~，該做哪些菜式一樣。
“這一家禍害，身邊環(huán)繞冤魂，足可成災(zāi)。他們早日墮入輪回重造，對誰都好。”莫?dú)w海語氣更輕松。
好似自己殺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只畜生。那淡然模樣，說話聲被牽動的傷悲，看得人頭皮發(fā)麻。
“繼家沒人反彈？繼砝也沒說什么？”道牧了解不多，所有奕劍門的消息，亦還是黃巍兄弟和童頔給的，且多是討論繼家大洗之后，對織天府的影響。
“前不久，老不死已道化而去。如今整個繼家，由我為主。”莫?dú)w海拍拍道牧肩膀，似刀的目光透過劉海，環(huán)視周遭一圈，微笑道：“你若覺得委屈，來奕劍門。奕劍門有繼家，繼家有我，足矣。”
瞧莫?dú)w海的樣子，是不打算飛升織女星。“你要走繼砝的老路？”道牧神色古怪，旋即一想又覺得不可能。
先不說莫?dú)w海自己愿不愿意，三師尊定是不會讓他自廢。想到這，道牧的心情放松許多。
“我是莫?dú)w海，不是繼砝。”莫?dú)w海拍著道牧肩膀，豪邁大笑。并沒有人覺得他笑得陽光，反倒因?yàn)樗樕系膫蹋ζ饋盹@得，愈加猙獰可怕。“總得有人守住家業(yè)，不是？”
“又是這句話。”道牧立馬想到童頔，不覺將余光轉(zhuǎn)向童頔，立馬童頔予以肯定的點(diǎn)頭。道牧接著將目光轉(zhuǎn)向彬棘彬隆，見兄弟二人只是對自己報以微笑，毫無其他異常，道牧了然在心。
莫?dú)w海開口欲言，童頔已走來中心，纖手示意莫?dú)w海不要再言。而后，見她望著彬棘豐云清他們，拂袖飄香，輕啟紅唇，“良辰稍縱即逝，我留下招待奕劍門道友，你們且去主持大局。”
“這……”彬棘豐云清一眾，在童頔的話中，從震驚回過神來，一個個面面相覷。
故事發(fā)展方到最是精彩處，立馬便被童頔打斷。彬棘他們震驚之余，多少都有不舍。甚是想要了解道牧與奕劍門一眾，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
不提彬棘他們，圍觀的好事者們也意識到，接下來的發(fā)展，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彬棘與童頔對視幾眼，而后目光掃視一圈，目光跳上蒼巔，“時候，的確不早了。”衣袖下，手緊握成拳，下一刻又放開。
彬棘一眾跟李慧雯他們寒暄幾句后，便穿入人海當(dāng)中。
“能讓諸位不辭勞累趕來，怕是大家的心思，都跟道牧一樣，重點(diǎn)皆不在青杰雅集。”見彬棘他們已經(jīng)離去，童頔雙手紛舞如蝶，于虛空編織出一道繁花天橋。
童頔嫣然一笑，對著繁花天橋，做一請姿，“請隨我來，為你們尋一處靜謐桌席。”其一言一行，柔中帶鋼，渾如第二花山主。
李慧雯她們吩咐后輩留下，自行組隊(duì)活動。而后隨著童頔一起，登上繁花天橋。
道牧掃視眾人，目光停在石麒麟身上，他是不想讓石麒麟摻和其中。卻見石麒麟報以壞笑，在牛郎候大壯包夾中，石麒麟亦登上繁花天橋。
或因失望的情緒和好奇的**交織的緣故，整個場面變得更加熱鬧。
有人在議論道牧他們，有人在議論饕食國，有人在討論織天府與奕劍門，有人在議論各自門派與其他門派。
更多的人，都在談?wù)撃列擎?zhèn)的奇聞趣事。
砰，砰，砰，砰……
一個個禮花沖天，炸開一個個星海。恰逢這時，流星雨畫開無盡的黑幕。煙花星火與暗夜流星，相得映彰。
青杰雅集，拉開帷幕。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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