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諸般弟子身死,太一道人實在心痛。rg
自教門立教至今,也只得這萬余煉炁后期的弟子,都是教門的精華之所在。其中不知多少都是化神種子。如今卻一戰(zhàn)而滅,且是毫無意義。
其中痛心,可想而知。
便譬如竹籃打水,到頭來一場空,實在是滋味難明。
好在只是身死,魂散卻不曾滅。真靈總是留下了。虧得赤混魔尊與元初天帝趕來,雖則慢了一步,終歸阻住那扁毛畜生,一掌不曾按下。
否則這一掌若是按下了,以其堪比天仙的威能,那便真回天乏術,定是魂飛魄散,哪里還有真靈留存?
不過讓人心痛的是,玄武真人身死魂滅卻是真,真靈也不曾留下涓滴,實為太一道人來到此界至今為止最大的心痛。
苦修三十載,證得化神,步入大道門檻,何等意氣風發(fā)。
卻到頭來,終歸是一場空,悲哉哀哉!
但大道之路,艱辛就在此處。修士萬萬千,又有幾人能走到盡頭?又有幾人,能得善終?
實也是命數(shù)使然。
劫數(shù)方過,諸般真靈尚未散去,太一道人施展手段,收攏真靈,將其一一投入喚圣牌中。便把那目光,落在玄武真人魂滅之處。
一旁伏皇真人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道:“師父,玄武師弟他”
卻也眼中流露出一抹奢望。
太一面色沉凝,忽然探出手掌,將那片虛空囊括掌中,口中一聲清叱:“造化隨我,逆轉時空!”
就見他掌中那片虛空流光回溯,眼看就要回溯到玄武真人身死之時,忽然便炸開了。
太一神色一滯,嘆然道:“回天乏術也!”
伏皇真人默然無聲。
太一收手入袖,嘆息連連:“貧道也是心存僥幸,然則卻如何不知?若得尋常凡人,休一人,千人萬人,我自扭轉時空,也能把他撈出來。只可惜我輩修士逆天而行,有進無退,若是遭劫,便是那大羅、混元,也自身死魂滅,況乎區(qū)區(qū)化神哉?”
順則為凡,逆則為仙。
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歷來多少仙家高人,得道成仙之后,何曾將血脈之前牽連其中?無非便是因此罷了。
仙家有大神通,**力,縱橫天下,似是無所不能。
卻也遭天妒,宇宙源那里,自會記上一筆。若非死劫,自是無礙。若遇死劫,魂飛魄散。
就譬如是珍貴的東西,打碎了就難回復。若是泥捏的,打碎了再捏起來也是等閑。這便是天數(shù)平衡之道哇。
由是許多修士,多要準備諸般手段,留下一條后路,以備不測。
忽然間,太一道人似乎想起什么,急忙問道:“玄武可曾立下魂燈?!”
伏皇微微一怔,道:“自是立下魂燈。”
太一吐出口氣,神色略松:“那便好。魂燈之中,尚有其一縷神魂。自他遭劫至今,時間尚短,那一縷神魂必定還不曾消散。”
著話,太一道人探掌入虛空,收回手掌之時,掌中有一盞銅燈。那燈已熄滅,唯有一縷余溫。
太一連忙施展神通,從燈中攝出一縷渾渾噩噩的神魂,卻不正是那玄武真人的模樣?
見他神魂呆滯,分明已失了靈智。
太一將其投入喚圣牌中,嘆道:“倒也有一線生機。”
伏皇大喜過望:“這就好,這就好!”
太一微微搖頭:“休要高興的太早。玄武魂飛魄散,只余下這一縷神魂,也是即將消散。雖則以喚圣牌之能,可煉假成真,補回殘缺,然則此后,玄武便不再是玄武了。”
旁側天帝、魔尊二人緩緩頷首。
天帝道:“便是新生一人耳,此玄武,已非是彼玄武。”
“能活一命,已是僥天之幸,何必苛求?”魔尊倒是不以為意:“我輩修士,逆流而上,劫數(shù)使然。若得哪日,你我遭劫,豈非也是一般?何必如此婆婆媽媽?”
“善。”
天帝與太一齊齊頷首。
太一便就將喚圣牌交道伏皇手中,囑咐道:“你須得好生祭煉一番。若能領會煉假成真的奧妙,自也是一番造化。”
然后道:“你且先回教門,此間事,勿須按捺,傳達下去。我輩修士逆天而行,若哪個弟子怕了,逐出師門便是。”
“是,師尊。”
伏皇被太一道人造化神光所救,雖則尚未數(shù)復原,卻也沒有大礙了。于是便收了喚圣牌,與玄炎真人一道,與三位前輩稽首一禮,轉身而走。
目視伏皇二人離去,天帝也收了刑天臺。
三人便凌立在鴻溝之上,太一道:“此番也是我算計不周之故。我原道是圣母坐鎮(zhèn),無有關隘,卻也是忽視了那某位大能的詭譎手段。想必圣母在前時,已被人叫走。”
天帝神色肅然,緩緩搖頭:“此非你我之過。你我修為不足,道行不夠。大能算計,不曾有所察覺。”
“此間事,你我?guī)兹私晕丛兴舷耄率嵌荚饬嗣杀巍7駝t哪里會想不到?”魔尊冷笑一聲:“那詭譎之輩,實屬可恨!”
太一頷首:“那生命法庭是其一,扁毛畜生是其二,其三便是叫走圣母,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讓貧道措手不及。”
“如今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諸弟子雖身死,卻總歸還有生機。以喚圣牌之能,其中百年,外只一年,當能恢復原模樣,道行更進一步。只可惜了我那玄武徒兒”
“死則死矣,念叨個甚?那生命法庭、扁毛畜生,不也都死在你手中了么?”魔尊大袖一拂:“道友如今需要考慮的,是傳道之事。你這萬余弟子皆失了肉身,傳道之事戛然而止,你當作何決斷?”
“一載而已,何必急躁。”太一緩緩道:“等等又有何妨?”
“也罷。”魔尊與天帝對視一眼:“但憑道友自己區(qū)處便是。”
太一笑了笑:“只晚一載而已,莫非兩位道友以為,我太一教會落后許多?卻是疏漏了我那諸般弟子,在虛假世界之中歷練百年。道行必定大進,煉出肉身,出來之后,不知多少人要進階化神。是時元始魔教也好,元初神庭也罷,怕都不及矣!”
天帝和魔尊微微一愣。隨即兩人皆是苦笑:“倒是忽略了這一茬。竟是禍兮福之所倚,讓你占了個便宜!”
太一哈哈一笑:“承讓,承讓!”
又道:“兩位道友如今傳道,也須得心謹慎,莫步我后塵。以我之見,當以穩(wěn)打穩(wěn)扎為主,少去招惹一些人物,免得被人算計,后悔莫及。”
“尊心里有數(shù),你休得教。”魔尊轉身就走:“你自以弟子于虛假世界歷練百年,卻要看看,等你那諸般弟子出來之后,能否勝過我元始魔教。”
天帝也是淡淡一笑:“道友,告辭。”
太一還了一禮,直到兩位化身皆以消失無蹤,這才轉身走入虛空。
終南山,護山大陣退避,山頂太一宮前,空間裂開一道門戶,太一道人跨步而出。
望了眼太一宮,太一道人便就知曉,此前并未猜錯。圣母分明不在宮中。自圣母與太一結為道侶,非是大事,圣母從不離開太一宮。只在宮中修行法門,體悟大道。
眼下不在,這才至于教門弟子今日劫數(shù)。
太一微微嘆了口氣,雙手負在背后,立在那山頂崖上,舉目望去,正看見伏皇徒兒在施展神通。
就看到喚圣牌凌空生輝,放出萬道霞光,隨即化作一尊門戶,轟然砸落在麒麟峰與終南山主峰交界一側的山谷里。
伏皇真人于門戶側立下一塊石碑,曰:幻圣界。石碑上,有一行解:劫數(shù)使然眾弟子身死魂不滅,煉假成真真靈衍生血肉復歸一。
立下石碑,伏皇真人跨步走入了門戶之中。
太一道人又是微微一嘆,轉身就要步入太一宮,卻恍然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定睛一看,圣母是也。
圣母神色有些陰郁,分明也是知曉此前事。
看著太一,圣母張了張嘴,卻不知該些什么。
分明當初太一離開之時,還曾囑咐,將教門托付照看。卻沒料到,如今卻遭了這般算計。圣母心中臊然。
堂堂先天死神,竟連區(qū)區(qū)萬余煉炁弟子都照顧不住,實是面皮大失,無顏見人。
“宮中敘話。”
太一信步走入太一宮。
圣母跟進,兩人入了宮中虛空,在當中浮島老松下相對而坐。
太一道:“此間事,也是劫數(shù)使然,圣母不必太過在意。我那諸般弟子,除開玄武一人,余者皆還有生機。”
圣母微微一怔:“我正打算以我權柄,將他們復活呢。”
太一搖了搖頭:“玄武已是魂飛魄散,惟余一縷神魂,被我投入虛假世界。待其重生,卻也不再是玄武,而是新生一人。”
便就將喚圣牌虛假世界一一道出:“圣母雖是先天死神,但若隨意動用權柄,卻也不好。眼下這宇宙源雖則虛弱分散,但圣母若肆意妄為,該有的因果卻不會憑空消散。圣母如今踏足仙道,不比以往,若要有所講求,便須得不能胡來。”
圣母點了點頭:“你這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我還真沒顏面去見你那些弟子。”
“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那諸般弟子,在虛假世界中磨練百年,未必不是好事。”太一到這里,轉言便道:“卻不知圣母此番,去了何處?”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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