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籍此時不禁道:“先生竟要與貴夫人遠行天下?!實為不可呀!”
趙昱看他,笑道:“為何不可?”
伊籍道:“天下喪亂,流寇賊匪數(shù)不勝數(shù),便是數(shù)百人一行,也不見得安穩(wěn)。先生只夫婦二人,不該,實在不該!
趙昱道:“多謝機伯關(guān)心。然則機伯與文若一樣,不知我手段耳!
伊籍身側(cè)陳宮此時不禁眼神湛湛,也不說話,只看趙昱。
果然聽趙昱道:“我非常人,自不能以常理量之!
說著話,趙昱探手往廳中虛按一下,然后翻手虛抓,那遠處門邊左右衛(wèi)士手中兵器捏那不住,仿佛被一條看不見的網(wǎng)網(wǎng)住,眨眼飛到趙昱面前。
眾人驚駭之中,先見廳中青石地面一個巨大掌印,深入地下半尺。又見一概兵器金鐵,在趙昱面前化為鐵水,流落一地,不禁驚叫連連,失色萬分。
就連曹孟德也為之色變。
這廳中,知曉趙昱仙家身份,無非那幾人而已。曹孟德、曹洪還有曹純。就連陳宮,也只稍有耳聞。至于荀彧等人,只以趙昱乃大才,國士無雙,卻從未想過竟有這般手段,都駭?shù)难壑橥怀,長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然而這還不算完。
趙昱拂袖,那方圓丈許的掌印之中,陡然許多糧食蔬果堆成一座小山,又見他拂袖之間,又消失了去。
才聽趙昱道:“休說山賊匪類,便是千軍萬馬,又能奈我何?至于一應(yīng)準備,無論糧食瓜果,衣食住行,我自有提備。孟德不必擔(dān)心。”
廳中鴉雀無聲,良久,才一聲聲粗重喘息此起彼伏,眾人看趙昱的神色,截然已是不同。
曹孟德長嘆一聲:“我知先生非常人,卻也不曾料到先生如此本領(lǐng)。”
趙昱搖頭:“我的本事,只一人,孟德的本事,乃是挽天下蒼生于狂瀾之中的大能力。不要妄自菲薄。也不必為之艷羨而茶飯不思。這仙家之道,講究一個根性。沒有根性,縱是千般手段也無所成就,煉不出法力來!
“哦?”
眾人皆是側(cè)耳傾聽。
這仙神之道,長生久視,哪個不想,哪個不愿?便是那千古一帝的祖龍,雄才大略的漢武,也不能免俗。
趙昱道:“嘗聞方士為求權(quán)利而蠱惑人主、帝王,搜攬?zhí)煜陆痂F藥材奇物,以煉仙丹,要求長生。這不過是虛妄而已。那方士自己都不得長生,哪里有能耐讓人得長生?況且金鐵藥材奇物之類,雖有煉丹之法,可煉成丹丸,或有強身健體之效。但絕大多數(shù)都是唬人而已,反而有奇毒害人。修行就如同人生,要一步一步走來,怎能有捷徑?諸位都是人杰俊雄,怎不知這個道理?”
“修行要有根性,而根性億億萬之中,也難找出一個來。我得仙人撫頂,入太和仙門,乃是我有根性。然而無論孟德,還是子廉,亦或者文若乃至于公臺,便是別院中昂兒等孩子,也皆無根性。便則為人,自為人道,走出自己一番精彩,才不枉此生啊!
趙昱說到這里,有些嘆息:“我獨自一人,也期望能有道友同行。若誰有根性,我歡喜還來不及,畢竟能人有相扶相攜一路同行?上а娇上...”
眾人聽的是神色各異。
趙昱隨后轉(zhuǎn)言:“此畢竟虛妄,不必多提。我此番要遠行,也不是隨意為之,正是要看看天下,觀摩紅塵,以備突破境界。孟德不必多想,我早晚必定歸來就是!
趙昱端起案前茶碗,說完便飲了一口。
廳中眾人默然許久,消化今日所見驚聞。
不知過了多久,陳宮突然道:“先生有如此本領(lǐng),又與孟德相厚,要還天下一個太平,豈非易事?”
趙昱聞言,看了陳宮一眼,別有意味,笑道:“公臺此言差矣。我入人道,便不能以仙道之法太過干涉人道。人道的事便要以人道的手段來完。何況孟德自有驕傲,豈會借此等手段?”
曹孟德上首不禁連連點頭:“先生知我!
趙昱道:“公臺所言,畢竟差池。我如果用仙道手段,只須得三五兩個月,取了這天下一概諸侯的腦袋,那又有何用?孟德治理民生,整頓軍力,又有何用?而戰(zhàn)爭和平,民生經(jīng)濟,才是人道的主題。我若用了,便是旁門左道,于人于事,皆是無益。便是孟德,若為人所敗,我也不會用這樣的手段。我會為孟德出主意,拿出一些適用于人道的東西,但卻絕不會參與戰(zhàn)爭殺伐!
...
趙昱走了。
一輛馬車,夫婦二人。
從濮陽西門出發(fā),走向曠野。
曹孟德看著馬車遠去,眼中精光閃爍。
突然對一旁同來送行的曹洪道:“子廉,如今兗州已穩(wěn),我意請父親回來,好在膝下盡孝,你明日親自去瑯琊一趟,護送父親歸來!
曹洪一聽,當(dāng)時反應(yīng)過來:“是,大兄!
余者如荀彧、陳宮等人,皆聽的一清二楚。倒是也贊同了。
陳宮還道:“如今與徐州有嫌隙,早該把老太公請回來才是!
回到州牧府,曹孟德把曹洪單獨叫道書房,眾人只道是叮囑護送老太公之事。
而皆散去。
陳宮回到府中,緊閉大門,在書房來回走動,神色變幻不定。
“這趙先生仙家中人,實在讓人心驚膽戰(zhàn)。然聽他所言,似并不會直接插手爭斗殺伐,便是曹孟德敗了,他也不管,這倒是個好事。不過趙先生智慧如海,卻須得防著他與曹孟德做局...”
“來人!”
思忖良久,陳宮喚來親信,耳語幾句,打發(fā)走了。
那親信出了濮陽,卻是奔陳留而去。
但不知道,曹純早已安排人手,有所監(jiān)視。
陳宮親信到了陳留,直入太守府中,面見張邈。
道:“先生要小人告知太守,趙先生已將去,剛離濮陽。未免是局,請?zhí)匕l(fā)動人脈,沿途監(jiān)視!
張邈聞言,心中有數(shù):“你且回去告知公臺,我已只知!
然后張邈聯(lián)絡(luò)人脈,很快就有趙昱行蹤奉上案頭。
不幾日,趙昱出東郡,經(jīng)過陳留、潁川,入荊州,而后往北,一直到趙昱的行蹤消失在漢中,張邈終于放心。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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