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不過許貫忠,只好答應了由他請客。uukla吃過了飯,李瑾告別許貫忠,帶著沈睿上街逛了一圈,買了一些路上要用的東西,看著天漸漸黑了,回到客店,洗漱了一下,各自睡了。
第二天一早,李瑾先醒來,隨即叫醒還睡著的沈睿,兩人洗漱完畢,收拾停當,下樓吃了早飯,結過賬,準備到碼頭找一艘客船。剛出店門,沈睿拉了一下李瑾的手,指著前方道:“大哥,你看,是昨天那兩個人。”
李瑾順著沈睿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許貫忠和他的廝,不過兩人正昂首前行,沒有注意到李瑾二人。“沈睿,將手放下,這樣不禮貌。”
“是,大哥。”
四個人兩人在前,兩人在后,都朝著碼頭前去。到了碼頭上,李瑾找了一艘會路過東京的客船,商量好價錢之后,和沈睿上了船。上了船,才看到許貫忠主仆二人也在船上。許貫忠,正站在船頭的甲板上,面對著滔滔黃河發愣。正好現在也沒事,李瑾帶著沈睿走上前去,對著許貫忠招呼道:“許官人,這也是要去東京嗎?”
“啊,原來是李官人,在下確實要去東京參加武舉。”許貫忠回過神來。
聽他這么一,到是讓李瑾明白為什么昨日聽他介紹自己的時候,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了。“昨日聽許官人介紹自己,是大名府人氏。在下曾聽江湖上的朋友起,大名府許貫忠,兵法、謀略樣樣精通,琴棋書畫無所不曉,精通契丹、女真、黨項、吐蕃、蒙古各國語言文字,端得是文武才。可就是尊駕嗎?”
“江湖上的朋友抬愛,許某愧不敢當。”
“久聞大名,見了真人卻不相識,倒是李瑾眼拙了。”
“微薄賤名,不想入了官人的耳。”
“許官人不必客氣。若是不嫌棄李瑾,你我兄弟相稱如何?”
“許某一介白身,與官人相識于江湖,兄弟相稱自然極好!”
當下兩人敘了年齒,李瑾十九歲不到為弟,許貫忠二十四歲為兄。李瑾問道:“兄長是大名府人,要到東京參加武舉,如何到了這汴口?”
“往日為兄讀書只是閉門造車,所以趁著此次參加武舉的機會游歷山河,增長見識。”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兄長好闊達的志向。”
“賢弟妙人妙語!謬贊為兄了。”
“拾人牙慧耳。弟可是有感而發,兄長何必謙虛?”
“不我了。賢弟既是東京人氏,如何又到了這里?”
許貫忠能與盧俊義、燕青有深交,自然是光明磊落的人,現在又與李瑾兄弟相稱,甲板上也沒有其他人,自然沒有什么好隱瞞的,李瑾就將自己這兩個月來的經歷了。
許貫忠凝神傾聽,聽了李瑾的話,他道:“賢弟為人當真光明磊落,義氣深重。為兄佩服!”
李瑾笑著道:“大丈夫行事,但求問心無愧,沒什么不能的!何況你如今是我兄長,更不必隱瞞。想來兄長也不是賣友求榮之輩。”
“唉,這世道是怎么了?貪官污吏橫行,盜匪四起,不知幾時才能恢復仁宗朝時政通人和之景?”聽了李瑾的話,許貫忠有感于他的遭遇,嘆息道。
“若兄長指望的是當今天子和朝堂上的相公們,只怕是要失望了。”
“賢弟對當今不滿嗎?愚兄看來,只要退去朝中奸黨,揀拔人才,自然能再復盛世。”許貫忠畢竟是讀了多年的圣賢書,自然會對天子抱有幻想。
李瑾輕笑道:“兄長行了萬里路,卻怎么還是如此單純?敢問兄長一句,朝中奸黨是由何人任用?”
“這……”
“兄長讀了這么多年書,該不會連源清則流清,源濁則流濁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吧?”
“當今天子初登基時為政還是不錯的。”許貫忠有些心虛。
“兄長自己也是天子初登基的時候,現在的道君皇帝可不是剛登上大位的端王了。看他近年所為,哪有一絲圣明之主的氣象?在我看來,他還是做一個閑散王爺好些,國家交到這樣的人手上,實在不是國家之福啊。后世評論,今上的名聲只怕還不如留下千古罵名的楊廣啊!”
“賢弟言重了吧?”
“言重?在歷代史家筆下,楊廣雖然是一個暴君,可在我眼中,他的政策可稱不上暴政,或許稱之為急政好些。”
“急政?”
“就從咱們腳下的汴水來,大運河的修建可以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兄長以為如何?”
許貫忠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了片刻才擊掌道:“賢弟此言大善!”
“再問兄長一個問題,兄長以為楊廣與唐太宗相比如何?”
這個問題,許貫忠遲遲沒有回答,一直到了船開動了,也想不出一個答案來。倒不是怕無法服李瑾,而是自己心中也有疑問。一直以來,許貫忠對隋煬帝的評價大致與歷代史家相同,可是聽了李瑾的話之后,仔細回顧了一下隋煬帝的一生,他也覺得歷代史家之言似乎并不完正確。
看見許貫忠陷入沉思,李瑾沒有打擾他,而是看著寬闊的黃河,細心感受著溫熱的陽光和和煦的微風。沈睿和許貫忠的廝也站在旁邊,看見自己的兄長和自己主人忽然都不在話,兩人都有些奇怪,那廝還以為許貫忠魔怔了,還想叫他,還是李瑾阻止了他驚擾沉思中的許貫忠。
許貫忠這一沉思就是半個時辰,直到船身的一個劇烈晃動才讓他驚醒過來。看著李瑾手持長劍,長身玉立的樣子,許貫忠拱手道:“愚兄愿聞賢弟高見。”
李瑾打趣道:“我的問題兄長還沒回答呢,兄長倒是問起我來了。”
“雖有些感悟,只是心中還是有疑惑未解,愿賢弟不吝賜教。”
“兄長言重。在弟看來,其實簡單的很,兄長可知,為何我適才口中直呼楊廣之名,而不是他煬帝的謚號嗎?”
“兄愚鈍。”
“兄長若是愚鈍,只怕天下就沒有聰明人了!其實簡單得很,因為煬帝的謚號是唐人給他上的啊。”李瑾語帶嘆息地道。李瑾這么一,許貫忠心中的僅剩的疑惑頓時解。
是啊,隋煬帝的謚號是唐朝人給他上的,隋朝人給他上的謚號卻是隋明帝啊!
何謂煬?好內遠禮曰煬;去禮遠眾曰煬;好內怠政曰煬;肆行勞神曰煬;去禮遠正曰煬;逆天虐民曰煬!
何謂明?照臨四方曰明;譖訴不行曰明;思慮果遠曰明;保民耆艾曰明;任賢致遠曰明;總集殊異曰明;獨見先識曰明;能揚仄陋曰明;察色見情曰明;容義參美曰明;無幽不察曰明;圣能作則曰明;令聞不已曰明;奉若天道曰明;遏惡揚善曰明;視能致遠曰明;內治和理曰明;誠身自知曰明;守靜知常曰明;至誠先覺曰明;遠慮防微曰明;懿行宣著曰明;智能晰理曰明;昭晰群性曰明!
兩個謚號的差距如此之大,或許明帝的謚號是美化,煬帝的謚號就絕對是完安的貶低了。魯迅曾經過,一個朝代存在的時間長了,拿著個朝代就圣人輩出,因為寫史的都是朝的史官,多是歌功頌德。而一個朝代存在的時間短,那么大抵就沒有一個好人了,因為寫史的都是他朝的史官怎么會有好話呢?像司馬遷這樣的人畢竟是不多的。
李瑾將這話一,許貫忠就更加明白了,不過他還是道:“這么來,楊廣在你心中是一個好皇帝了?”
“兄長錯了,我此前過,在我看來,他的政策不能稱之為暴政,而是急政。如果他能體恤民力,慢慢實現自己心中的抱負,未必不是如唐太宗一般的一代明君。只可惜,他急于求成,致使民變四起,又與關隴貴族離了心,才讓李淵父子摘了桃子。”到這,李瑾更是搖頭嘆息不已。
許貫忠也被李瑾感染,不由感到可惜。
“賢弟高見!愚兄受教了。”許貫忠對著李瑾躬身行禮。
李瑾趕緊將他扶起來,道:“弟淺見,兄長何必如此?”
許貫忠感慨道:“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師。此言誠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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