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２７８章 朕也無奈
進入皇城后，城門關閉，一應無關人員也都被關在外邊。趙昺下馬抹抹臉上如雨的汗水，剛才的‘傲嬌’早已當然無存，心中只剩下奶奶屁了。想想騎著馬在炎熱的午后在大太陽底下曬著，頭上雖然也有華蓋遮陽，但大家都知道那只是略勝于無，此刻他早已經(jīng)汗流浹背，尤其是苦了屁股，他要端坐在馬鞍上保持風度，不能做出什么‘不雅’的動作，小動作也不行，否則就是失儀。
不過趙昺想著那么多臣民，尤其是充當儀衛(wèi)的官兵們還要全副武裝的步行，自己與他們相比更加辛苦，心里有怨也只能憋著。但是現(xiàn)下大部分人都已經(jīng)完成任務后，可以找個地方?jīng)隹烊チ耍�不行，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的。
“果然文人們都是會騙人的，一支筆即可粉飾太平，也能極盡刻薄之事！”趙昺下馬掃視了一眼皇城心中暗罵道。
他喜讀游記以了解地方地理和風物民情，來商丘祭廟自然也要對此有所了解，以免露怯。那么在前人的筆下皇城的主題建筑規(guī)模如何呢？本朝的文人們在自己的作品中多有描述：
王仲旉《南都賦》記載：“旁立原廟，巋嶵穹崇。殿實有三，一祖二宗，顯文謨而承武烈，彌萬祀而無窮。”劉攽《鴻慶宮三圣殿賦》亦載：“絜百圍而置楹兮，度千仞以架棟。亙長廊其如城兮，辟重門其似洞。欒拱粲其如星兮，侏儒屹其承重。闔陰房之密靜兮，雖六月其必寒。辟陽榮之敞麗兮，蓋中夜而已旦。涉廣除而徑上兮，每百尺而一級。歷青珉之瑩滑兮，曾不得而側立。顧風雨之在下兮，足以避夫燥濕。良非人力之所為兮，宜鬼神之攸集。”
這些人都是極贊三圣殿之莊嚴華美，可呈現(xiàn)在趙昺面前的又如何呢？其實商丘皇城城郭周長只有兩里三百余部，占地面積只有現(xiàn)代二百八十畝左右。即便作為一個行宮別院都不算大，作為皇城來說更是小的可憐，哪里來的什么宏大雄偉，也可見他們的文章是言過其詞，糊弄皇帝高興罷了。
趙昺當了這么多年的皇帝，對此早已見怪不怪了，也沒心情為這點兒事與早已作古的人去置氣。而眼前的皇城倒是簇新，只不過隨處可見剛剛完工的痕跡，樹木、花草都是新移植的，石板鋪就的路徑?jīng)]有絲毫磨損的痕跡，而城中還彌漫著頗為濃重的油漆味道，他估計用手摸摸都會沾上。
“陛下，雖在我朝開國之處便設原廟，但彼時規(guī)模很小，此后又多次毀損重修。仁宗天圣元年，鴻慶宮重建，并修建了許多附屬建筑。但康定元年，宮殿毀于戰(zhàn)火，但依然設置齋殿來供奉神御。至慶歷六年，仁宗又命重修南京鴻慶宮三圣御容殿，至次年七月，神御殿修成，下詔奉安了太祖、太宗和真宗的御容，賞賜功臣，赦免罪民。”趙孟錦看小皇帝不住皺眉，知道一切都瞞不住其，便上前解釋道。
“此后鴻慶宮屢次毀于災害和戰(zhàn)火，歷朝又不斷修復和擴大，皇城也有了今日的規(guī)模，按照其禮儀制度，每年進行朝謁。靖康之變后，我朝南渡依然設置齋殿供奉神位，直到臨安淪陷，行朝海上才止祭。而鴻慶宮則毀于蒙元兵弒，待臣重復應天府時也僅存遺址。”
“鴻慶宮乃是我朝原廟，臣不敢怠慢，組織上萬軍民和工匠，按照前時的樣子復建，只是倉促之下還多有不妥之處，還待日后一一重建！”
“能在不足月旬的時間內(nèi)建成如此模樣，汝也是費心了。”趙昺輕嘆口氣道，“但是此為我趙氏肇基之地，而朕無能，使國家淪喪，祖廟荒廢，列祖列宗不得祭祀。而今我等絕不能再有絲毫疏忽、懈怠，朕也會讓內(nèi)府撥下銀錢，用以復建和四時祭奠，求列祖列宗佑我大宋重現(xiàn)昔日榮光，保我子孫后代江上永固。”
“臣遵旨！”趙孟錦已經(jīng)得知傳聞自己是內(nèi)定提舉鴻慶宮使，這些事情也就成了他的份內(nèi)之事，而這也是事關自己的利益，當然是欣然遵命。
“朕此次將淮北兵權總于劉志學，不知汝有何見解？”趙昺揮手屏退跟隨左右的侍衛(wèi)，對趙孟錦道。
“屬下以為劉志學可擔此任，必能穩(wěn)定淮北戰(zhàn)局，且其在各軍中素有威望，眾將敬服，也能聽其調(diào)遣！”趙孟錦言道。
“嗯，朕打算結束北伐與蒙元議和，如此一來汝之行軍總管之職將被解除。朕對汝之安置，一是為兩淮制置使，繼續(xù)統(tǒng)兵；二是回京任樞密院副使，參謀軍機，協(xié)助朕節(jié)制各軍；三是以宗親身份提舉鴻慶宮，進爵為王，但依例將解除兵權。”趙昺雖然與王應麟議過此事，但是也知趙孟錦統(tǒng)軍多年，在軍中甚有威望，且隨自己建立新軍，穩(wěn)定瓊州，又東征西討立下汗馬功勞，也不能隨便就解除其兵權，寒了眾將的心。
“陛下，屬下年近六旬，已經(jīng)年邁，體力大不如前，精神也多不濟。且從軍三十余載，不免身有舊疴，四處征戰(zhàn)已然是力不從心，本想此戰(zhàn)之后便請解甲歸田。既然陛下覺的屬下還有用處，愿提舉鴻慶宮，為諸位列祖守靈，保佑陛下光復舊土，我朝江上永固。微末功勞，卻不敢為王！”趙孟錦聽罷施禮正色道。
“汝于功為君臣，于私同宗為親。又隨朕南征北戰(zhàn)，殺敵無數(shù)，為我朝攻下數(shù)十州府，功不可沒。且我們君臣相處甚篤，如朕之肱骨，功成名就之時又能激流勇退，讓朕深感歉疚，于情于理朕都不能負汝。”趙昺扶起趙孟錦，握住其雙手感懷道。
“屬下本是敗軍罪將，不得不隱姓埋名茍活于世，后身染重病命懸一線，得遇陛下才得以活命，又蒙陛下天恩予以重用，引為心腹統(tǒng)領重兵為國征戰(zhàn)。而吾雖為皇室后裔，卻是遠支脫宗，陛下不棄以宗親視之，已讓屬下汗顏。如此厚恩粉身碎骨不得以報萬一，今以不堪大用，陛下仍厚待屬下，若還能為陛下分憂，承擔一二，屬下深感隆恩，定不負所托。”趙孟錦也為陛下所感，哽咽泣留地道。
趙孟錦并非不識時務之人，他也明白自己當前的地位尷尬。他是遠支宗親，若只是擔任個普通的京官，或地方官員卻也罷了。但是按照大宋的規(guī)矩，宗親不得領兵和擔任宰執(zhí)的，以防宗室篡權奪位。而自己不僅領樞密副使銜，還一直統(tǒng)領十數(shù)萬禁軍鎮(zhèn)守一方，這雖然是特殊時期所決定的，可也與規(guī)矩不合。
其實早在瓊州之時，就有人建議奪去趙孟錦的兵權，但彼時形勢艱難，宗室領兵作戰(zhàn)也有嗣秀王先例，加上小皇帝維護，并沒有引起什么風波。而隨著入主江南，軍力不斷壯大，非議再起，但是小皇帝以戰(zhàn)事仍頻為由依然力保，并委以重任，將這股聲音強壓下去，可也讓趙孟錦感激的同時，心生警惕了。
此次北伐，連戰(zhàn)連捷，收復兩淮和淮北部分地區(qū)，趙孟錦身為一方統(tǒng)帥，聲望日隆。以他所知，朝中奪其兵權的聲音再起，不少重臣都上書建議陛下早作定奪，以免自己做大，生出不臣之心。所以他知道陛下盡管將此盡數(shù)駁回，但是也承受著極大的壓力。
而趙孟錦也清楚盡管自己一貫深得陛下信任，從未質(zhì)疑他的忠心，可他也知道三人成虎，這種言論多了陛下難免不會生疑。所以他也生出了急流勇退之心，心知此時解甲陛下必感念自己識時務予以厚待；而若依然攥著兵權不撒手，不僅會讓陛下將傳言信以為真，歷朝歷代功成之時，兔死狗烹，誅殺功臣的先例太多了，那時想安然而退就難了，很可能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唉，朕也有許多不得已，有虧于汝啊！”趙昺聽罷嘆了口氣，無奈地道。
“屬下以所得甚多，心中感念陛下隆恩，絕無絲毫怨言。”趙孟錦再次施禮道。
“也好，朕定會保你世代平安！”趙昺沉聲道。他其實也知道這么做，很有卸磨殺驢的罪惡感，但是也知道人心善變，地位變了，環(huán)境變了，難免會所求更多。這種做法算是有備無患，而能和平讓其放權最好，也讓他的愧疚之感少減。
“屬下謝陛下龍恩！”趙孟錦知道有了陛下這個諾言，自己及子孫只要不作出十惡不赦之事，起碼三代性命無憂了。
“朕還有一事要拜托于汝！”趙昺見狀虛扶下道。
“陛下請言，臣定竭力！”趙孟錦言道。
“前時江鉦陣前重傷，不能理事。而襄陽不復，江南、兩淮不穩(wěn)，朕欲轉往襄陽前線主持攻取襄陽戰(zhàn)事。如此淮北戰(zhàn)事還要委與汝主持，暫時應兼任行軍總管之職，節(jié)制兩淮和淮北諸軍。”趙昺輕聲言道。
“臣……臣定不負陛下所托，待陛下凱旋！”趙孟錦聽了遲疑片刻道。他沒想到小皇帝在以對自己后事做出安排后，依然會委以重托，這份信任足見對他的信任，也讓他更為感動……
書客居閱讀網(wǎng)址：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