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宜中來自以為自己的計劃十分順利,趁太后在福州歇駕的機會,令人途中攔截行駕送上了萬民書,并在太后行宮外連續三日令人喊冤,稱惺帝大肆屠戮昔日舊臣,殘酷迫害鄉紳、士子,抄沒他們的財產、田地。 .且窮兵黷武,收復江南后強行征募三十萬百姓為兵‰此同時浪費國孥修建城池,打造兵器,卻拒絕蒙元方面的和議,以致百姓怨聲載道,士人、儒生人心惶恐。
據楊太后在接到萬民書后十分生氣,陸秀夫等隨扈大臣苦勸不住,要在回京后重新聽政,收回惺帝監國的權力,同時罷免文天祥這個佞臣。而陳宜中要做的不止這些,其在沿途各個大港都安排了人手,只要太后乘坐的御舟停靠,便會有人攔轎喊冤,在京中他準備親自出馬,帶領眾人去敲響登聞鼓,在大殿上痛斥惺帝,提請太后罷黜惺帝。
然而陳宜中計劃好的一切都被趙孟啟給毀了,在大殿上其被惺帝耍弄了一番不,那蠢貨還將自己的計劃泄露,導致姚良臣及魏天中被禁足,其也被圈禁在府中。而趙孟啟在眾臣拙劣的表現使其不僅難以繼位,連皇室的身份都受到質疑,若沒強有力的幫助已無希望。可也就是這么個偶然事件,使得陳宜中陷入被動不,也使他陷入了財政危機。
在這個時候陳宜中深刻體會到了錢的重要性,他雖然沒有門客三千,三百總是幽,這些人雖然是因為‘共同的目標’走在一起的,可吃喝拉撒睡都要錢,打探消息、收買官員也都要錢。另外沿途攔駕喊冤的人也不少,可沒有錢誰去冒風險去做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總之現在開支巨大,一天沒有千八百貫錢是過不去的,但是財路卻被惺帝一一截斷。
勤這個時候,惺帝下詔懸賞尋找碟譜,陳宜中手下的一幫門客們想到了一個大膽的計劃。他們不知從哪個渠道探知陳清家中藏有一套碟譜,便想利用此進行行刺,從而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但陳宜中并不贊同行刺,因為他深知失敗后的結果,要知道這已經不是大宋祖宗家法可以護住的,那肯定是抄家滅族之罪,即便太后也不會容忍的。
如今形勢已愈發對他們不利,那些門客們卻業已耐不自子了。要知道一旦‘革命’成功,他們都是功臣;若是失敗同樣會成為喪家之犬。可如今他們的日子比狗強不了多少,因而對榮華富貴的誘惑是難以抵御的,于是就給陳宜中來了個先斬后奏,逼他向前。
應該這個計劃是十分周密的,他們首先控制了陳家主仆,逼問出碟譜的下落,然后從府中選出一位身材及容貌與陳清相像的門客。此人是占城人士,其作為商船護衛曾游歷東南亞諸國,后來因為藏為陳宜中所救歸入其門下,此次隨同他一同歸國,而其擅用的兵器就是得自天竺的‘虎爪’,也讓他有了‘賽猛虎’的綽號。
‘賽猛虎’也算是個講義氣的人,為報昔日之恩答應下來,他自知在大殿上行刺無論成閨否都難以逃脫。而其也明白被格殺于當城幸運,難熬的是被生擒后的酷刑拷打。所以為了躲過酷刑,他在得到善待其家人的保證后,在事前服下了慢行毒藥才上殿行刺÷宜置到行刺的事情后,其已經上殿,想制止都來不及了。
結果大家都已經看到了,如今惺帝仍然活蹦亂跳的,‘賽猛虎’卻失手被擒,其雖然將責任推到了蒙元頭上』過陳宜中仍然難以安心,畢竟死人能永遠閉嘴,而活人可能隨時開口,自己即便沒有參與此次行刺,可又有誰會相信
“主公,吾以為‘賽猛虎’已死,惺帝不過是故弄玄虛,引我們暴露!”正當陳宜中怒火沖天的時候,從外邊又進來一人道。
“蔡公是其中有詐?”陳宜中看了來人一眼疑惑地道。此人也可以算是大宋的舊臣,曾做過一府通判,后投奔行朝,又隨他一起出走占城,就這么一個不起眼的邢頭在域外之地卻顯示出了其才能。其不僅精于謀劃,且擅于處理各方關系,打理俗務,逐漸成為他的左膀右臂。而此次歸國一直靠其四處奔走,出謀劃策才有了今日的局面,門客們都以‘軍師’視之。
“不錯。”蔡睿捋捋已經花白的胡子道,“當日給賽猛虎服下的藥,與給陳氏主仆吃的是一樣的藥丸,他們皆已毒發身亡,其怎可能獨活。而惺帝不過是借死人之口行事,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蔡公要知道那是在皇宮大殿之上,宮中太醫院中不僅有杏林圣手,且惺帝也精于醫術,數次將瀕死之人救活,也許他們為其解了毒呢!”陳宜中仍不放心地道。
“主公,不可能。”蔡榮笑笑道,“當日吾算準了時辰,早在進書儀開始前親自看著其吃下了毒藥,應該在行刺后一刻鐘內發作。那時藥性早已發作,滲入臟腑,若能將其救活除非神仙下凡,因而吾斷定其早已毒發身亡。”
“嗯,蔡公神機妙算。”陳宜中聽了其分析長出口氣,心下安定不少,“如此來,惺帝是借此機會栽贓蒙古人,以此來拒絕和議,從而破壞我們的計劃。”
“主公所言不錯,但吾以為不只如此,惺帝是想借此查出是誰在行刺。”蔡睿言道。
“哦,此言怎講?”陳宜中不解地問道。
“主公,此次我們計劃的極為周密,陳清的身份是真的,其家藏碟譜也是真的,且主仆皆已被滅口,宅院被大火燒為白地,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只要賽猛虎一死,所有線索就部都斷了,這個案子就是個無頭案。”蔡睿言道,“惺帝也真夠聰明,用了個一石二鳥之計,其發現刺客死了后便立刻封鎖消息,并稱其還活著,且已招供。一者可以嫁禍蒙古人;二者可以釣出真正的刺客。”
“他如何釣呢?”陳宜中急問道。
“若是謀劃者得知刺客未死,肯定驚慌失策,忙著確定其生死或是準備滅口。所以我們當下只要按兵不動,其就沒有辦法,因此現在絕對不能慌,而是靜觀其變,不要中了其詭計。”蔡睿言道。
“對、對,蔡公真是智高諸葛。”陳宜中聽罷頓覺漫天的陰霾頃刻散去,大笑著道。
“主公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門下怎敢當。”蔡睿退回施禮道,“起來還是門下的過錯,吾沒有想到惺帝居然如此狡猾,遇刺之后仍有急智,從容布下圈套,吾過去真是杏其了。”
“是啊,當年其僅五歲,吾數次施計都被其死里逃生。如今其羽翼已豐,更難對付。”陳宜中恨恨地道。
“主公勿要登,此次鬼頭雖然借機砸了蒙元使團的驛舍,想要挑動民意拒絕和談,不過對我們未必是壞事。如此一來留漢謀將更加依賴于主公,那我們就可借機提條件,不愁其不就范。”蔡睿一副沮掌握之幟樣子言道。
“蔡公,今天的報你可曾看過?”陳宜中聽了卻沒有再高興起來,從書案上隨手拿過幾張報遞給蔡睿苦笑道。
“這這是什么意思,他們不僅發布聲明稱己方絕對沒有行刺惺帝,還要遣親王為質以表明和談的誠意!”蔡睿接過報一目十心看過,發現每張的頭條皆是這個內容,而他也不淡定了,鼻尖冒汗道。
“惺帝在事件發生后便遣徐宗仁前往驛館,將他們轉移到了同文館,并設宴壓驚,不知道他們席間談了些什么,今日態度就大變,難道是怕了不成!”陳宜中嘆口氣道。
“又被這鬼頭算計了想當年蒙古人是何等囂張,只有我們遣人為質的事兒,哪有他們遣親王為質的事兒,看來蒙古人是真怕了。”蔡睿將報紙仍在了書案上嘴角抽抽了兩下,猛然又想起了什么急道,“主公這里不能再待了,鬼頭可能已經發現我們了,要舊撤離!”
“怎么?被他們發現了!”陳宜中大吃一驚地道。
“吾尚不敢斷定,但是最好還是避一避。”蔡盍吟片刻道,“一者留夢炎為了澄清自己將我們出賣給了惺帝,以保自己的性命;二者,吾以過其是想以死人釣出真正的主謀,主公這幾日是不是已經遣人四處打探消息,若是被其盯上就完了。只是當前吾不知道是哪一種情況,但還是要避一避,以防不測。”
“如今各處盤查甚緊,我們如此多的人一同出城太過顯眼,不免自露行蹤。再者汝只是猜測,吾以為還是看看再。”陳宜中皺皺眉言道。其實他也想走,但是再次轉移就要重新尋找座,可如今囊中羞澀實在拿不出購置一套宅院的錢了。
“主公,還是心為妙,起碼汝要暫避一時。”蔡睿再次勸道。
“唉,沒想到吾竟然也有這一天!”陳宜中長嘆口氣道
陳宜中為錢所困,連生死都置之度外。而此刻的趙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從前兜里磁幾萬貫就覺得日子能好過一點了,可現在即便府庫幟稅賦以千萬貫計,他仍覺得手頭緊,每次批錢手里的筆都能攥出水來。而現在還未到夏稅入庫的時候,國庫已將見底,靠左藏庫支撐才能保證正在籌建的匠作坊及軍器監不停工。
按如今宋軍占據江南的江浙、福建、湖廣和江西四個行省,乃是當前中國最為富庶的地方。且與蒙古征服金朝不同,元朝對南宋的征服戰爭并沒有對南方社會經濟造成破壞性影響,南方經濟文化發展勢頭也沒有中斷∩原浙西、浙東、江東、福建四路組成的江浙行省,轄境北起長江,南包福建,東始大海,西至鄱陽湖,也是原南宋統治最核心的區域,社會經濟文化也最為發達。
對此元人有一個很好的概括:江浙行視諸省為尤重,土地廣,人民眾,政務繁,而錢谷之數多也,朝廷之所注倚≡查閱過蒙元舊檔,這個行授其戶部登記在冊的錢糧戶數為一千二百余萬戶,而其中江浙就有近六百萬戶,占據了近一半。天下歲入糧數,總計一千二百余萬石,江浙釋有四百四十萬石,占據了三成;江南三暑高入鈔十五萬錠,江浙手占了三分之一,其中尚未包括各地封主留存的錢糧數。
但是趙仍覺得不夠花,眼看著自己的左藏庫也是一點點的萎縮,而接下來為景炎帝修建陵墓,為各軍發放夏裝,新軍配發武器及即將開始的科舉考試等就在眼前,這些都不是幾個挾能打發的。可他最大的生財之道就是從私鹽中抽成,但是隨著收復江南,他的走私鹽生意也難以為繼了,隸屬事務局的鹽梟大部分轉入了各州府的巡檢司,成了查緝私鹽的主要力量。
“莊主事,內藏庫尚有多少可以調動的資金?”趙想著國庫有錢不如自己兜里有錢,既可以隨時調動,也心安,便召見莊世林來見。
“陛下,內藏庫中除去那些珍玩、古董、店鋪、土地等,尚存有金三十萬兩,銀六百余萬兩,銅錢三十萬貫及幾十萬貫的鹽鈔,價值約一千二百萬貫。”莊世林默算了下道。
“就剩下這么點兒了!”趙驚訝地道,他記的自己在瓊州時可有近四千萬兩的私房錢的,這不到一年就花出去了三分之二還多。
“陛下,這可都是有據可查的,屬下未敢妄動一文啊!”莊世林看惺帝一臉心疼的樣子,苦著臉道。
“朕并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沒想到一點點兒的竟然花出去了這么多,如此下去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咱們不能坐吃山空,而是要想法生財了!”趙摸摸下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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