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卷魔王第十八章蒲靡靈和深雨
地下遺跡塔空間。[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
深雨沿著臺階，朝著遺跡塔的下方，不斷走去。
彌天已經(jīng)消失了。他已經(jīng)徹底放棄反抗，不會再產(chǎn)生投影分身了。而下一次，被附體的他，將把彌真也帶入這個空間，然后……將其徹底殺死吧。
而深雨要尋找的，便是蒲靡靈……這個男人留下的東西。可以拯救一切住戶的，最后一線希望。
終于，走到了不知道下面第幾層，她終于看到，其中某一層，在這一層的中心處，有一張石桌，上面，放著一個盒子。
她快步朝著這個盒子走去。
蒲靡靈……造成深雨這一生所有痛苦的根源。卻也是，深雨真正的生身父親。對這個男人，她充滿了矛盾的感情。
如果不是他，她的所有悲劇，都不會發(fā)生。
來到了石桌前，深雨伸出手去，將那盒蓋，輕輕地打開。她以為里面就是一張日記紙，可是沒有想到，卻是……一封信。
已經(jīng)泛黃的信封上寫著：“深雨親啟。”
她并不怎么驚訝。對于可以預(yù)知未來的蒲靡靈而言，這并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她將信取出，然后展開了信。
她此刻期待著，蒲靡靈給自己的答案是什么。但是，這封信的內(nèi)容，卻是完超乎她的想象，更……顛覆了她至今為止所有的認知。
“深雨：
如果你可以看到這封信，那么，就代表我成功了。我終于瞞過了魔王，讓你到達了這里。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是，你只要記住兩點就可以了。
第一，你不是生下的孩子。
第二，我和你母親（當(dāng)然根不是敏），一直深愛著你，一直到死……不，就算死了，也愛著你。
你一定會感覺很混亂吧？這顛覆了你至今為止所有的認知吧？但是，我沒有辦法。在魔王的面前，我只是一個區(qū)區(qū)螻蟻罷了。
我是誕生在魔王創(chuàng)造的異空間中的一個渺生命，不過是引誘住戶進入陷阱的誘餌罷了。難聽點，連人都不能算。五十年前的公寓住戶葉寒，她在執(zhí)行魔王級血字的時候，我誕生了出來。后來，公寓樓長蒲連生將我?guī)У浆F(xiàn)實世界中了。
可是，在來到現(xiàn)實世界后，我對自己可以活在現(xiàn)實中而感恩。但是我后來才發(fā)現(xiàn)，我所擁有的預(yù)知畫能力，身就是一種詛咒。我的人生猶如被安排好一般地設(shè)定，我可以通過畫出預(yù)知畫來讓別人察覺血字生路，但，我只能看到魔王想讓我看到的。我至今都不知道魔王到底算是什么東西，甚至‘魔王’這個詞匯，也僅僅是公寓為了讓住戶能理解而通過人類語言所取的一個名字罷了。其實叫什么都無所謂。
那些預(yù)知畫，就是魔王對我的詛咒和控制。我發(fā)現(xiàn)，表面上我似乎改變了歷史，但是一切卻都冥冥被魔王掌控著。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去畫出預(yù)知畫來。
然而，我和你一樣，都不能畫出魔王級血字，以及自己的未來。
我后來發(fā)現(xiàn)，預(yù)知畫反而會導(dǎo)致住戶觸發(fā)更可怕的死路，引來更恐怖的未來，到最后死的人會比原來更多。無論我刻意改變歷史，還是遵照歷史，都無法逃脫控制。我所畫出的畫是魔王要讓我畫出的，而我不該畫出的，不該出的話，魔王也絕對不會讓我出。
要瞞過魔王，是一件幾乎不可能辦到的事情。我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如何，卻只能眼看著自己陷入詛咒的深淵。我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哪一步會造成我未來的滅亡，甚至……會傷害到我所深愛的人。
我畫不出魔王級血字，但是，隨著時間推移，我，經(jīng)過不斷探索發(fā)現(xiàn)了魔王的秘密。但是，我不敢直接出來，因為我懷疑這根是魔王故意讓我知道的。于是，我嘗試著用隱晦的方法，用一個提示來告訴蒲連生。但是沒有想到，他之后執(zhí)行的血字，就再也沒有回來。
我終于明白，我逃脫不了魔王的控制。所以，我就決定，按照魔王對我的命運詛咒，來生活下去，但是我始終不會放棄，逃脫這一控制。
后來，我封印了魔王。但是那時候，住戶已經(jīng)死絕了。至于封印的方式，我不能。因為如果我告訴了你，你恐怕也就會馬上死。
后來，我離開k市，在幾十年的漫長時間內(nèi)，在各地游歷，尋找著各種根據(jù)預(yù)知畫會和公寓牽連的人，和他們接觸后，我想嘗試打破我的宿命。因為我知道，未來我一定還會和這個公寓產(chǎn)生關(guān)系。這是必然的，魔王不可能白白給我這樣的能力。而到了那個時候，在失去了價值后，我的下場如何，我自然比誰都清楚。
后來我娶了一個女人，也就是敏的母親。我并不愛她，但是我確實有些累了，想安頓下來。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如何，索性就隨便找一個人結(jié)婚吧。其實我的做法有點破罐子破摔，很對不起我妻子。后來我也因為發(fā)絕望，而酗酒，甚至?xí)褂帽┝ΑＦ拮铀坪跻惨驗檫@個原因，早早過世了。我很悔恨，不禁會想，這莫非也是魔王為我安排好的宿命之一嗎？
我之所以養(yǎng)成寫日記的習(xí)慣，其實是寫給魔王看的。我故意選擇了公寓內(nèi)的筆記（我拿到公寓筆記的辦法多得是，你應(yīng)該也能想象得出來），就是認為這樣魔王看到的可能會很高。我想知道，如果我在日記中，對這一命運表面的服從可以欺騙到魔王的話，我是不是能夠生活變得好一些？或者，至少我的生命能因此而延長一些呢？
在這種時候，我又造訪了一個人。那個人，也是和公寓有所牽連的人物。也正因為如此，我可以畫出其未來。
那個人叫羅念雪。她的家族，因為先祖是公寓住戶的緣故，一直遭受到詛咒。這個家族，受到的是蠱的詛咒，因此世世代代，天生就是‘人形蠱’。我知道，這個家族未來還會有人進入公寓，然后慘死。
而羅念雪……就是你的親生母親。
我很想好好向你形容一下你的母親，但是，我真的找不出合適的詞匯。因為她在我心目中是世間最完美的女子。她并不算是絕美的人，但是第一次看到她，剛喪妻不久的我就被她吸引了。
我告訴了她我所遭遇的一切。羅家的人，我只和她一個人接觸過，其他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或許是同病相憐吧，我們，都能體會對方的痛苦，也因此而感覺到自己有了命運相同的同伴。所謂愛情……也許就是由相知，到相依，最后成為了相守吧。
我們被彼此所吸引，在那一刻，我終于意識到，我不再是孤獨的了。她雖然是羅家的人，知道自己生為‘人形蠱’，沒有未來可言，壽命也不會太長，只有靠和家族的人，共同承擔(dān)詛咒才能盡可能延長生命。但是，她從來都不會怨天尤人，她珍惜并熱愛生活的每一日。她對我，我們，不應(yīng)當(dāng)對命運絕望。
我們認識半年后，她有了你。但是，這讓她很害怕。她知道，你是羅家的孩子，一旦你出生，你就將是‘人形蠱’，注定只有和親族的血脈一同承擔(dān)詛咒，注定會帶來不祥，沒有希望和未來可言。而羅家的人，即使運氣最好的，一般也活不過四十歲。而女性的壽命，一般會更加短。念雪則是一個特例，她已經(jīng)算是活得比較長的了。對于能畫出預(yù)知畫的我而言，要提前知道女兒的性別并不困難。
而她從很早以前，就考慮過將來結(jié)婚生子的情況下，該怎么做。而她最后考慮出來的唯一一個辦法，就是使用降頭術(shù)，來將你轉(zhuǎn)生到另外一個女子體內(nèi)，將你產(chǎn)下。那樣你將不再有羅家的血脈。但是，不是任何女子都可以吻合這個條件的。必須要是和父母任何一方有直系血緣關(guān)系的女性，才能吻合這一條件。當(dāng)然，胎兒只是轉(zhuǎn)生至其子宮內(nèi)出生。因為詛咒并不是通過生物上的遺傳基因來繼承，完是通過母體身傳遞下來，所以雖然在基因上來你還是我和念雪的孩子，你依舊是有羅家的血脈，但是卻不會受到詛咒了。
坦白，我最初是不同意的。因為這樣做，她的壽命會更進一步縮短，那樣幾乎是最多只有一兩年的壽命了。可是，念雪懷著執(zhí)念要那么做，畢竟唯有如此，才有可能讓女兒出生后，能如同正常人那般活著。而我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了。
根據(jù)我畫出的未來，我知道，念雪來也沒有多少年好活。可是，我在她那樣決定的時候，依舊心如刀絞。這個做法，羅家以前沒有人愿意做，就是因為對壽命的損耗太大。最終，我同意了。雖然我意識到這樣強行改變預(yù)知畫的未來，也許會引發(fā)更可怕后果，但是我還是決定賭一賭。
因為……我和念雪，都真的愛你。
所以你也該明白了。我們所選定的人，自然就是我女兒敏。因為只有她才吻合所有條件，畢竟我和緋靈，根不能算是親兄妹。雖然讓自己的女兒生下自己另外一個女兒，著實是件詭異恐怖至極的事情，我卻也只有那么做了。也許我是有點自私，但是我實在是沒有兩的方法。
念雪一開始就決定，她這一生絕對不會來見你，因為她擔(dān)心自己會給你帶來不祥。她唯一的要求，是要我為你取名深雨。因為她特別喜歡雨季，而且，我們第一次見面，也是在一個雨季。這……才是你的名字的真正含義。
在敏懷孕等待分娩的日子，我陪伴念雪走過她人生最后的路程。可惜的是，她在你出生前，就去世了。臨死前，她對我，要我照顧好你。
然而，我發(fā)現(xiàn)，在被改變的未來中，你將來會成為公寓的住戶！當(dāng)然，你現(xiàn)在進入公寓的時間應(yīng)該遠遠晚于我最初畫出來的情況。
我答應(yīng)了念雪要照顧你一生的。可是，我卻做不到這一點。
我寧可死，也不能看到你死。你是念雪付出余下的一點生命所換取的我們最重要的女兒啊！她給了你正常人的人生，她為了讓你幸福，付出了一切。
我想改變未來。可是，該怎么改變，每當(dāng)我產(chǎn)生出一些念頭，比如帶著出生后的你永遠遠離k市甚至去國外，那么畫出的預(yù)知畫未來也會相應(yīng)發(fā)生改變，但結(jié)果只有一個，那就是你進入公寓，然后，你會極為悲慘地死去。區(qū)別只在于進入時間的年齡不同，以及死去的方式和度過的血字次數(shù)不同罷了。
然后我就明白，想讓你不進入公寓，是不可能的了。
那么……唯有一個辦法。將你進入公寓的時間，盡量拖延到魔王級血字下一次發(fā)布的時間，然后，讓你知道魔王的秘密。這樣，你或許就能封印魔王，離開公寓了。只是，我知道，現(xiàn)在和五十年前不同，即使你知道了這一點，光是七張契約碎片就是問題，更不要魔王級血字身的種種恐怖了。而且，我該怎么告訴你這個秘密？
我知道……要徹底瞞過魔王。那么，只有我死去。
于是，我選擇了自殺。但是在自殺以前，我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使用引路燈（我是怎么獲取引路燈的，來話長，此處就略過不表，反正不重要），進入到距離魔王較近的幾個空間內(nèi)，留下一些日記。然后，在遺跡塔內(nèi)，留下這封用正常的信紙所寫的信。只要能夠一路指引你到這里來，那么，我就成功了。我事先也留下了一些對你有幫助的預(yù)知畫，通過日記紙藏在世界各地。反正是公寓的日記紙，無論如何都破壞不了。然后，利用了楚彌真（如果有機會，請你一定要向她道歉），讓你能夠到這里，看到這些。
我死后會發(fā)生些什么，我無法完預(yù)測，畢竟預(yù)知畫的未來遲早有一日會因為魔王而改變。你能否到達這里，看到我要告訴你的秘密，也一樣是很難判斷的。但如果你真的成功了。那么請你聽好我下面的話。
我已經(jīng)為你事先準備好了引路燈。為了防止萬一，看到這封信的人是魔王，我不能在這封信告訴你真相。你用引路燈，到現(xiàn)實世界去，然后……拿到公寓98室臥室墻壁的墻紙后面，那里面有著我給你留下的最后留言！魔王再怎么可怕，也絕對無法進入公寓！
最后，請你忘記所有日記上那些用來欺騙魔王的語言，其中關(guān)于你的部分，很多都是虛假的。我和你母親，一直愛著你，到了死……都愛著你。也請你，永遠別忘記你母親。她的陵墓，葬在k市西城區(qū)金楓陵園，你如果可以活下來，一定要去看看她。她活著的時候，一直都沒有機會能看見你。
深雨，一定要活下來！我們愛你！
你的父親蒲靡靈”
留下這封信的時候，蒲靡靈并不知道，死去后的他，會完成化為一個惡靈，化身為深雨的右手，并幾乎殺死深雨。
敏后來認為蒲靡靈侵犯了她，也是因為當(dāng)時年幼的她因為自己懷孕這件事情，聯(lián)系到只有父親一個人對她有肌膚之親，畢竟童年時期的記憶太過模糊，在產(chǎn)生了先入為主的意識的情況下，就想當(dāng)然地認為父親對自己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而且蒲靡靈死后（那時化為惡靈的他讓身邊的人以為他還活著），通過毛發(fā)來進行親子鑒定，也確定深雨的確是父親的孩子。而已經(jīng)死去的蒲靡靈，自然無法為自己辯解了。而他所書寫的日記，所寫的也自然是虛假的內(nèi)容。
他，的確從來沒有逃脫這個公寓的控制和支配。
而此刻的深雨，緊緊抓著那信紙，她此刻，頭腦一片空白。對這沖擊性的事實，實在是難以消化。
良久，她的手顫抖著，整個人跪在地上，已經(jīng)模糊的雙目，只聚焦在信紙最后的那四個字上。
“我們愛你”！
此刻……在金楓陵園，羅休正站在一塊墓碑前。
他俯下身子，觸摸著眼前的墓碑，上面寫著“妹羅念雪之墓”。對當(dāng)年羅念雪和蒲靡靈之間所發(fā)生的事情，他知道得不清楚。他和哥哥羅骸，一直都是在國各地游歷，只有妹是一直留在k市守著羅家的祖宅，過著深居簡出的日子。所以，妹去世后，他甚至都來不及趕回來看她最后一眼。
“念雪，骸，阿瑾，十三都去陪伴你了，我應(yīng)該也快了。我想，我應(yīng)該是羅家的最后一代人了吧。在我之后，羅家將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無論如何，你，一定要等我。我們，一定會在地下相聚的。”
而在地下遺跡塔。
深雨將信紙，放入了懷中，這已經(jīng)完泛黃甚至字跡都模糊不清的信紙，對于現(xiàn)在的深雨而言，卻是最珍貴的寶物！
她，雖然已經(jīng)無法進入公寓，但是只要聯(lián)系上一個住戶，就能夠馬上拿到父親為她留下的東西！
就在她剛要拿起引路燈的時候，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竟然……漸漸地化為了石頭！
這是彌真所受到的詛咒！和她共同承擔(dān)詛咒后，居然在她的身上引發(fā)了？
然而，深雨還來不及思考，她的雙手就已經(jīng)化為了石頭，最終，包括身上的那封信，也一樣石化了……
不到一分鐘，深雨就這般，完地變成了一座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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