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以琛終于緩和了一點，她才敢聲地抱怨：≈qut;英語就是很討厭啊，排列得一點規律都沒有，反正將來我又不要出國，學這個干嗎……≈qut;

    若干年后想起她這幾句話，總覺得人生無常，莫過于此。

    吃完飯逛了一會兒我就先回去了，快走出C出校門的時候，才想起以琛幫我借的參考資料為了方便放在了默笙的書包里。

    資料明天上課就要用，我想了想還是回頭去拿。

    為了快點，我從靜園抄路過去。

    靜園是C大著名的情侶園，雖然我早有心理準備可能會碰上幾對鴛鴦，但是看到在主干道上吻得渾然忘我的情侶時還是嚇了一跳。

    不好意思從他們身邊走過，我避開他們，拐到一條道。

    這條路安靜多了，我已經有點后悔抄近路，只想低頭快速地穿過靜園。然而走過幾塊太湖石的時候，卻莫名地腳步一頓，好像被什么驅使著，我轉頭向石頭那邊望去。

    昏黃微弱的月光下，他抱著她，她坐在他的膝蓋上，他吻著她。

    那天晚上我夢見了以琛。

    一些混亂不連貫的場景，時候放學必經的橋洞，在橋洞下躲雨的我和他，然后忽然又在家里，那個微風輕拂的午后，他閉著眼睛聽英語，來要問問題的我長時間地站在門口，怔怔地望著他……

    最后，我又站在靜園徑上，看著她依偎在他懷里，頭靠在他胸前，抓著他的手指玩，而他縱容地任著她，彼此間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一會兒他又微微不耐，反手抓住她拉近，低頭，又一次輕輕吻上去。

    ……

    于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夢里也會心痛，能痛到醒來。

    其實我一直不覺得以琛有多喜歡趙默笙，即使他承認她是他女朋友。

    記憶里我曾經假裝好奇地問過趙默笙，你們是怎么認識的，怎么談起戀愛的？

    她搖頭晃腦，吐吐舌頭，十分俏皮的樣子：≈qut;死纏爛打。≈qut;然后揪著身邊以琛的袖子問，≈qut;是吧？≈qut;

    以琛≈qut;哼≈qut;了一聲，不理她。

    以琛對她好像和對別人也沒什么不同，一直是這副冷冷淡淡的樣子，不多言，動作也不見多親密。平時走路，趙默笙要是不拉著他，他就一個人走在前面。趙默笙有次跟我抱怨：≈qut;以玫，你覺得以琛真的喜歡我嗎？我前幾天忍著沒找他，他都沒想起找我……≈qut;

    墨笙望著我的眼睛里滿是委屈。

    我：≈qut;你跟他發點脾氣試試，看他會不會來哄你。≈qut;以琛素來討厭無理取鬧的人，我出這個主意自己也覺得不安好心。

    ≈qut;肯定不會。≈qut;她想都沒想就搖頭，垂頭喪氣地，≈qut;而且我也不敢。≈qut;

    跟他們接觸久，覺得以琛會接受趙默笙，大概只是因為一時寂寞。

    她應該只是以琛生命中一段短暫的歧途，很快就會消失不見。因為他們是如此的不合適，一個冷靜內斂，一個熱情沖動，一個過早懂事，一個過于天真。我需要的只是耐心，耐心地等待以琛自己發現他們是多么的不合適。

    然而靜園的那一幕卻打破了我所有的信心。

    原來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他們是這樣的。

    這樣的親昵……

    這樣的……

    腦海里浮現靜園那一幕，我翻了個身，把頭埋在枕頭中。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可是想起那個畫面我仍然覺得心里一陣陣被拉扯得疼痛。

    宿舍已經熄燈，幾個健談的舍友還沒睡，七嘴八舌地談論系里的男生。我對她們這些討論向來不感興趣，這次卻忍不住主動出聲問：≈qut;男生如果不是很喜歡那個女生，會吻她嗎？≈qut;

    馬上就有答案。

    ≈qut;只要不討厭，kiss算什么，上床都可以。何以玫，是不是誰kiss你啦？≈qut;舍友之一興奮地問。

    我睜眼望著天花板，沒搭腔。

    不喜歡也可以吻，所以，以琛會不會其實并沒有那么喜歡她？

    舍友還在滔滔不絕：≈qut;何以玫，啊，是不是誰kiss你了？放心啦，如果是你，那肯定是喜歡你，你條件這么好，長這么水，腦子又靈……≈qut;

    我怔怔地聽著她個不停。

    條件好又有什么用呢？他又不喜歡我。

    不過，如果趙默笙的條件勝過我許多，我也許就不會這么不甘心了，可是她偏偏很多都不如我。

    憑什么會是她？

    這一夜我在思緒紛雜中入睡。

    之后的日子，我依然會去C大，依然會和他們一起吃飯，可是再也沒有以前的那種篤定的平靜。

    漸漸明白，就算以琛不喜歡我，我也不想再做他的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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