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那位第一時間趕到交通事故現場的協警有問題？”

    “不錯，我去交警隊調查過當天有關那位協警的工作安排。他應該在城南的交通崗亭，而事故現場卻是位于城西最后一個紅綠燈附近。

    據當班處理那起交通事故的交警，那位協警是因為早晨的上班途中，正巧路過事故現場。出于職業責任停下來，在接到報警的交警趕到之前，臨時負責起了保護現場的任務。”

    “沒見到那位協警？”

    “兩個月前剛剛辭職，是要領女朋友出國旅游結婚。經過調查，在海關出入境人員的記錄中的確有那個協警的名字——段楚宇，二十八歲，地人。女朋友名叫‘江蕙’，二十二歲，兩年前大學畢業，無業，也是地人。兩人是于三周前辦理的出境手續。”

    “旅游目的地？”

    “柬埔寨。”

    “交通事故現場除了肇事司機和那位協警之外就沒有其他目擊證人了嗎？”

    “沒有。雖然事發后有幾個行人聞聲趕了過去，可是那時周偉早已躺在血泊中了。僅僅是聽到了“砰”的一聲響，并沒有看到事發時剎那間的情形。

    在肇事司機的筆錄中是這樣描述事故經過的：由于事發位置東側是一個由北向東，近乎九十度的急轉彎，當他駕車拐過彎道時，因為放在儀表盤上的手機不慎滑落，伸手去撿手機再抬起頭來才發現前面有人。驚慌失措下竟然把油門當成了剎車，以至于原就有超速嫌疑，再突然加速，便徑直把馬路中間的周偉給撞飛了。”

    “晨練？晨練為何會跑到馬路中間去？”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了。事發路段兩側都有一米二寬的人行道，至今誰也不明白晨跑的周偉為何會突然跑到馬路中間去。

    我走訪過兩位聞聲趕過去的晨練者，他們雖然叫不上周偉的名字，但是幾乎每天早晨都會在附近碰面。馬路拐處也是周偉掉頭的位置。而且都周偉和他們一樣，不論往返向來都是沿著一側的人行道跑步，從來不會橫穿馬路。”

    由于大家也看過之前傳來的事故報告，所以都知道那是一位年輕的女司機。而駕駛的車輛是三天前剛剛買的，別是行車記錄儀，就連車牌也還是臨牌。

    聽到這里，榮亮用疑惑的語氣質疑道：“僅憑這些好像不能明那起交通事故有問題。”

    “你們注意到卷宗中那位女司機過的那番話嗎？”

    “哪番話？”

    “‘當時嚇得我手足無措，剛剛把車停下來，就見一位身穿交警制服的年輕人騎著摩托車從背后的彎道上駛過來。停在被撞的周偉身邊，蹲下身子看了一會，還伸手在周偉脖子上摸了一下。’”

    “看到過，這又能明什么？”

    “如果僅僅是這樣，大家自然會以為那名協警是在試探周偉的頸動脈。可是周偉的妻子卻不這樣認為，在她看到丈夫的尸體，并了解了事發經過后，曾經指著丈夫脖子上一個像是被針刺出來的紅點質問過那名協警：‘事發時我丈夫脖子上是不是有什么東西？’

    協警堅決否認，他的解釋正如所有人想當然認為的那樣——只是想試試受害人還有沒有呼吸和心跳。”

    “既然受害人家屬有懷疑，為何沒有進行尸檢？”

    “事實是沒有進行身尸檢。在受到受害人家屬的質疑后，法醫還是從周偉脖子上那個被他妻子質疑的紅點處采集了一塊真皮組織進行化驗。化驗結果一切正常，并沒有發現有人為注射過什么藥物的跡象。”

    “這樣做得到的結果準確嗎？”

    趙增元聽到郇建國的疑問，解釋：“如果注射藥物的時間不超過兩個時，不論是什么藥物，都會在針口處的皮膚組織中留下殘留。特別是麻醉劑一類的藥物，反而比做身解剖來得更準確一些。”

    “不錯。我懷疑的不是有人給周偉注射過什么藥物，而是有人潛伏在馬路南側的樹林中，用吹管一類的東西，向晨跑中的周偉噴射了一枚無毒的細針。

    感受到脖子上傳來的疼痛后，第一時間發現了襲擊他的人。于是，怒火中燒的周偉轉身橫過馬路想要追上并與那人理論。就在他跑到馬路中間時，瞬間被剛剛拐過彎道，低頭撿手機的肇事司機給撞飛了。”

    “嗯，來像文的風格了。”

    賈偉瞪了榮亮一眼道：“要不你來解釋一下，晨練一向從不橫過馬路的周偉，為何要做出一反常態的舉動？要是當時馬路對面有周偉熟悉的人還好，問題是當時并沒有。”

    “潛伏在樹林中，觀察由九十度的彎道上駛來的車輛，算計好時間，故意用吹管一類的暗器襲擊受害人，以吸引并激怒受害人，誘使他在不理智的情況下橫穿馬路，從而忽略彎道上駛來的汽車可能對他造成傷害的危險？”

    “然也。”賈偉對宋瑾總結性的分析給予了一個贊賞的眼神。

    大家一時都被來自賈偉幾近天馬行空的思維給震驚了一下。

    略作沉默，傅原問道：“有可能找到那個潛伏在樹林中偷襲周偉的人嗎？”

    “沒有。那片樹林南面是三個幾乎連城一片的村莊。每天早晨為了趕時間，很多人都是從樹林東側的一條路拐到大路上來。完可以用熙熙攘攘來形容。

    而三個村莊只有村口的主要道路上設有監控，唯獨沒有對準那條路的攝像頭。以至于，那片樹林也成了晚上年輕男女幽會的好去處。別是找到潛伏的人，就是想找到他留下的痕跡都不可能。”

    “若是真如賈偉分析的這樣，那個襲擊受害人的人，必定又是一位心思縝密的高手。起碼是對移動物體的速度極為敏感，才能算計得如此精確。”

    “難道就沒有另外的可能，比如那位女司機也是同謀之一？”

    “沒有，查過那位女司機的情況，很清白。或者可以是很單純。”

    “賈哥，按照你的分析，襲擊受害人的人負責行動，而那位已經辭職的協警則負責善后。所以，只需找到那位協警不就可以了嗎？”

    “是啊。”賈偉轉頭看著齊志斌笑瞇瞇地問：“同志是不是想趁機到吳哥窟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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