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審問楊玉廷的同時,凌戰也帶人在審問曾誠。
因為白宇、段楚宇、武建的提前落,審問曾誠的過程相對要順利得多。可由于曾誠只是個被人雇傭的打手,所以他能夠清楚的,僅僅是自己為了賺錢而所做的一切,卻提供不出更多有關背后雇主的有用信息。
按照時間順序,曾誠首先交代的是致死周偉的那起車禍。
“當時有人通過我手下的弟傳遞給我一條信息。”
“用什么方式傳遞的?”
“一張紙條。”
“如何交給你弟的?”
“那名弟他當時正在街上溜達,沒注意什么時候口袋里就多了一張紙條。”
“你那名弟叫什么名字,現在哪里?”
“林耀祖,自從我們敗在吳明手中并守約離開將軍城后,就失去了聯系。”
“當時一個人都沒留下來?”
“是的。”
“你們就那么怕吳明?”
“在那樣的情況下,他一個人都能打敗我們,誰還敢冒險留下來向他槍口上撞?”
由于那時候凌戰還沒來,而白宇在刺殺楊玉堂后就躲了出去,并沒有參與那次約架。去晚了的齊志斌同樣沒有看到打斗場面,所以凌戰還是問了問曾誠當時的具體細節。聽完曾誠的講述,幾個人對于吳明非凡的身手都有些暗暗心驚。
不過,那不是凌戰他們審問曾誠的目的所在,于是又回到原來的話題上問道:“那張紙條上的內容是什么?”
“一百五十萬人民幣一名普通的古董商人。若有意請于三日后穿黃色T恤衫前往獅子山下面談。”
“你去了嗎?”
“去了。”
“見到人了?”
“沒有。”
“那你們是在什么時候又是用什么方式談妥的?”
“第二天我收到了一封快遞。”
“哪家快遞公司?”
“飛鷹。”
“快遞內容?”
“里面有一張周偉的照片,照片背面寫有周偉的年齡、家庭地址、古董店地址等信息。還有一把市農行支行保險柜的鑰匙。”
“就這些?”
“就這些。”
“照片呢?”
“看完后就燒了。”
“難道你沒有拍照保存?”
“拍了,不過在我找到周偉人后就把手機恢復出廠設置,里面所有保存的內容都刪掉了。”
做了多年刑警的凌戰當然了解像曾誠這樣的人物做事,一向是遵守他們所謂的“道上規矩”的。所以,并沒指望能從他這里得到有關雇傭他的人的直接線索。而由于時間已經過去四五個月,想要從飛鷹快遞公司入手也是不可能了。
“銀行保險柜是以什么人的名義開的?”
“我的。”
對此凌戰等人也都沒有多問,畢竟銀行業在某些環節上是始終存有漏洞的。用一張假身份證,和一個相貌相近的人就能順利開戶,以及租賃到保險柜,這早已是公開的秘密。
“那一次給了你多少錢?”
“部,二十三萬美金。”
“現金還是支票?”
“現金。”
凌戰微微一愣,也就馬上明白了那人為何會付給曾誠美金的原因。一是用支票很容易讓人根據付款賬戶追查到存款人的蛛絲馬跡,二是支付人民幣的話,一百五十萬的數量也實在是太扎眼。
“你有沒有想過,對方為什么會一次性把報酬支付給你?”
“想過。應該比較了解我們,知道是這樣我們不敢動歪心思。”
“是怕一旦收了錢不做事,將來那人會用同樣的方式雇人報復你?”
“是的。”
“你是通過什么途徑得到的用來給武建紋身的磁性材料,又是如何得知那種紋身可以接受電磁波信號的?”
“是在我把周偉的情況摸清,準備找人付諸行動時,對方又給我寄來一封快遞。不僅告訴我那種紋身的用途,寄給我一包褐色粉末,還制定了一份詳細的行動方案。另外,又命令我在行動時間確定之后,要連續穿三天黃色足球衫,胸前的號碼要和行動日期相符。”
“你是造成周偉死亡的那起車禍的行動方案不是你策劃的?”
“不是,我只是奉命行事。”
“那份行動方案你不會也燒了吧?”
“當然,在方案最后對方單獨提醒——看后必須馬上燒掉。”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留下來作為將來減輕你罪名的證據?”
“看完方案后,壓根就沒想過你們會找到我。”
“行動方案是手寫的還是打印件?”
“打印件。包括第一次收到的周偉照片背后的字跡也不像是手寫的。”
“什么意思?”
“像是打印上去的那種行書字體。”
“行動方案的具體內容?”
“主要有五點,一是花錢收買一位交警(最好是協警)以便事后偽造現場。二是找一個人躲藏在周偉晨練的道路對面伺機襲擊他,并吸引周偉的注意力,從而誘使周偉橫穿馬路進行追擊。三是事先在選定襲擊周偉的人身上,用隨同寄去的褐色粉末為材料進行紋身。四是行動那天,以襲擊周偉者身上的紋身突然感覺到三次明顯的跳動為動手信號,不能早也不能晚。五是被收買的交警(協警)必須保證在周偉出事后第一個趕到現場。除此之外不需我管。”
“就這些?”
“就這些,基上是對方的原話。”
能聽得出來,其中的“伺機”、“誘使”等詞語不是只讀到高一的曾誠能夠想到的。
“聽你的意思,你并不知道出現在車禍現場的第三人,也就是給武建發送行動信號的人是誰?”
“真不知道。”
“你當時有沒有去現場?”
“沒有,我在家里等武建和段楚宇的消息。”
“給了武建和段楚宇分別多少錢?”
“武建五萬,段楚宇三十萬。”
“怎么支付的?”
“都是從銀行匯款。”
見曾誠的供述與武建和段楚宇的供述相同,凌戰點點頭問:“剛才你看完那份行動方案后壓根沒想過我們會找到你,難道就沒想過我們會找到武建或者段楚宇,從而順藤摸瓜?”
“我一直認為那幾乎不可能。武建只是用一根普通的鋼針襲擊周偉,事后又被段楚宇神不知鬼不覺拔走,根不會留下任何可疑之處,所以不論誰去處理都會當做一起正常的交通事故處理。”
“還有一個問題,據那位劉姓紋身師和武建所,當時那一包磁性材料并沒有部用完,剩余的被你藏在哪里了?”
“在回來的路上隨手扔了。”
“是真話?”
“是。”
接下來曾誠又相繼交代了派白宇前去刺殺楊玉堂,以及與邪神吳明約架,想把吳明趕出將軍城的經過。
從中聽得出來,曾誠也感覺到前后雇傭他的并不是同一個人,這倒是與重案組的分析結果吻合。不過凌戰還是故意問道:“聽你的意思,后面這兩次雇傭你的人,與第一次雇傭你制造車禍害死周偉的不是同一個人?”
“應該不是。雖然都是用的飛鷹快遞,也都是付的美金,但在某些細節上還是有明顯區別的。”
“比如?”
“第一次所有傳遞的信息都是用的打印件,可是后面兩次卻都是手寫的。”
“那字跡你還有印象嗎?”
“有,很不正規,還沒有我寫的好看。要么剛學會寫漢字,要么就是故意用左手寫的。”
“還有呢?”
“第一次那人能夠制定出非常詳細的行動方案,并悄悄參與到行動中,所以給人的感覺是做事非常謹慎。可后面這兩次,卻只是付錢要結果,別的什么都不管。而且,付錢也沒有第一個人痛快,都是分兩次,先預付三十的訂金,事成之后才付余款。”
“還有嗎?”
“再有就是我的直覺了。”
“那就講講你的直覺。”
曾誠首先講了對第一次雇傭他的人的印象。并再次提到與在南巧遇吳明時過的那番話,頓時引起了凌戰等人的高度注意。
“你覺得對方是一位年輕女人?”
“我感覺是。”
“身高多少?”
“應該超過一米六五。”
“體重呢?”
“人很苗條,應該不超過六十公斤。”
“穿什么樣的衣服和鞋子?”
“穿了一件灰色風衣,帶黑色口罩,茶色墨鏡,腳上穿的應該不是高跟鞋,更像是一雙平底運動鞋。只看到她的褲腿,是比較緊身的露出腳踝的那種白色褲子。”
“頭發呢?”
“頭發是栗子紅色,由于脖子上圍了一條藍色紗巾,頭發被紗巾和風衣蓋住了,看不出長短。”
“被你收買的那個銀行保安叫什么名字,是哪家銀行?”
“姓王,好像叫王建勛。是工行萬泉路分行的保安。”
“刺殺楊玉堂的計劃是誰制定的?”
“是我和白宇幾個商量出來的。由于楊玉堂從不單獨行動,我們根找不到像對付周偉那樣的機會。”
“不直接刺死楊玉堂是誰的主意?”
“是雇主。”
“最后一次是通過哪家銀行給你付的款?”
“舜井街工行支行。”
凌戰算算時間,也已經過去一個多月。雖然知道銀行的監控視頻一般保留一個月以上,有時候也會保留三個月到一年,但那僅僅是針對柜臺以內的視頻,對于營業廳的視頻一般不會保存那么久。不過,心中還是打算第二天一上班馬上派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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