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將軍城已經是早晨六點,林佳并沒有急于審訊邢忠典及其兩名保鏢,而是先安排人手把三人分別秘密關押了起來。
由于心中一直在思索,凌晨在松原市邢忠典下榻的賓館行動中出現的幾個疑團,所以回到宿舍后,盡管一夜未眠,可還是毫無睡意。
當時據松原市國安局的人匯報,除邢忠典身邊兩位形影不離的保鏢外,賓館內又突然增加了六名形跡可疑的陌生人。可事實是,等林佳帶人沖進去后,卻只發現了四人。
突然少了的兩人去了哪里?
難道是后來在押解邢忠典上車時,出現在賓館院墻上,試圖解救邢忠典的兩名歹徒?
如果是的話,他們又是何時離開的賓館,為何沒有出現在松原市國安局對賓館進行的二十四時監視的視線中?
還有,是誰搶在自己行動之前制服了邢忠典的六名保鏢?
隱藏在賓館樓頂,明顯是用帶消音器的狙擊步槍擊斃最后出現在賓館院墻上,試圖解救邢忠典兩名歹徒之一的人是誰?
林佳看得很清楚,東西院墻上同時出現的兩名歹徒,并非被一人所殺。也就是,當隱藏于賓館樓頂之人,用狙擊步槍射殺了東邊院墻上的歹徒時,又是誰用什么手法殺死了西面院墻上的歹徒?
想來想去,林佳能夠確定的是,始終沒有露面的兩人中必定有一個是吳明。因為今夜的行動是上面非常重視的,所以不可能不通知肩負重要使命的吳明。
根據吳明有傷在身的事實,林佳由此也能推斷出,應該不是吳明制服了躲在賓館中的邢忠典的六名保鏢。盡管知道吳明身手非凡,但是在有傷的情況下,想要無聲無息,于短時間內制服六名保鏢,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順理成章的,林佳基可以肯定,制服邢忠典六名保鏢的人,與殺死最后出現在賓館西院墻上那名歹徒的人,應該是同一個人。
也就是藏身于樓頂的人一定是吳明無疑了。
可是吳明手中使用的狙擊步槍又是從哪里來的?
在國家非常嚴厲的管控槍支政策下,即便是吳明,由于他的身份始終不能公開,所以就算擁有槍支也只能是短槍。關于這一點,林佳心中是非常肯定的。
那么就只有一種解釋——吳明使用的狙擊步槍是從別人手中奪來的。
也就是,邢忠典,或者其身后的組織偷偷安排下保護他的人,就不止今夜看到的八個,而是九個,或者十個。
正在這時,松原市國安局那邊傳來了消息。
“林局,我們在賓館樓頂發現了一名被人打成重傷,昏迷不醒的黑衣人。在其身邊有一只大號的雙肩包,雙肩包中是一把拆散了的帶消音器的狙擊步槍。由于對方身上沒有任何證件,所以暫時無法確定其身份。”
“是不是你們事先在賓館中見到的六個形跡可疑之人之一?”
“是。從他身上還搜出來一張房卡。正是我們事先關注過的一個人。”
“還有其他發現嗎?”
“一些零落在樓頂的油炸花生米,兩瓶被打碎的啤酒。以及零星的新鮮血跡。”
“那名昏死的黑衣人身上有明顯的皮肉傷嗎?”
“沒有,應該不是黑衣人的血。”
“把血跡徹底清理干凈,絲毫不須保存。”
“不用拿去化驗嗎?”
“絕對不可以。”
由樓頂散落的油炸花生米和破碎的啤酒瓶,林佳就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隱藏在樓頂的人就是吳明。而吳明的身份可不是松原市國安局有資格知道的。
“是。”
“最后出現的兩名歹徒呢?”
“東邊院墻上那人被一槍斃命,西邊院墻上那人卻是被一種不知名的冷兵器射中了后心。那應該是一種帶爪索之類的兵器,所以當時被射中后心的那名歹徒才沒有跌落進賓館之內而是恰恰相反。”
“是不是也無法確定兩名歹徒的身份?”
“是的。僅僅是從一人衣服兜里搜到了一包隨處可見的香煙和一只一次性打火機。火機上有個電話號碼,我們查了一下,是你們那邊一家咖啡館的電話。”
“好,馬上把電話號碼發給我。另外,突擊審訊那四名保鏢,如有發現立刻告訴我。”
“是。”
“還有,立即封存賓館三天之內的視頻資料,任何人都不得觀看,派專人送過來。”
“是。”
林佳清楚,吳明以及那名搶在自己動手之前制服邢忠典保鏢之人的身份,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可以看到的。所以,她不得不對松原市國安局下此命令,以防止吳明和另外那名自己尚不知其身份的人的影像資料落入其他人的視線中。同時,也是為了不讓帶走邢忠典的行動,被有心人看到后加以利用。
吳明又受傷了。林佳結束了與松原市國安局人員的通話后,抬腳走出宿舍,想都沒想就鉆進了車里。直到發動起來,開出國安局大院來到街上,無意中看到后視鏡中的自己,才想起來臉都沒洗。
“算了,還是等會再吧。”
在心里對自己了一句,林佳開車直奔將軍市第一人民醫院而來。把車停在門診樓前的停車場內,快步走進大廳,轉個彎來到位于一樓的急診室。果然不出她所料,一眼就看見半袒著左肩的吳明正在接受大夫的治療。
“是你……不會也受傷了吧?”
無需再問,僅憑這一句話,林佳就知道自己的判斷一點都沒錯——遺落在賓館樓頂的血跡一定是吳明的。
之所以知道吳明會來這家醫院,是因為在佳雨酒店看到吳明受傷后,第二天曾經悄悄調查過吳明的傷勢,自然很容易就知道了吳明回國后是在第一人民醫院處理的傷口。
至于為什么要這么做,林佳給自己找的借口非常充分。因為吳明也是國安戰線上的一員,而且是身份十分特殊的一員。所以,完是出于對戰友的關心,并沒有其他意思。這同樣也是林佳,給自己現在的舉動所找的理由。
“我可不會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下意識脫口而出,頓覺語氣有些不對,于是急忙改口解釋一句道:“剛巧路過這里,順便進來看看。”
看到吳明那明顯翹起來的嘴角,林佳馬上半轉身體,把臉扭到一邊,可是臉頰上突然飛起的淡淡紅暈卻徹底暴露了她此時的心思。一向處事不驚的林佳,猛然發覺自己竟然找了這么一個蹩腳的借口——哪里有人會順便到醫院急診室看看的?以至于心情頓時變得有些慌亂起來。
“哎喲。大夫,你能不能輕點?我是人,不是豬啊。”
聽到吳明的痛呼聲,以及性流露的無賴語氣,林佳還是忍不住又轉過頭來。
“你這是什么意思?”為吳明治療的大夫一聽就不愿意了。“傷口再次因為用力過度而崩開后,第二次縫合前必須要把傷口上被撕裂的組織清除掉。”
巧合的是,今天給吳明治療的值班大夫還是前幾天那位,所以對吳明的傷勢十分了解。而且,這位四十來歲的中年大夫也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將軍城內大名鼎鼎的“邪神”,所以下手已經是極為心在意了。
可是,即便進行了局部麻醉,想要在手術過程中不引起絲毫疼痛也是不可能的。特別是在吳明要求盡量少用麻藥的情況下,疼痛自然更不可避免。
于是大夫不由又埋怨一句道:“要不是你堅持少用麻醉藥何至于此?”
聽到這里,林佳沒有再什么,而是輕輕蹙了蹙那兩道淡眉,盯著大夫正在處理的,吳明左肩頭那到七八公分長,皮肉外翻,深可見骨的傷口,看了足有五秒鐘后,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那眼神,那表情,那態度,無一不在明確表達她想要對吳明的一句話——自作自受。
吳明看著那轉眼便消失在急診室門口的婀娜背影,微微愣了一會,甚至都忘記了來自正在被治療的傷口處的疼痛。心中莫名其妙地想:她不會是專門來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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