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杜薇還是有英豪，即便是馬路對面旅館中的賈偉也沒想到，從隔天早晨開始的這場雨竟然淅淅瀝瀝下了三天。rg

    “這究竟是天公作美還是不作美呢？”

    蕭華看了一眼在房間內來回溜達的賈偉沒有吭聲，注意力一直放于監聽正在對面西岳大酒店一樓餐廳，已經不算是湊巧，而是有英豪和杜薇兩人心照不宣地于同一時間下來就餐時的對話上。

    “接下來你還打算要去哪里？”

    “沒有具體的規劃，這次出門只是想隨意走走。”

    “之前來過這秦晉之地嗎？”

    “沒有。”薛玉秀言不由衷地簡單回答了兩個字后反問有英豪道：“你呢？”

    “來是想到黃土高原看看，只是不知道這場雨過后道路還好不好走。”

    薛玉秀沒有接話，而是低下頭吃起了東西。

    “聽天氣預報，今天夜里雨就會停了。”

    “是嗎？”

    “要是早晨天放晴了，你還爬山嗎？”

    面對有英豪語氣中滿是期待意味的問話，薛玉秀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出于不忍心讓有英豪失望的緣故，微微一笑道：“一場秋雨一場寒，山上會不會更冷了？”

    三天來每當看到薛玉秀這標志性的微笑，有英豪的心臟都會不可遏制地加速跳動兩下。尤其是薛玉秀并沒有明確“不”，有英豪可不相信對方會聽不出來自己的話中之意，畢竟第一天在這里“巧遇”時就曾經出言邀請過她。所以，聞言之下馬上難掩激動地：“要不一會到街上逛逛，看看再買衣服吧。不然，接下來除非去南方，你身上的衣服都顯得太單薄了。”

    未置可否地低下頭又吃了口東西，薛玉秀才輕輕了頭。

    明顯感覺出來眼前長相帥氣的有英豪，這幾天以來表現出的對自己的好感。可是薛玉秀知道，這一場巧遇不過是自己短暫生命中一朵不起眼的浪花，注定轉瞬即逝的。既不想傷害很快就會分道揚鑣，將來不可能再見面的有英豪，又十分贊同他的法——的確是自己出門時考慮欠妥，帶的衣服太少了。

    當然，這其中也有薛玉秀并不討厭有英豪的緣故在。否則，以薛玉秀的個性，是不可能隨便答應一位剛剛認識只有三四天的男生陪同一起逛街的。

    聽到這里，蕭華一把摘下耳機對賈偉：“成了。”

    “杜薇答應有英豪明天登山賞雪景了？”

    “雖然沒有明確什么，卻答應有英豪一會陪她到街上買御寒的衣服了。”

    “有同志果然厲害，不虧是‘英雄豪杰’的‘英豪’。”

    賈偉一句話就把蕭華逗笑了：“好像你比人家大一樣，什么有同志？”

    “嘿嘿。”賈偉抬手撓撓后腦勺問蕭華：“我們要不要跟著去？”

    “你不會以為杜薇在有英豪面前變成了薛玉秀就認不出你賈警官來了吧？”

    “也是哈。”賈偉尷尬一笑：“按理未知人物A是不可能不知道杜薇外出旅游，而且是前來距離其老家近在咫尺的華山的事情，難道他（她）就那么放心而不安排什么人來監視她嗎？”

    “以A的行事風格，即便他（她）不放心也不會派人來監視杜薇的。畢竟他（她）更清楚我們一直在關注著杜薇。”

    “我們的行蹤對方是不是也知道了呢？”

    “即便知道，在沒有派人跟蹤杜薇的情況下，他（她）也無法確定我們是為杜薇而來。”

    “嗯，有道理。”賈偉頭，隨即改變話題問蕭華道：“怎么辦，明天我們要不要上山？”

    “如果你愿意去就去吧，反正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是不想去遭那個罪了。”

    “嗤，也敢在俺賈……偉大導演面前倚老賣老。”由于有英豪的表現十分上道，按照賈偉事先的安排成功約到杜薇一起爬華山，所以心情變得頓時輕松起來的他，不免喜形于色地接著了一句：“照目前這個進度發展下去，應該用不了幾天就可以向杜薇攤牌了。”

    “先別高興得太早，你還是好好想想萬一有英豪真的喜歡上了杜薇該怎么辦吧？”

    “還能怎么辦？”經蕭華別有意味的眼神提醒，賈偉馬上想到了什么：“你是擔心有英豪會暗中給杜薇發出什么警示嗎？”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蕭華語調緩慢地分析道：“在不知道杜薇身體狀況的情況下，如果有英豪真的墜入了愛河，不可能不為兩人的將來做些打算。那么，也就難保他不會向對方暗示些什么。”

    “這……這的確是我欠考慮了。”賈偉又在房間內來回踱了幾步，停下來問蕭華：“那要不要提前把杜薇真實的身體情況告訴有英豪？”

    “你有沒有仔細想過，一旦有英豪得知了眼前漂亮的薛玉秀是位HIV病毒感染者后會出現什么反應？”

    “反應……應該有兩種。”已經從剛才的興奮中沉靜下來的賈偉認真地分析道：“一種是像大部分人一樣，對于HIV病毒避之猶恐不及，以至于讓杜薇明顯感覺出來，而導致我們的這次行動前功盡棄。一種是觸動了有英豪心中最善良的一面，對薛玉秀變得更加體貼更加關懷，從而引起杜薇的警覺，最終結果還是一樣。”

    “是啊，不論是哪一種情況，都可能會導致凌隊和林局制定的‘美男計’計劃徹底落空。”蕭華頓了頓接著：“這還在其次，關鍵是，如果薛玉秀隱姓埋名隱忍這么多年的真實用意真與你分析的一樣，那么她至今遲遲未動的原因必然是還沒有掌握未知人物A這條線的關鍵信息，還不能讓她暢快淋漓地報仇。所以……。”

    “所以，如果我們這次行動失敗，不僅會害了薛玉秀，讓她隱忍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東流不，還會驚動讓我們始終摸不著蹤跡的未知人物A，像拋棄楊玉廷那樣拋棄杜薇，從而更深地隱藏起來？”

    “是啊，目前不論是重案組，還是國安局那邊，掌握的有關未知人物A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可以，杜薇這里是最有可能找到其蛛絲馬跡的突破口，甚至是一條捷徑也不為過。”

    這樣的分析結果，不能不讓賈偉發愁。既不能告訴有英豪杜薇身體的真實狀況，又不想眼睜睜看著他墜入愛河后，故意向杜薇暗示什么，從而破壞整個計劃。

    這需要賈偉和蕭華沉下心來仔細想想，接下來該如何處理這件突發的，意料之外又迫在眉睫的事情。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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